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扬起胳膊,郁熠朝立刻握住。
这个洞是周闻竹的住所,以前本生活在竹楼中,山中野兽侵扰,加上白家丧尽天良的捣毁,母女两个便临时栖住此处。虽是临时落脚,家中的东西却整齐利落,一应俱全。
林停晚指着一处,“我能进去看看?”
周林檎看到他带着郁熠朝都走了进去,还要假模假样询问自己,“……请便,那是我娘……的住处。”
秦厘的住所十分简单,摆设不甚齐全,也没有过多的居住痕迹。
“白家捣毁我们住所就才搬到这里临时避难,也没有住多久。”周林檎解释。
“你们之前的东西也不要了?”
“我们担心白家穷追不舍,东西就简单收拾了起来,还没来得打开……”周林檎也感到奇怪,“好像都是,我的东西?”
她把将近半年前离开时的箱子打开,一样样掏出她的旧衣脂粉,才发现竟没有一件秦厘的东西!
周林檎感到后脊发凉……
林停晚从中抽出一个布样一角,“这不是有……”
被周林檎眼疾手快抓过,“登徒子!这是女子的贴身衣物!”
然而林停晚道着歉却没松手:“抱歉抱歉,只是这上面花纹复杂,我有些眼熟。”
“什么?”周林檎将小件衣物来回翻看,“不过是粗制滥造的一件绣花品,绣坏了都没有穿过。等等,这摸起来怎么有些生硬。”
周林檎犹豫片刻,起手小心翼翼拆了针线,衣服中间竟然有一个极为隐蔽的夹层,她从中抽出一个颜色旧黄的帕子,“这是?”
展开帕子,竟是一副人像,而且是三个女子小像,“这中间被挖走一个人,没猜错的话是按照扬绮墟当年‘琴棋书画’四位姑娘以此描绘的,那被扣走的,是皇后周闻竹?”
林停晚似乎也眼睛不好使了,倾下身仔细端详,问周林檎:“你确定?”
“虽然这画帛年岁久远,人像模糊,但是其中的神韵可窥之一二。”周林檎确信,她依次指着说,“第一个是楚言,第二位想来是令堂林倏越,第三个是秦厘,我最熟悉不过,那最后一个被挖去的就是周闻竹了。”
林停晚摩挲着下巴,盯着布帛出神,半晌吭一声,“嗯,第二个确实是我娘。”
“看来秦厘对周闻竹确实恨之入骨,人画中也不放过。”
郁熠朝根本看不到布帛上的画像针脚,沉寂半晌道:“此物楚言是否也有一个?”
“确实有。”玥然突然从外而来,面色如青,但是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她举起一个甚至更为残破只有林倏越一人还勉强能看清的一模一样的布帕,“秦厘担心此物上的画像暴露她与楚言关系被查出,我楼中人在楚言家中搜查许久所得,为了避免其他线索,便一并毁了她家。”
杜玄不解:“房屋坍塌若是想要找出点什么也有可能,为何不一把火烧了?”
玥然无意间瞥了一眼林停晚,低头不说话了。
林停晚却瞬间了然——因为来不及了。他们行进到视野范围内能看到楚言家才听到楼宇坍塌的声音,此时月然楼的人方开始毁迹撤退。倒不是说火烧的效率低,而是——
玥然知道林停晚儿时火中的阴影,她不愿使用这样的方式,在林停晚面前。
林停晚:“其实什么方式都一样。如果我没猜错,这样的帕子原本应该四姐妹人手一条,但是后来我并未在我娘遗物中看到,应该是,流到了楚言手中。玥然手中的这条是我娘的。”
杜玄和周林檎懵了,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变故:“什么?”
“这下面有一个小小的红叉,我娘的东西都会习惯性标记。”林停晚伸手轻轻摸了摸破旧的布帛,隔着二十多年的时光试图感受那个米粒般的记号被绣上时的温度。
玥然依旧拿着帕子不掉,“我以为你看到了后面的字。”
“什么字?”
帕子后面是大片被晕染的墨迹,隐约中只能看到三个字。
杜玄凑上前看半天:“……知……早晚?这是什么?”
林停晚哭笑不得,“不能因为有一个字就冒然断定吧?”
玥然理所当然:“就是太牵强才没告诉你,不然我若知道这是你母亲的,我早就给你了……”
林停晚接过斑驳破旧的布帕,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对玥然说:“不是你的错,莫要过于为难自己。”
玥然一愣,好半天沉静在一旁没说话。
杜玄倒是发现了问题:“那就是说,四条帕子,周林檎、秦厘各一条,楚言两条,那楚言的另一条帕子去哪了?”
林停晚:“被白家抢先一步拿走了,后来随着白义信身死不知所踪。”
所以在枫林小院,白义信继楚良月后的另一个威胁条件,应该就是他从帕子中发现的周林檎秦厘的秘密。只是最后被江承驰的快箭封喉,湮没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