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
“桑榆,别睡了,快醒醒!”
迷迷糊糊中孟桑榆总感觉到有人在摇自己。
她不知这一觉睡了有多久,但她清楚,摇她起床的人真的很烦!
“有病啊,老娘就是睡一下,你就在这儿吼,改明儿老娘要是死了,你是不是还得跟到阴曹地府去给我哭丧!”
“腾”地一下坐起身,孟桑榆的困意顿时消退了一大半,可浑身上下又染上了掩不去的烦躁。
不耐烦地朝着摇醒自己的手打去,她瞪人时的眼神里更是带着凶光。
“你他娘的,一大清早就——”
“就长的这么好看?!”
骂人的话硬生生堵在嘴边。
睁眼后,抢先映入眼帘的美人剑眉微蹙的画面冲击登时迷得孟桑榆又开始晕晕乎乎。
双手撑在两边,她忽得靠近,又是左看看,又是右瞧瞧,在硬把美人打量个遍后还不忘发出由衷的感慨。
“他奶奶的,这哪个狐狸窝掉下来的小郎君竟长得如此标致!”
都长到她心坎里来了。
只不过后半句这么直白的话孟桑榆没敢明说,她怕自己话太糙,吓着美人儿,不理她了可怎么办。
“美人儿啊。”
沉沦于美色无法自拔,孟桑榆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我叫桑榆,你叫啥呀?”
看看,看看!
她多会体贴人,在问美人儿名讳前还会自报家门。
于是乎,自认为礼数周到的孟桑榆开始等人回应。
然而……
一息过后。
两息过后。
三……
三什么三!
这他娘的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也不对呀,美人儿这会儿瞪她的眼神可是挺会眉目传情的呀?
“美人儿,你咋不说话呀?”
忽然记起书上有个词好像叫什么“矜持”,在把这个词按到美人儿身上后,孟桑榆心里的那点儿暴躁便一扫而空。
大大方方把人重新打量了遍,孟桑榆摸着下巴思索,但也闹不明白。
美人儿身上那股子对她爱搭不理的清冷劲儿咋就这么勾引她呢?
难不成……他俩就是所谓的天生一对?!
哎呀呀,这可不得了啊!
“美人儿,你别害怕,咱俩这男未娶亲女未嫁的,互换名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意识到眼前人正是红线娘娘看她寂寥多年,特意为她牵上的红线,孟桑榆咋说都不能让这到了手边的姻缘跑了。
往前挪了点,她就想去拉美人儿的小手。
结果低头发现——
咦?她咋动弹不了呀?
嘿,能动的手还抬不起来。
“美人儿,你这……”
出乎意料的,没在“为何自己会被捆成筒粽”的事上做过多纠结,孟桑榆缓缓抬眸,脸上却还是写满了一言难尽。
口中嗫嚅了半天,她才道:“美人儿,我这儿还想跟你谈天谈地谈理想,你在这头咋就跟我先霸王硬上弓了?”
还有啊,绑这么紧,这弓还能上的去吗?
嗯……怕是难。
“美人呀……”
虽说咱这行动受限,但一张嘴还能动呀。
这不,再次快速接受了“自己才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的事实后,孟桑榆果断决定跳过前段,直接走后头。
嘿嘿,她可都听人说过,后头的事可刺激着呢!
“安静!”
要不说人类的悲欢不尽相同呢。
狄非顽一句冷不丁的拒绝,顿时打破了孟桑榆之前辛苦维持住的满室旖旎。
无视掉某人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眼,狄非顽俯身去给人解绳子。
然现在的孟桑榆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你这小爷们,老娘是给你脸了是吧!”
自觉被人甩了面子,任由是谁,这事儿都忍不了,更别说只是刚睡醒过来,见色起意的孟桑榆了。
这会儿瞧出了美人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嘴角往下一撇,她也不哄着人了!
低头,倔强地用牙将胸口处的活结一端咬住,猛地一个甩头就将原本还禁锢着她的绳子悉数散开。
再学落水狗狂甩水的发疯样摆脱掉早已松松垮垮的薄被,孟桑榆一挣脱开束缚,下一刻居然是毫不犹豫地握拳。
“老娘好声好气的跟你说,你还敢给我蹬鼻子上脸了!”
“你他娘的还真敢想,就用这破绳子就想将老娘捆住?”
“我告诉你,老娘刚才是心情好,才陪你玩,现在心情不好,那就是要揍你泄愤!”
话音未落,孟桑榆当真便要气势汹汹地去揍人。
狄非顽就这样静静看着,竟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最终,孟桑榆揍人的拳头还是在最后关头偏了方向,狠狠砸在了枕头上。
至于为何会发生此等变故,不是她舍不得揍人。
而是——
“桑榆,你在屋里吗?我和二屠来找你玩儿了!”
屋外,王帆虎正拉着二屠,站在院子,隔着窗户纸往里眺望。
“在呢!”
屋里,孟桑榆高声回应,紧接着就是翻身下床。
两只脚往鞋里胡乱一塞,临到屋门前,她还不忘隔着老远,指着人鼻子叫嚣,“老娘现在出去见朋友,你个小爷们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说完,孟桑榆“唰”的一下把门拉开。
之后又“碰”的一声将门合上。
而被抛弃在屋里的狄非顽倒是没多大反应。
施施然起身,将皱褶的薄被铺展,折叠,再把被人滚的跟个狗窝似的凉席与床面规整到原位,狄非顽边收拾,还能抽出点闲心来注意院里的一举一动。
这会儿孟桑榆已经跟人打完招呼了,听那乒乒乓乓还有水花四溅的动静,大概是到了洗漱了的步骤。
而狄非顽掐着点出去的时辰正好卡在孟桑榆把脸盆放回屋里,重新出来的时候。
“你出来干嘛!”
一看刚被她才指教了一顿的人居然大摇大摆地出了房门,孟桑榆方才由阴转晴的心情当即又不好了。
小跑上前,连台阶都没来得及上,她仰着头,压低声音便质问道:“谁让你出来的?没看见我们要聊正事?”
那模样,那小表情,像极了正在谈事的大老爷们忽得瞧见自家漂亮婆娘没眼力界闯进来的愤怒样儿。
可惜孟桑榆气得头都要秃了,狄非顽依旧一副懒得搭理她的冷淡样。
“来这么早?你们用早饭了没?”
作为宅子的主人,狄非顽自是懂得待客之道。
他客气的招呼着,谁成想,还没等客人回应,孟桑榆又从一侧探出脑袋,且更为热情道:“对呀,你来我家做客,怎么能不招呼你吃饭呢!”
边说着,她还边吩咐道:“去,还不快点儿弄三碗面出来给我跟我兄弟解解馋!”
就算某人失忆,也不忘被使唤的狄非顽:……
“嘿,你看什么看?让你去做饭,你没听见呀?”
见人站那儿不动,孟桑榆的暴脾气又瞬间上头。
抡起拳头,她作势又要揍人。
没吓着狄非顽,却是把另两人吓得够呛。
“桑榆,我俩不饿!”
伸手一左一右将处于暴怒边缘的人拦住,王帆虎和二屠纷纷充当起了和事佬,“就是呀,我跟少爷来之前都吃了,是真的都不饿!”
“真的?”
孟桑榆收敛暴脾气,反问。
“当然是真的!”
王帆虎跟二屠拼命点头呀点头。
“你俩不饿就行。”
孟桑榆收起拳头,眨眼的功夫又成了好脾气的模样,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嘿,这客人不吃是因为吃饱了来的。
但她今早两眼一睁,可是饿肚子饿到了现在呀。
“去,他俩不吃,你就给我煮碗面就行。”
像是使唤人,使唤习惯了,孟桑榆摆摆手就让人往厨房去。
怎料狄非顽也是个硬骨头,“不给做!”
孟桑榆:“……反了天了你!”
做个饭都不做,这是不知道这个家里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他奶奶的,今个她非得把人揍出个子丑寅卯来!
“桑榆,你别急着打,我俩今儿个是找你有正事的!”
一看孟桑榆身体里的那股邪火又快压不住劲儿,王帆虎拼命把人拦住的同时赶紧转移话题。
二屠见势,也赶紧附和道:“对,我跟少爷是来还你钱的!”
此话一出,原本吵闹个不停的院子里忽得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她有钱借给你?”
狄非顽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
“对呀,我还有钱借给你?!”
孟桑榆也露出了同款吃惊表情。
她,她不是守不住财吗?
还能有本事借钱给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等了解她本性的狄非顽出言质疑,孟桑榆率先否认。
王帆虎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指了指孟桑榆的领口,提醒:“昨儿个我给了你十五张银票,还有一个刻有通天钱庄的令牌,你一拿着就收到怀里了。”
“怎么可能?”
孟桑榆还是觉得这事不可思议。
有钱,还是银票,这人见人爱的小宝贝儿她见着了还能忘记?
这不是笑话!
可当手下意识顺着提醒往领口里头摸索后,孟桑榆又一整个僵住。
难以置信地将怀里的东西一把掏出,她现在连找个嫩豆腐撞死的心都有。
那么大,那么鼓,她以为她长大了。
怎料……竟是大梦一场!
“算了,全当是给我自己的补偿吧。”
用金钱弥补受伤的心情,孟桑榆二话不说就要将银票跟令牌塞回怀里。
“等等。”
狄非顽却是出声打断道。
孟桑榆:???
“干啥呀?干啥呀?你这是怀疑这银子不是我的!”
回想起美人儿方才听见她借钱给人的不屑反应,孟桑榆那叫一个气呀,“我告诉你个小爷们,老娘就是这么有本事!”
“要不是平日里能挣这么多钱,哪儿有本事能买这么大个宅子给你住!”
说着,孟桑榆大手一挥,把整个宅院都“囊括其中”。
狄非顽:……有没有可能这是他家?
“可你之前说过要把银子都给我管的。”
没有继续跟人争辩房子的归属问题,狄非顽竟是另辟蹊径。
闻言,孟桑榆则是被打个捽手不及,“嘿,还把银子都给你管,你他娘的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这银子怎么说都是老娘辛辛苦苦赚来的,你这白面黑心的居然胆敢……”
“胆敢怎么样?”
狄非顽似笑非笑道。
“胆敢威胁我!”
孟桑榆是那种随意就会被威胁的人吗?
当然不是!
所以她大步上前,“啪”的一声——
把银票连同令牌一起拍在了狄非顽伸出的掌心上。
“他奶奶的,老娘还就吃这套!”
毫无负担地用最硬的语气说出最认怂的话,孟桑榆转身竟也学着狄非顽的模样,对着客人道。
“还钱!”
“哦,好!”
二屠忙不迭把银票递了回去,丝毫不带犹豫的。
王帆虎本也应如此,可到了他时,还钱的手却是怎么也伸不出,“桑榆,这钱我能不能过段时间再还给你?”
“我想做笔生意,现在还缺点本钱,所以能不能……”
后面的话,王帆虎不好意思说了。
“那就不还了呀!”
孟桑榆可不会不好意思听,反手她还把从二屠那儿讨来的钱也给人重新塞了回去。
这才对嘛,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不过,利息她还是要收的。
“快快快,赶紧给我讲讲你要做啥生意?”
一有事情要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