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方？”系统笑了笑，扔给他一张纸，“这绝对是真的，相信我们，我们还是很有诚意的。”

狌狌谨慎地接过那张纸，并不是很相信系统，动用法力从一旁的酒柜里拿了配方上要求的原料，用法力加速酒的酿成。奇怪的是，明明原料和配比都和他分析成分时得到的答案一样，但是这次他做完一切工作之后，那熟悉的酒香又一次涌入他的鼻中。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眼前的两个人在自己的杯子上动了什么手脚，又换了个杯子重新尝试，但是这次也成功了。他有些疑惑地再次看向系统给他的配方，发现其中有一丝极难注意的方面他下意识做了却没有明确地意识到。

看来只是漏了一个小小的细节。狌狌呼了一口气，其实他不觉得只是这么一丁点的差异就可以让酒从普通变得惊艳，但是有时候特殊的美酒总有其特殊的制法，或许这恰恰是这酒的特色。

他确认了这个配方的真实性，终于愿意继续将之前留有的疑问讲下去：“那个人是乌子羽带来的，他在你们的活动现场试吃的甜品里加了少量我的酒，把那份甜品给了这个倒霉蛋吃，本来这是让你们的活动现场混乱一点方法，提前就已经安排好了，结果出了些意外，让这个棋子只是短暂地发挥了一个扰乱秩序的作用，顺便给乌子羽在众人面前稳了稳人设。”

乌南回想了一下这个碰瓷的仓促出现又仓促退场的模样，如果这是因为他们的计划出了意外，那似乎就讲得通了。不过以乌子羽对他挑衅的执着程度，这种提前准备好给他们的坑居然就这么被轻飘飘一笔带过了，这个“意外”得是什么样的麻烦啊？

狌狌继续道：“之前我和你们说了，我和乌子羽实际上并不是很熟，我关注云希比较多，这个意外也确实是由云希引起的。你们见过齐音了吗？”

乌南和系统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牵扯到云家人身上。齐音，那不正是云希的丈夫吗？

狌狌看见他们的表情就猜到他们已经见过面了：“云希对你们肯定说的是他那个老公脑子有病，但是实际上来说，那只是一句躯壳，根本没有脑子才对，他是完全由云希控制的。”

乌南立刻就想到了一种掌控傀儡的法术，他表情严肃起来：“我能感觉到云希身上没有任何法力，她不可能这样简单地掌控住一个傀儡。”

掌控傀儡的法术非常的繁琐而且困难，首先需要一个死人的躯壳，而且这个人的死亡状态还必须比较惨烈，灵魂在死前受到过很大的痛苦才行。这样的法术即使是对人类性命毫不在意的神兽也会觉得过于残忍，神兽的高傲往往使他们不乐于使用。

“你活了多少年？”狌狌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几千万年？那对于我这种通晓所有过去的神兽而言，还真的算不上什么久远的时间。在你还在天地中孕育的时候，有一种极其少见的法子可以将神兽的法力转移给人类。”

乌南想到可以使用法术的孟竹：“功德多的人类也可以做到类似的效果，你确定你说的不是这种？”

“那怎么会一样？”狌狌嗤笑一声，“功德在使用殆尽之前是不会损耗人类的身体的，但是我说的那种法术是让人类用消耗生命的代价获得神兽转移的法力。通常来说，有过复杂经历的人，生命价值更高，能够换取更多法力——前提是有神兽愿意给予。”

乌南确实没有听说过这种法术，沉默下来。系统只能搜索到网络上有的信息，网络诞生得太晚了，他也完全找不到这种线索。

“你的意思是，云希被神兽使用了这种法术？”

狌狌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法术还是我教她的呢！”两人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捏紧了拳。

“总之，就像我说的，齐音只是个没脑子的傀儡，他的言行举止全都是由云希操控的。而在你们的活动上，他突然失控了，云希掌控不住他，急匆匆借着帮忙运那碰瓷倒霉蛋的理由，跟着乌子羽前来质问我。”狌狌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哼，我怎么会知道她究竟做过什么，为什么会搞出这么不听话的傀儡。这一切都得怪她自己才对，她居然敢来怪我？真是和小时候一样讨人厌……”

他灌了口酒：“这就是我能告诉你们的所有东西了。你们再问别的我也答不出来了，配方留下，你们可以走了。”显然，有配方握在手里，他的态度强硬了很多。

系统盯着一地的酒瓶，突然没来由问道：“你晚上喝多了会出门吹风吗？会在意识不清地时候使用法术吗？这个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吧，这总可以告诉我们吧？”

谁知狌狌眼神飘忽了一下，恶声道：“我说了我的回答时间结束了，赶紧离开我的地盘！”

一股强劲的风把他们狠狠往楼梯出口推去，这次乌南和系统都没有刻意抵抗，顺其自然被推到了出口外，眼睁睁看着那道暗门闪了两下消失了，像是故意告诉他们“不欢迎”。

狌狌那吵闹的声音从两人的耳朵里彻底消失，刹那间，无人的烂尾楼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乌南先开口：“突然一下得到了很多信息……我脑子有点混乱。”

系统不说话，但看上去是默认了。

乌南也不在意，想到系统最后问的那个问题，仔细思考：“云雪和我讲过，他的父亲就是在一场车祸过后开始不理她的，车祸确实很有可能造成符合傀儡术条件的躯壳。很有可能云希就是在那之后把齐音变成了傀儡，之后不经常和两个女儿交流很可能就是怕穿帮，毕竟就连说话也是要云希控制的，两个人同时在场的情况下应当很难分出心神操控他。这么想来，云粟和云雪这么多年来都是拥有着一个‘假父亲’。”

“你问的那句话是觉得车祸有一定可能是狌狌造成的？”

系统叹气道：“没错。我只是抱着随便一试的心态，但是我的程序能扫描他脸上的微表情，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他一定是造成这场车祸的罪魁祸首，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我猜想的那样，喝多了还上街吹吹风，在意识不够清醒的时候施法造成了车祸。”

“我相信你的判断。”乌南说，“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云希为什么还会找他帮忙，教她那个用生命换法力的法术？”

“狌狌说他和云希很熟悉而且有合作，甚至连她小时候是什么模样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很有可能，那场车祸就是云希率先和他合作制造的呢？或许她就是厌恶自己的伴侣，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他制成傀儡为自己所用？比如说，像在旧厂房那次一样，代替她和那个神秘神兽见面？”

乌南摸了摸下巴，感觉这个逻辑似乎说得通。但是直觉告诉他还有一些疑点，可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到。

突然，烂尾楼里隐隐爆发出一声熟悉的惨叫声。

“他那道门隔音不行啊。”乌南看向狌狌那扇门所在的位置，有了目标以后，两人都清晰地听到这声音正是从门内传来。

系统挑了挑眉，还有些高兴：“他是不是终于发现那个配方是假的了？只有我在他才可以做出那样的酒。”他还记着自己的人形躯壳一开始差点被法力压得摔下去、差点破相的事儿。

乌南早就料到系统给的那个配方有坑，但是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给了希望再把希望抽走的大坑。想想，以后狌狌待在他那一亩三分地里，每天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结果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美酒配方用不了，美酒近在眼前但就是得不到，这对于长寿的神兽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堪比周末看小说看到高潮部分结果手机被收走要在学校里住一周才能看到下一个剧情，而且这个“一周”还是未知天数、有可能几千几万年的那种。

关键是他想到自己曾经有过用这个配方做出成品的经历，所以不会怀疑是配方的问题，只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哪个步骤没有做好，一遍遍尝试、一遍遍失败。

那是该惨叫一声啊！

不过……

“其实我还施了个减少他好运的法术，他有可能在路过的时候被酒柜里的玻璃瓶砸到，或者是喝酒的时候酒全部灌进鼻子里……这种简单的厄运也够他喝一壶了。”乌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看你没什么表示，还以为你原谅了他把你推地上的事，想着帮你报复他一把，结果现在我的动作似乎多余了……”

系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觉得没有很过分……反正他是神兽，还是个活了那么久的神兽，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的。”

“腓腓系列甜品上架的事还有很多要忙，咱们得赶紧回去准备准备。”两人踌躇了一会儿，乌南拉着系统离开了这栋烂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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狌狌得了配方，顿时对手中的酒也没那么小心翼翼了，大口喝完刚刚做的两杯，已经感觉有些飘飘然。

系统说的没错，他喝多了就很想出门吹吹风，只是他今天摸着晕乎的脑袋想要上楼梯时总是踩空，滚下来好几次，疼的他龇牙咧嘴，好在他毛多皮厚，影响不大，但还是摔得很狼狈。

终于在他又一次滚下台阶的时候撞到了墙边的酒柜，“哐”的一声，上面摆放的酒和酒杯像瀑布一样乒乒乓乓往下落。

“啊啊啊啊！！！”狌狌惨叫一声，也顾不上别的就冲过去护住自己的酒，被瓶子砸得直缩肩膀。

一切停息下来时，只有三四瓶酒幸存。他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倒也没有特别难过。

好在今天刚得的配方足够让他忽视这点损失！他随时可以做出更多更好的美酒！

狌狌露出一个不屑一顾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