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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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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年初筹备到夏初,沈居安的毕设终于开拍了。赶着五月初的小短假,谢煜和沈居安挂着实践作业的名头递了请假条,前前后后凑了十天空当。

摄制、录音、美术、灯光,沈居安这个导演监编剧,还有谢煜这个主演兼制片,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燕城飞去越州。飞机落地,出了机场就是谢煜联络的两台 SUV 早已等候多时,于是一群人又带着设备风风火火地往小县城赶。公路挨着村沿着山开向县城,蜿蜒又蔓延得谢煜昏昏欲睡。被摇醒时以为磨炼就此结束,却不想才刚刚开始。

拍戏这个词听起来很梦幻,但落在现实里通常只剩下“体力活”三个字,更不要提谢煜还兼任制片。学生剧组职能并没有那么明晰,谢煜这个制片一人就担了大剧组里两三个制片的活。现场制片是他,生活制片是他,生产制片也是他,理完一堆琐事之后还要看剧本背台词,体会心境揣摩想法,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分四份使。

前几天倒也还好,组里的女演员是趁着跑龙套的剧组间隙接了他们这份短工,行程赶得紧,沈居安迁就着她的行程往前提,从她的单人戏份和对手戏开始。重点不在谢煜身上,给他留了个气口,但多少还是有他的戏份,需要他老老实实等化妆师上完妆后去演对手戏。沈居安在电影这件事上又精雕细琢得紧,一个镜头都得来回磨好几遍,逼着他们给出各种反应。

好不容易拍完最后一场对手戏,女演员开开心心杀青去跑下一个剧组。谢煜回到房间就瘫倒在床上,不一会就被沈居安拉起来,“明天拍你的个人戏份了,我们再梳理一遍角色。”

谢煜看着天花板,很想耍赖皮让沈居安心软放他休息一晚上,可沈居安毕竟是沈居安,在电影上认真得很,根本不会随意松口。所以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翻出剧本。

“你跟兔子熟悉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谢煜伸手捞过兔子。

毕设筹备的过程中谢煜曾问过沈居安兔子怎么解决,找宠物店租一只兔子,还是找到养兔子的人家请一只过来,亦或者是直接去买一只,毕竟剧本里兔子是个必不可少的角色。但沈居安都说不需要,而后神神在在地表示自己会解决这个问题。谢煜也没再过问。

直到见到实物他才懂沈居安的打算。

沈居安没打算用真兔子,他找了人做了个关节可动的高仿真兔子。

谢煜的手慢悠悠地摸着兔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皮毛间若隐若现,心底感叹这手艺人技术真是不错,人造物都能以假乱真。沈居安翻着剧本,看了看那兔子,“你多熟悉熟悉,剧本里你们关系可不一般。”

能一般么,那可是拜过堂的关系。

“我知道。”谢煜应了一句。

梳理角色其实也是重读剧本的过程,他问,沈居安答,亦或者是沈居安问,他答,两个人来回推拉。剧本里阿徐跟谢煜是牛马不相及的二人,一旦进入角色,属于谢煜的痕迹都要尽数抹去,大如容貌小如站姿,都需要重新调整。早上沈居安才交代化妆师给他用更深更黄的粉底,晚上就纠着他的站姿。

背要驼,肩膀要塌,眼神多看地。谢煜示范了几次,直到沈居安点头了才扶着平板记要点。

事情讨论得差不多,沈居安欲起身离开,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坐在床边看向谢煜。谢煜写着写着疑惑这人怎么突然动作停滞,而后听见沈居安问他,“你那个过吗?”

思绪还停留在阿徐的心理分析和动作分析,谢煜没对上脑电波,“什么那个?”

“额,就是……”沈居安却突然卡了壳,嘴唇张合好几次也没能说出口。谢煜把最后一点内容补完,看着面前难得犹豫不决的沈居安,心底的疑惑更甚,“什么那个啊?”

“就是,你,我,不对。你……”沈居安又卡了几下,而后似是想到什么,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哗哗输入几个字,而后把手机屏幕递给谢煜。

方寸大的手机屏幕是浏览器的搜索页面,映入眼帘的是搜索拦下的一堆词条,第一行就是几个大字“男人越大越好”,他正想皱眉说这是什么东西,就看见搜索栏里沈居安输入的两个字,“做……”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谢煜就咬到了舌头。他的眼睛从屏幕移到沈居安脸上,导演此时难得流露出尴尬的神色,眼睛不自在地看向别处,不与他对视。“就是吧,你有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什么的……”沈居安声音本就温吞,此时更是含糊,“你也看过剧本了,阿徐他会……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做……不是,有没有经验……”

备战艺考时在机构学表演,老师就跟他说过演员是为电影艺术服务的,接吻、裸身,□□戏,都有可能出现,他需要有一些心理准备。后来在国艺上表演课,解放天性的时候老师也是再三强调忘掉自己。角色是鸟你便是鸟,角色是猪你便是猪,角色是个风流浪子,你便要在床上演绎出他的薄情。只是谢煜没想到这一幕来得这么快。

快到令人沉默。

以至于谢煜坐在床上与沈居安面面相觑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讲究分寸感,毕竟此人处的疏离在他人处也许是冒犯。这么多年谢煜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都很得心应手,安安稳稳走在合适的区域,不让人觉得疏远,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不远不近的距离,舒服又妥当。可此时谢煜真的有些语塞。

搭档聊任务,朋友聊爱好,同学聊学习,长辈聊生活,同事聊工作,萍水相逢便聊聊风花雪月,隐私的内容因人而异,但性生活无论在哪个人身上都是绝对的隐私。毕竟坦白处男这件事只适合在情投意合赤身裸体坦诚相见的关系和场合。

而不是现在。

虽然理由很正经,但是谢煜还是后悔了。他想自己刚刚就应该耍赖皮让沈居安放过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迫坦白自己的性经验。

谢煜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坦诚了事实,“没有。”

“你不是成年了吗?”沈居安明显很惊讶。

谢煜第一次觉得沈居安不可理喻。

被迫坦白此等隐私,他此时心底乱七八糟地混杂着莫名其妙的东西,“这跟成年有什么关系啊?这需要时间和对象的!我一个人怎么做,不是,怎么进行啊?”谢煜只觉得脸上在发烫,说话声音都不由自主提高了一些,“而且我天天跟你一起哪有时间去做这回事啊!”

沈居安被他一顿话砸懵了,愣愣地看着他。谢煜喊完才想起方才话里的歧义,正想解释,就听见沈居安很真诚地握着他的手道歉,“对不起啊,谢煜。我没考虑周全。”

“不是……”谢煜想问你考虑周全什么,难道这种事我还要向你打报告说抱歉啊沈居安今天晚上我有性生活就不跟你一起放学了吗?但他遣词造句几次都感觉只会越解释越说不清,到最后看着沈居安那张稚嫩少年脸想起眼前这人根本没成年,直接气笑了。觉得沈居安真是个奇人,又觉得自己在这跟一个小孩扯什么,“算了,我跟你一个未成年解释什么。”

“哎呀这个,也不是成年和未成年的问题,不对,未成年就大事了……”沈居安明显还是没绕出来,他看着谢煜那张明媚的脸,一句话说得更结巴,“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经,不是经验,是那个怎么说,知识。对,知识。”沈居安终于把逻辑捋顺了,说话都有底气许多,“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步骤什么的,不是说你一定要做过。”

这次不是气笑了,谢煜是真的有点想笑。他想还是沈居安有意思。第一次见面就能说“看见你流鼻血也正常”的人,现在用这种学术探讨的语气问他有没有性生活也合乎寻常。

“沈居安。”谢煜深吸一口气,直呼大名,沈居安盯着他的眼睛专注等着下一句话,“我负责,好吗?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再想了。”

视线骤黑,谢煜的手覆在他的眼睛上,一片黑暗里耳畔的谢煜声音清晰异常,带着令人安心的无奈,“我没有交往的对象,所以没有这回事,就算有也要征求对方的同意,不是我想就可以的。”眼睛上的手掌很热,谢煜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和,“我会解决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拍到你满意为止。”

却不想谢煜的确是一个靠谱的成年男人。

“等一下我会从中景逐步推进至你的面部特写。”沈居安低头看摄像机的取景框,“《兔子新娘》第九镜第一场,action。”

前几天和女演员的有关戏份拍完,又补完和男主管的镜头和结尾,紧赶慢赶地还是来到了这场。彼时谢煜颇为无奈地让沈居安把这件事放在肚子里,说拍到他满意为止。现在看来不假。

内容比较特殊,拍前清了场,美术镜头和灯光布置好场景后尽数退出去,只留他们两个在房间里。拍了五六天,这还是沈居安第一次亲自掌镜。刚才他还在摄影机前做最后一次调整,谢煜在旁边做俯卧撑,还颇有献身精神地问:“我要不要脱衣服?”沈居安被他吓一跳,连连摇头,“不用。”

“不用?我看像阿徐那种中年男人在家一般会裸上身吧?”

对此极具生活气息的细节讨论,沈居安的回答是,“但那种男人一般都挺着一个啤酒肚,而不是块块分明的腹肌。”

终究是谢煜的问题。

白天试了光线,最后还是决定在晚上拍摄。窗帘拉上,房间内变成一个密闭空间,只有头顶一盏顶光悠悠地照着他们两个人。敲定取景地时依据阿徐的人物设定敲定的是一件狭窄的房间,半旧的墙皮,老旧的海报,还有满锈的铁架木板单人床,连灯管都被灰尘蒙得半暗不亮,坠着死掉的蜘蛛尸体。剧组一行人整理了一天也只能是整理得勉强干净,直到拍摄前沈居安还能看见墙角缝隙里干掉的壁虎。

意识到思绪放飞,沈居安默默把注意力从漫无目的地漂游拉回到眼前的取景框里。身为创作团队的核心,他在片场里一向专注,此时难得走神,原因无他,他发现自己有点不敢凝神去注视镜头里的谢煜。

从方才喊下action开始,谢煜的眼神就黏在手里的兔子身上。上身靠着床上的枕头,兔子放在腰腹处,手指在柔软的皮毛间游走,若隐若现。沈居安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抚摸手法,极慢,极缓,拇指沿着两眼之间的毛发上移,随后是整个头部。他看见谢煜的手指沿着兔子的脊椎缓缓向下,成年体的兔子玩偶在谢煜张开的双手中被慢慢包裹,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逐渐收紧,宛如蛛网将兔子牢牢困住。取景框里的方寸大小里,片中男主角手背上蜿蜒的血管盘旋在手骨上,皮肉与兔子的皮毛隐为一体,青色的血管随着手指钻入毛发之间。

一手揉着后腿,另一只手拖着兔子的臀部,手部的动作依旧是缓慢而有条理的,男人的手心紧紧包裹住兔子的臀。景深推进,中景转为近景,手掌的动作逐渐隐去,镜中人的脸被放大,即使在昏暗的光线里,沈居安依旧可以看见那张脸上缓缓渗出的汗在其中折射出的亮光。

男人的呼吸逐渐加重,手部动作也随之加快,从腰到肩膀,上半身肌肉呈现出一种极其规律性的起伏。那只兔子依旧蹲坐在腰腹之间,身体被一种极其温柔野蛮的动作尽数打开。仿佛每一寸皮,每一根骨,每一口肉都要被尽数拆分,以满足身下人的口腹之欲。

如此密闭的空间,所有感官都会被尽数放大,视觉、听觉、嗅觉,甚至是幻觉。沈居安清楚地听见窗外的蝉鸣声,混着极远处几乎不可闻的汽车轰鸣,还有眼前,眼前不过两米远的距离,床上人压的极低的呼吸声。那呼吸声重而快,像是中考时跑完1000米后肺部的剧烈起伏,又像是浴室里没开换风机时吞吐间的浓郁水汽。他低下头,继续推进镜头,四十岁男人的脸占据了画面重心,前几天试妆时沈居安还专门交代化妆师换一号更深更黑的粉底,努力去盖住那张青春无限的脸。但皮肉或许可以尽力改变,骨相却没办法完全修改,就如此时,镜头里男人的眼睛缓缓闭上,汗珠沿着额头下坠至睫毛处被抖落,隐入面部的肌肉里。明明是极普通的,青春已过的,四十岁男人的脸,在他的脑中却正在被另一张浓郁的,明艳的,经得起一万次凝视的,沾满谷欠情的脸逐渐掩盖。

面容被完全覆盖时,沈居安下意识后退一步。镜头里那张脸双眼紧闭嘴唇微张,男人的头轻轻抬着,呼吸如潮水身体如海浪,一层叠一层,一浪覆一浪,直至覆水难收。

“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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