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簪子,是从皇后那里得来的吗?”
林停晚看着她的眼睛,半晌不明所以地笑了,“你一开始就知道?”
“不。”周林檎哽咽道,“我被困在这里才知道。我才知道不仅我是捡来的,我娘也不是‘真’的……”
事情追溯到周林檎被周闻竹从溪宁捡回家收养。彼时的周闻竹已经是周家的主事人,是雨华绣的集大成者。那时在溪宁,纵欢的恶果愈演愈烈,无数风流债留下的弃婴长大,吃不上饭的孩子们只能抱团取暖,四处乞讨。
周闻竹会隔三差五来溪宁施粥,而且只针对小孩子。渐渐地她在人群中找到一个小姑娘,问了生辰年月又考察一段时间后带回家收养了起来,并耐心传授雨华绣技法。
“那时我虽然年幼,却也觉得母亲作为雨华绣的大能,绣法却并不高超,教给我的也都是基本功法。”周林檎回忆,“而且她给我授名林檎,就是苹果的意思,但是此种果蔬是一种北方的果木,而我母亲一直生活在南方,不知为何情有独钟。”
虽然有种种不解,但是周林檎年纪太小,总觉得这也并非什么大事。
“但是有一件事我打小就觉得奇怪——就是周家老宅中,除了几个下人,似乎再没有家主血亲。周遭人有传言,说是我外祖父的小妾害我娘去妓院被糟蹋,如今我娘回周家后把那些害她的人通通杀了。我吓坏了,我娘只解释说他们只是病逝,街坊爱嚼舌,此地不能再住了。便带着我住进了深山之中,一下就是十几年。”
“直到去年,我娘救下陈丰安大夫,才有了出世的打算。结果被白家盯上了,只能求助郁老板,没料到白家竟胆大包天,朗朗乾坤之下就将我们母女绑进白府,逼迫我们为白家的布艺做绣,我们母女不肯,想趁着织锦节找到郁老板求救。没想到……”
周林檎瘫坐无力,说到此处哽咽不能言语。杜玄见状接续道:“没想到遇到了楚言和……玥楼主。”
楚良月之事已经暴露,玥然没有什么顾虑了,便坦言:“良月是我的孩子,我当年生下他不敢自己养,便将他交给我楼中一个年岁稍大的女子,就是楚言。楚言是最早一批来到月然楼的,我楼中女子都是活计艰难来此,再苦再累总归有个庇佑,楚言不一样,她似乎一边享受着做妓女的快感,一边有胆怯畏惧着什么,我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人老珠黄,便时常劝慰她这月然楼不是出卖□□求生的地方,不用过于担心。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直到良月出生,她看出我的顾虑,主动提出要带着孩子隐居起来,帮我抚养。”
“自此我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给楚言送去吃穿和钱财——但是此处我要声明,她家中找出来的一箱子旧时金银财宝并非是我给的。我给的物资足够她与良月富足甚至奢靡度日,但是近年来她仍旧频繁向我都要钱财,理由都是良月长大了用钱的地方多。我一方面不相信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怎么会用钱如此大额,一方面觉得时候接回良月了,便筹谋着如何与她说。”
“只是还没开口,她便提前过来了。”玥然回忆道,“那日我刚从外赶回来,便见到她带着良月已在月然楼住下,我吓坏了去找她理论,结果看到她和耿奎厮混在一起。这就明白了,她频繁向我索要钱财但是自己和孩子住的简陋贫穷,因为她把钱全都给耿奎开那劳什子的天下至宝店了!我气不打一处来,耿奎甚至倒打一耙企图利用良月之事再威胁个大的,我就——杀了他。”
“本来楚言也该死的,只是想到良月可能不适应,便一时心软饶了她。结果酿成了大错,她竟偷偷带着良月逃出去。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周闻竹杀死了。”
郁熠朝问:“周闻竹为何杀楚言?”
杜玄斟酌道:“可能是因为那句话——停车坐爱枫林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没错。”林停晚肯定道,“这句话是楚言在威胁周闻竹。”
林停晚继续:“如果我没猜错,扬绮墟当年名动一时的‘琴棋书画’四位姑娘,依次是秦厘、楚言、我娘林倏越和周闻竹。四人前期关系应该不错,因为雨华绣法我娘也会一星半点 ,甚至在楚言的住所也能搜出些绣品。至于这具错乱的诗句……”
“是我爹临走前告诉我娘的暗语。”林停晚声音很轻,似乎难以相信自己会同时讲起自己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