云枯阑僵住了,珂桑走上前,瞥了眼蓝迟迟,压低声音说“义父,最新消息阿百川皇女被软禁了。”
“其他皇子所带领的帝国军团,都在赶来的路上。”
云枯阑也看了眼蓝迟迟的方向,“修顿公爵和苏公爵那边有消息吗?”
珂桑眉头紧皱,“没有,问题就在于这里。”
“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了,那些公爵全部都还留在王宫内,至今都还没出来。”
云枯阑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
珂桑恭敬地颔首普,缓缓抬头,目光落在蓝迟迟身上,眼底带上了一丝寒意。
蓝迟迟对这种眼神格外敏锐,他猛然回头,锁定住珂桑,怒放的铃兰齐齐冲向珂桑。
云枯阑狠狠皱眉,一挥手,驱散了铃兰,脸色沉了下来。
蓝迟迟满脸厌恶,连一眼都不想多看,看向了混乱的街道和科技感十足林立的高楼。
终端的突然失灵几乎让所有的星民意识到了会有大事发生,尤其是住在帝国中央紫罗兰帝星的人,他们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不太平。
物资成为了最紧缺的资源,营养液和飞船票卖出了天价,成为众人哄抢的对象,街道的店铺几乎全部关闭,有几家连门都被人暴力拆开。
曾经灯光辉煌的高楼,如今只剩下空空荡荡的壳子,伫立在这座梦幻之星上,风雨欲来,大厦欲倾。
天渐渐黑了。
棕发男人把玩着手里的云朵杯,温和又俊逸,这是一个不带有任何攻击性的男人,在沈望危看来,甚至有些过于温柔了。
面前的云朵杯内只装着三分之一的蓝色液体,沈望危没有闻到酒味,但也不打算喝。
“这不是酒,是TLS药剂,所有服用过分化药剂的人,一旦服用,便能变回普通人,”棕发男人语速很慢,眼睛却在观察沈望危的神情。
沈望危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去碰酒杯,耐心快要耗尽,“够了,蓝迟迟在哪?”
“哨向计划背后人是谁?”
他凉凉地扫了周围一圈,“还有,你的条件是什么?”
早在他到达凯利星的时候,就有人通过终端联系上了他,那个人目的很明确,只告诉他只要前往大晚星就能得到他想知道的一切,包括蓝迟迟的下落。
前提是,他必须要答应一个条件。
棕发男人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别着急,沈望危。”
他端起云朵杯,轻轻喝了一口,“首先,我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我想你从来都不知道你心爱之人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沈望危定定望着他,眼底在狠狠压抑森寒。
男人微微一笑,“他本名云迟,军盟统帅的儿子,你说他现在会在哪呢?鸟儿终究是要回家的。”
“啊,对了,”他又笑了下,笑声里有些幸灾乐祸,“他还和大皇子有婚约……”
话音戛然而止,面前的水晶茶几突然爆裂,沈望危仍旧是面无表情,但神情却格外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
棕发男人瞥了眼手下,示意他们退下,继续道:“现在,我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哨向计划是帝国,贵族,军盟三方共同开启的计划,为的是培育出最为强大的哨兵和向导,从而提取他们的基因,造福子民。”
“我想你肯定和我一样,同样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做出这样的研究,所以我费尽心思找了一个视频,因为年代有些久远,可能有些模糊。”
巨大的屏幕出现在众人眼前,视频很短,只有二十秒,最开始是世纪病毒与大爆发,因为星际中暗藏的病毒,许多人的精神体受到了污染,吃掉了自己主人,变成了怪物,但很快就被帝国处理了。
直到五十多年前,星民反抗运动,再一次敲响了帝国的警钟,即便这场战争最后是胜利,但帝国仍旧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无论是哨兵或者向导精神海都出现各种复杂的紊乱,向导不能再安抚哨兵,哨兵的异能被弱化,后来就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怪物,事情逐渐变得严重起来。
最为诡异的是,那些哨兵或者向导并不是被自己的精神体吃掉的,而是自愿和精神体融为一体,他们坚信,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永生。
他们无恶不作,扬言这说解放天性,回归自然,不用再受人世间的束缚,他们突破了道德和法律的枷锁,最后将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同胞。
直到现在,这个一直都是帝国没有拔出的毒瘤,要知道那些哨兵和向导都曾经是帝国潜心培养的人才。
这件事如果泄密,没有人会再相信帝国。
信念一旦崩塌,那对于帝国而言,便是万劫不复。
他们不能让人知道,只能一次又一次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诛杀怪物,不断给群众灌输怪物是多么残忍贪婪,伤天害理的思想。
这才是怪物背后的真相。
棕发男人关掉了视频,沉默片刻,最后露出一抹笑容,“背后之人,很多,沈望危你杀不完的。”
沈望危没有回答,他转头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棕发男人垂眸,下意识摩挲大拇指的乌鸦戒指,慢慢抬头,“我要你代替一个人。”
“成交。”
他没有问让他代替什么人,这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跟我来吧,”男人将云朵杯的液体一饮而尽,起身整理了衣服,脸上的温和笑意被严肃取而代之。
晨光熹微,天边泛起鱼肚白,帝国最小的皇女—阿斐雪照常起床,整理好自己的被子,又乖乖穿好了衣服,安安静静坐在床上,像一个漂亮的娃娃,等着母亲来叫她。
但是今天,她左等右等,看着时针从七转到八,母亲也没有来。
母亲不喜欢别人服侍,希望她能自力更生,从她四岁起,她身边并没有任何的侍从。
阿斐雪只能自己站在小凳子上,踮起脚尖才勉强能够的住门把手。
刚碰到,就听见门口传来声响,阿斐雪一脸惊喜吗,赶紧从凳子上爬下来,准备迎接母亲香香软软的抱抱,
“母亲!!”
阿斐雪已经迫不及待张开了双臂,下一秒出现的人却让她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
“姐姐…”
阿百川蹲下来和她视线齐平,“你的母亲有要事,来不了,但她告诉我,要让你吃饭,还要送你去见苏珊老师。”
阿斐雪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好吧,亲爱的姐姐,如果看到母亲,你能告诉母亲吗,我今天也很听话。”
阿百川愣住,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一定会的。”
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个戴着眼眶眼镜的女孩,阿百川介绍,“这是镜莲,你可以把她当作朋友。”
阿斐雪呆呆愣愣看着面前穿着紫色裙子的女孩,脸一下红了。
镜莲缓缓一笑,把手里的一个毛绒玩具送给阿斐雪,“见面礼,希望殿下喜欢。”
阿斐雪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怯怯的。“好的,谢谢姐姐。”
这是她第一次有朋友了
走在空旷的走廊,耳边还能听见鸟叫声,阿百川站在落地窗前,一个高挑劲瘦的女人再次来禀告。
“找到人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还没有,我已经让人细细查每一座宫殿了,密道也留了人手,殿下,我们人不多,是否需要……”
阿百川沉默片刻“人很快就能赶到,在此之前,王宫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
女人走后,阿百川突然晕眩,指甲在窗户上划出几道痕迹,一只眼睛变成了绿色。
她突然说话,声音变得尖锐,“你就应该一把火烧了这里,对外说皇帝死了不就行了!”
如平常一样的温柔声音反驳道:“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明明是你做不到,因为你太在乎血缘!太在乎那些人的命!你知道他们害死了多少人吗!”
“回去,紫罗兰,如果你还想继续和我共用这个身体,你就不要干涉我做的任何决定。”
“啊啊啊啊啊!!我真是受够了,你这个神经病!”
眼里的绿色渐渐被紫色取代,阿百川呼出一口浊气,满头大汗,脱力地倚靠在窗边。
她忍不住苦笑。
昨夜她明明只差一点就要成功,她抓住了所有人,他们不愿意也不想承认自己犯过的错,她来帮他们纠正,帮他们谢罪,哪怕这其中有她的亲生父亲。
什么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还是出现了。
百密一疏,她忘记了雪薇这个女人。
她曾经读过雪薇的心,错以为雪薇一直都恨着自己的父亲,昨夜她已经把父亲逼到了绝境,却没想到雪薇会偷偷带走父亲。
阿百川不知道雪薇出于什么心理带走了父亲,是爱吗?还是恨的太深?准备找个机会折磨?
她不明白,但如果是爱,那爱这种东西,真是太可怕了。
窗外的云随着微风慢慢动,蓝迟迟闭着眼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气息,房间内还有其他人,有曾经熟悉的,也有完全陌生的。
熟悉的人说自己是他的母亲。
陌生的人说自己是他外祖父。
蓝迟迟全都不想理会,并不愿意看见他们,他怕一睁眼,蝴蝶刀刃就先出手了。
沈望危……
沈望危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他还好吗?
好想见他……
好想…好想…再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