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祈皱着的眉头更深了,就这样看着好不容易有些缓和的齐月生却又立马变得更麻木了。
无论他怎么呼喊,齐月生已经没有一点反应了,心里不禁喊了一声:完了。
纸张人也松开了齐月生,而此刻的齐月生早就没有挣扎了,还安静地躺在地面上。
曲祈还是一点点靠近,他扬起手,在齐月生睁着的双眼前轻晃动几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齐月生……”
可还没等到曲祈松开皱起的眉头,躺在地上的齐月生突然就转出了黑眼珠子。
“怎么?胆子这么小被我吓到了?”
齐月生的声音还有点虚弱,她动了动放在身侧的手,想要坐起来。
曲祈给她支力,将人扶了起来,“你,没事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但这种黄纸张想要控制人,是想勾着人内心的执念,以此当做交易,它想要的是人对它的信仰。”齐月生稍舔了下嘴唇,“而我没有这种信仰。”
可等齐月生坐起来后,她突然察觉不太对劲的点,“这是就诊室,为什么你也可以进来?”
“可以进来,只不过当第二个人进了就诊室后,第二个人应该是会出现心脏刺疼的症状。”
齐月生不是很明白地望向曲祈,最后眼神转换成了震惊,“你疯了,快出去。”
“我扶你,一起回病房。”
曲祈却没有听从齐月生的话,而是一心想着将人扶走,并不想再让齐月生一个人独处。
等曲祈将张慕明那三人都带回病房后,已经快天黑了。
医院里的灯光再次自动亮起。
可病房里,除了齐月生能安心睡着,其他人都有些神经紧张地盯着病房门口,生怕就会有变异又暴躁的病人闯进来。
似乎在这个203病房里是他们最后的安全避风港。
齐月生是饿醒的,才晚上十一点。
“怎么了,一个个的如临大敌,难不成世界末日了?”
病房里的氛围太过于紧张,齐月生难得想要宽慰一两句。
“胜子,你终于醒了!”张慕明直接扑倒床边,要不是齐月生的眼神威胁,他大概已经抱上去了。
“曲奇那家伙说不能吵你,但我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害怕门外会突然冲进来那些怪人。太煎熬了,又饿又要担惊受怕的。”
“等今晚去过档案室后,应该就会有结果了。”齐月生从病床上起身,和他们分析着乔思妍的情况。
“这里是乔思妍和所谓的神明换来的空间,这里不仅困住那些病人,也将她自己困住了。她自欺欺人地让所有人陪她在这,如同般若浮生,都不过是她的执念。”
华玥:“她的执念是她的爷爷奶奶?”
“嗯。”
张慕明有些懵:“所以他们不是正常的病死吗?”
大概是太容易让人吐槽了吧,秦晴:“如果是,你觉得她会疯成这个模样,将这么多无辜的人扯入其中吗?”
等到晚上十二点,他们就这样举着唯一的一个手电筒和唯一一支蜡烛从二楼的病房到三楼去。
“为什么那些病人都不见了?”
一路上又是曲祈在前头开路而齐月生在最后断路,他们没再遇到过一个病人,无论是温和的还是暴躁有攻击力的。
这样过分的安静,在无尽的黑暗中,将恐惧和未知无限放大。
档案室的门锁确实如规章制度上所说,开了,只是曲祈的手却推不动那门。
看来前半句没有满足的话是进不了档案室的。
只是护士长已经没了气息,要她同意的标准是什么?又该如何取得护士长的同意?
齐月生上前推了推门,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们五人又试着想用蛮力推开。
齐月生转身,“我们去把护士长带过来,它不是只认护士长吗,那就让她来。”
大概是没人会想到将一个死人抗在肩上,果不其然,用护士长的手去推开档案室的门,推开了。
齐月生便一秒都不想将一个没了温度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身上,反倒是曲祈还秉持着良心,将人稳妥放到了墙边。
“分头去翻,只有一个小时,如果没找到就能等明天了。”
齐月生和其他人说过后,她就开始走进一排排的书架。
这个年代的医院还不够完善,就连档案都不是很整齐有序,这就给他们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张慕明在一个角落喊:“我找到了!”
这一喊直接让他们五人全都聚在了角落里。
“艾滋?!”
那两份病案记录被找到,他们看过后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这似乎有些过于离谱了吧。
秦晴一拍双手,有种恍然大悟道:“所以是因为这个病,有可能被无心人传播,导致乔思妍的爷爷奶奶最后的这段时间在医院遭受排挤,没有人愿意接近他们,然后就死不瞑目,乔思妍作为他们的孙女,就这样被逼疯了。”
虽然很有戏剧性,但齐月生也觉得这应该是差不多的,只是还有几个点没得到解答,但这应该只能问乔思妍了。
但愿乔思妍会配合点。
档案室里忽然有风狂吹着,将书架上的档案都弄倒在地上。
可档案室没窗,门又被关严实了,风从哪里来的?
“你们真的很想泥鳅,怎么能跑到这里来,是想要窥探我的秘密吗?”
好听又熟悉的声音,此刻在他们五人中觉得真是催命符。
是乔思妍。
将张慕明和秦晴华玥护在身后已经成了齐月生的下意识反应,而将齐月生护在身后也成了曲祈的下意识反应。
“你们说,我的爷爷奶奶可怕吗?”
张慕明在齐月生而后小声说:“快先稳住她,说些她爱听的。”
见齐月生和曲祈都没打算应付的样子,他就直接说:“当然不可怕了,艾滋这种病只有误解和不了解两种情况,我们可开明了,知道这种病才不会轻易传染,正常的相处都是可以的。所以那些都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一肚子坏水,排挤咱爷爷奶奶。”
乔思妍似乎很激动,她直接朝张慕明走来,将曲祈和齐月生都推开,双手直接握上张慕明的手。
“就是!爷爷奶奶才不是他们口中说的病原体,爷爷奶奶对他们那么好,我也对他们那么好。可是为什么他们都把我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话音一转,“所以我将这些没良心的人都掏掉了心肝肺。”
乔思妍松开了张慕明的手,双手抱胸在身前,“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她又开始显示出热情疯癫的模样了。
“确实很聪明,可是你一个人怎么处置得了那么多人的?很累很难吧?”
齐月生语气里满是心疼,在曲祈他们耳中听来就格外的讽刺,只是乔思妍并不这么觉得。
她就像找到了亲人一般,红透的双眼甚至蓄满了泪水,她又牵起了齐月生的双手。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心灰意冷却又没办法带走爷爷奶奶的时候,我有多么的绝望,没有一个人帮我,他们都在指责我。”
老实说,乔思妍是齐月生见过最能的哭的人了。
为了不打断她,齐月生还伸手到她的后背,轻拍着以做安慰效果。
“我带不走爷爷奶奶,我只能一个人回了老家,在老家不远的山上,给他们立了碑。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城市里的人有钱有势,我根本抗衡不了,他们认为有危险那就有危险。我在碑前跪了三天三夜,在我快要解脱的时候,真的有神明出现了。”
乔思妍擦了擦划过脸颊的泪,变得更加激动,“是他帮了我,给了一台特别的相机,帮我带回了爷爷奶奶。”
“而曾经在医院的那些人,我都把他们带进这个世界了,在这里他们只能做一件事,就是找人合照,如果没有人愿意,那他们就得永远在这。我要让他们清晰地感知到爷爷奶奶曾经受到的恶意,要他们永远在这忏悔!”
乔思妍说着说着双眼更红了些,说到最后直接甩开了齐月生的双手。
“但你们,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好事,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世界呢?”
快皱成波浪形状的眉毛,乔思妍觉得自己受到天大的委屈,明明自己没有去招惹这些人,可这些人却硬要闯进她的世界,破坏她努力这么久的成果。
齐月生想要抚平她的情绪,“怎么会,我们也只是意外闯入的,而且是我们一开始没做好心理准备,才会觉得有点意外,做了一些比较过激的行为。”
过了好一会,她再度轻声问:“神明帮助了乔小姐会需要乔小姐付出很多吗?这样会不会对乔小姐不公平?要是爷爷奶奶知道你被不公平对待了,肯定会很难过的吧。”
“不会!”乔思妍立马正色道:“神明很无私的,他只帮了我,却没向我索取分毫。是我自发为其供奉,将他视作这世间最好的神明。”
齐月生轻轻点头表示认可,“可这里的人还是太少了,要不再带多些人进来吧,我们可以帮你一起的。”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乔思妍,她突然用力推开了齐月生,好在曲祈拖住了她的后背才不至于摔倒。
“骗子!神明说过所有想出去的都是心怀不轨的人,你花言巧语休想哄骗我。”
狂风吹过,明明上一秒还聊的好好的,下一秒人就直接凭空消失,留下了一阵风,吹的他们头发都凌乱了几分。
“完了,已经过一点了。门锁已经锁死了。”
这种时候竟然是张慕明先发现的这一情况。
整个档案室并没有灯,有的只是一个电力不足的手电筒和一只快燃尽的蜡烛。
五人干脆靠着书架脚坐了下来。
基本的情况都从乔思妍口中了解的差不多。
华玥有些疲惫地感叹:“可,我们要怎么出去还是个谜,刚刚月月才提到,乔小姐就跟发疯一样,立马变了脸。”
曲祈冷不丁出声:“神像。”
刚刚齐月生在引导乔思妍的话,他基本没有停止过分析和思考。
齐月生教会他的一个道理,他很是认同,利益才是这个世上所有生命都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