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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她不能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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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初透,微风拂面,些许凋树上夹带的雾凇反过东方的早霞,照得整个皇宫像是处于晴光旷海之中。

钟鼓楼的报时声昭示皇宫中的人进入了新的一天,而赶着钟声回来的林怀瑾显然没睡多久,就被太监叫着,赶早去了太子殿前,等候同对方一起用膳。

实话说,比起吃饭,林怀瑾现在更想补个觉。

在太子面前,他试图让自己稍微打起点精神,但对方盯着自己,仔细打量了两眼,就淡淡开口道:“林卿,你昨夜可曾睡好?”

这么明显吗?

林怀谨斟酌回答:“微臣切慕宫中繁华,心中敬畏难平,一时又不大睡得习惯,因此未有深眠。”

从字面意思讲,床睡不习惯是可以理解的正当原因。如果只是单纯问一句,这个理由足够交代清楚了。太子愿意就此打住,是最好不过的。

但如果再深一层,您愿意理解成我被您昨天晚上那几句话吓得没睡好,也不是不行。

果然,太子对这个问题就此打住了,两个人面对而坐,安安静静地等待下人上菜。

他们现在吃的是早点,而非早膳。早点可以理解成皇帝同皇子的加餐,是按着自己通常的喜好送上来的,至于例分和皇帝一样,都是七个菜,三种糕点,三种粥和米饭。

这十多样菜品一两个人是吃不完的,甚至于有的菜可能一口不动,只等凉了后,给下人吃的。

林怀谨对七道主菜兴趣不大,只跟着太子后,亦步亦趋地夹菜,以避免礼数出错。然而,当林怀谨尝过次中序上那道点着山楂汁的奶糕时,他愣了一下。

这道奶糕的质地相当糯软,醇而不甜,丝丝缕缕,直沁心脾。让他想起了江南的奶冻桂花糕,但是这个更像是面点,一口下去,山楂的酸味与炼奶的甜味交织在一起,酸中有甜,甜中带酸,咽下后仍是唇齿余香。

想再吃一块。

林怀谨下意识看向太子,见对方大抵已经放下筷子,犹疑片刻,还是没有多夹糕点,只是抿了口茶水,听见对方突然问:“林卿在殿上的诗是现想的吗?”

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林怀瑾斟酌了一下答:“思路是在殿试是就有的,不过具体的词确实是对景所想。”

他见太子顺势问:“既然如此,你对着这宫殿可再来一篇颂词?”

这个……非要这个时候吗?他昨晚没睡好,哪怕不算昏昏沉沉,脑袋也是还有点疼……

林怀谨抿唇,他脑内诸多思绪闪过,面上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手中杯盏放下,直接开口道:“臣闻鹏霄上廓,琼都开紫帝之庭;鳌纪下清,珍野辟黄灵之馆。兼山配极,照鸾阙于霞标;荐水涵元,湛骊宫于雾壑。而中皇太子承云紫座,翊八柱于乾维;湛粹青衢,揖三枢于地户。黄离踵曜,太阳分铣树之辉;苍震荐音,少海控银河之色。”

太子当场愣住了。

林怀谨微笑着点头行礼:“这是王子安的乾元殿颂,不是臣写的。但臣一听颂词,就不禁想起了这千古名篇,过诵一遍,发现饶是如此华丽的语言,竟是仍然难比殿下的东宫辉煌。”

说完,林怀谨便不再吭声,只是眼眸垂下,等太子表态,半晌后听对方慢吞吞地说:“我只知道滕王阁序。没听过这篇赋,你给我讲讲。”

“既然如此,臣就献丑了。”林怀谨说,“滕王阁序虽是求取上路,但王子安少年并非以此成名,他十六岁为官,同年唐皇于宫中建成一座乾元殿,王子安闻之,便奉上一章《乾元殿颂》,一举撼动京城——这才是他真正的成名之赋。而滕王阁序,乃是他人生最低谷时,为求变的最后一搏。”

“他成了吗?”

“他成功了,但是唐皇为此赋撼动,令诏招他还朝时,他已溺水身亡。”林怀谨平静说,“那年他二十六岁——天才到底早夭。”

太子沉默,他半晌后说:“若是如此,林卿引得这典故倒是不合适了。我资质不足,少见林卿这样如此惊才艳艳的角色。”

林怀谨并不在意,只是笑着说:“若是改了典故,那便是引不得殿下侧目了——至于后者,太子可愿听臣真心一言。”

“你说。”

“实不相瞒,臣从小到大,从未觉得自己是天才,这并非妄言,而是臣见过真正的天才,知道在对方身边那种复杂的感觉是什么。”

林怀谨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犹疑道:“臣虽然是家中长子,但却并非是最优秀的那个——她才华胜过臣,我们当年读书时,为了照护臣的进度,她多读一本书。若是同来殿试,臣必定是要向她求饶的。”

太子没理解:“那为什么他不来和你一起考?”

“…因为她考不了,她这辈子都考不了。”林怀谨抿唇,他声音有点沙哑,“她是我妹妹。”

林怀谨这话让太子瞬间愣了一下。他听见林怀谨柔声平淡说:“荀子有言:礼者,法之大分,类之纲纪也。故学至乎礼而止矣。而所问君者,治之本也。夫君者,民众之所系命也,国家之所仰也。”

“殿下位处东宫,所兼之重责,就是多少才华也比不了的。就算臣能作诗赋百篇,也亦只为求您一句金口玉言而证其名。”

至于中间的多少酸楚,就不是一两句引言能说明白的了。

大概是这两天确实有点思虑过重,林怀谨感觉先前的头疼隐隐有扩散的征兆,先前吃下的早餐留在肠胃有点想吐。

他见太子没有立刻回话,大抵是在琢磨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调整气息,缓和一下神经,思量着如果对方要是没有想多问的,那是不是就该开溜了。

而且在开溜前……

“闭目成诵,过目为诗,我为何先前没有听过林卿的才名?”

好问题。

林怀瑾慢吞吞地开口:“嗯…臣先前处江南,居于深宅陪伴父母及妹妹更多,去岁才刚入京。而入京中亦是未有多做应酬。”

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来了这么久,京中的名士倒是真未见过几个。”老实说,他确实该反思一下,这个外交其实不太合格。

太子问:“你是说贾府那个衔玉而生的公子?”

“……”这个还真见过。

“臣倒不觉得他是什么名士……”林怀谨深吸气,他说,“父母所赐乃先天之性,自身所学乃后天之伪,无伪则性不能自美。身怀重宝而不能勉者,更弗如常人。更何况,在当朝天子面前显露这些意象,实为不敬。”

林怀谨确实觉得贾宝玉衔玉而生这件事情也太张扬了——天生异象一直是皇家的专属,这种显示自己出身不凡的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怎么全世界都好像知道贾府有个公子衔玉而生。

但他也不算贾家人。再兼得和贾宝玉真的不熟,只能说随便吧,他不打算管。

相比之下,林怀谨对那个刚才吃到的奶糕更惦记:“临行之前,臣有一事相求殿下。”

“你说。”林怀谨开口时,太子在心里也盘了一遍对方可能说什么,觉得只要是不过分的都可以接受。

但不想林怀谨有点犹疑地磨蹭了一下,开口问:“臣想知道那刚才送上来的奶糕是如何做的,学个方子。”带回去做给我妹妹尝尝。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不能吃不到。

很显然,太子刚才想的一大串开口思路都没用上,他愣是停了半秒去反应林怀谨说了什么话,这才回过神说:“……去把小厨房里,做这道白糕的厨子叫过来。”

……

林怀谨再三同厨子确认了一遍自己背的方子有没有问题后,就满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厢房里。

一等回到房间,他整个人当场就倒在了床上,恨不得直接一觉睡到下午——但是不行。他在床上躺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磨磨蹭蹭地再次起来,去向太监询问圣上的意见。

他现在能不能出宫了?

太监问了一转,送过来的回复是:可以,但是来都来了,那正好去文渊阁顺带记录报备一下,等下次林怀谨再进宫时,就要正经上任了。

这个一般是对内务府报备的,但是东宫伴读属于东宫官职。所以要在东宫对应着再报备一次——即名义上附靠东宫,但实际上储藏着皇宫内诸多典籍,并汇总宫中一系列变动事项,编纂记录的文渊阁。

林怀谨是第一次来这种要地,因此仍然保持着相当谨慎的态度,听着牵引的太监同宫中史官话语,一步步去做。只做完后,看着史官翻开一本本名录,从其中寻找记载东宫官员的副页,把林怀谨的名字列入其中。

为了保证不出问题,史官誊写名字时,须得林怀谨本人在场。

这个过程本来把林怀谨看得有点昏昏欲睡,直到他随便一瞥,竟是从史官先前翻找过的一本薄册中恰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贾元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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