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藜立即给应承泽打电话、发短信,应承泽不接不回。
应承泽已经收到邓茵发来的照片,照片一看就是合成的。
他并不相信邓茵的话,但他也不打算接听李藜的电话,更不想回复她的消息。
他了解她,他知道她给他打电话、发消息解释,纯粹是不喜欢误会,对他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应承泽也不愿意再回云雾,他不想继续当一个和其他人没有区别的租客。
“哥,你都重感冒了还按时按点往公司跑,真的搞得我们其他人压力很大!”曾卫东边说边递上改了又改的策划案。
应承泽划拉屏幕,看了一会儿,说:“是么?压力大怎么没见策划案有改进?”
“是压力还不够大?”应承泽抬头,放下曾卫东的平板。
曾卫东心想不都是你突然决定不再和李藜合作,导致我们又得重新想策划?
但他不敢提李藜的名字,谁知道眼前这位会不会当场发飙。
曾卫东笑道:“压力已经够大了,只是人总得放松放松。”
应承泽想到家里空空荡荡的样子,问:“今天下班有时间吗?要不要去我家?”
曾卫东内心雀跃:“当然好,我们都还想尝一尝你家别的酒呢。”
他对上应承泽看过来的眼神,嘿嘿笑了两声道:“反正你又不怎么喝,光看个包装设计有什么意思。”
七八个人点了各种各样的食物、饮料,配着应承泽提供的酒,尽情放松。
房子里明明热闹了起来,却还是让人觉得空荡。
应承泽回卧室取手机。
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和短信,让他的气息变得急促、粗哑。
“我在你家楼下,你能不能下来接我?”
曾卫东看着突然冲向门口,鞋都没换,就已经跨出门的应承泽,站起来着急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应承泽越喘越急:“我出去买点东西。”
楼下有很多人,但没有李藜。
距离她发消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她大概早走了。
也许是跑错了出口?
应承泽到各个出口都找了一遍,还是没见到那人。
他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她骗?
她怎么可能会来找他,还耐心地等待两个多小时。
说不定她发错了消息,打错了电话,说不定她只是想捉弄他。
他就不该把她的任何话当真。
应承泽满头大汗地走进门口的便利店,随便捡了些东西,到收银台结账。
“还有这个。”李藜抱着一桶冰淇淋放到应承泽的啤酒旁,对着收银员笑道。
收银员怀疑地看向她,又看向应承泽,“一起的吗?”
应承泽深深地喘息,没说话,只推了推冰淇淋。
李藜贴近他,抱住他的手臂说:“城里也太热了,走在外面都快没法呼吸了。”
应承泽的心跳很快,他宁愿相信是感冒药的副作用,也不愿意相信是身边这人自然到无法形容的亲昵所致。
结完账,应承泽拎着一袋子东西,李藜挎着帆布包,紧紧拽着他的手臂,吐槽安城的气候。
到了电梯,李藜觉得这样拽着他,很不方便,干脆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牵住他的手。
应承泽低头看,才发现她除了一个扁扁的帆布包,没带任何行李。
这又是她心血来潮的行为?
应承泽咬着牙说:“松开。”
李藜早料到他会这样别扭,哼了一声道:“松开就松开。”
手里一下空了,应承泽手指动了动,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失落。
李藜走到他正前方,趁他疑惑不解的时间,张开手插入手臂与身体之间,牢牢箍住他的腰,脸埋入他的胸口,鼻尖隔着薄薄的衣料,蹭他硬邦邦的肌肉。
如此享受了一会儿,仰着头,看着他说:“我这次是真的在等你,而且真的等了好久。”
应承泽有所触动,像是又听到了水宁满街懒洋洋的蝉鸣。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李藜惊得回头看了一眼,又马上将脸贴紧他的胸口,防止他扒开她。
应承泽的呼吸乱得可怕,他刻意冷下语调,尽力不暴露自己的动摇。
“松开。”
“不松。”
李藜跟着他的步伐节奏,往后退。
到了门口,听他略带警告意味的声音说:“别后悔。”
李藜大胆咬了他一口,感觉到他身体的突然绷紧,得意又满足地望着他,“我又没后悔过。”
应承泽将袋子换到另一只手,输入密码。
李藜还是没松手,主动退入屋内。
然后她便被吵杂的人声淹没。
原来他说的“别后悔”是这个意思啊。
李藜抬头看应承泽,应承泽也正瞧她。
他的眼神儿,怎么说呢?有种挑衅的意思,大概是想看她能做到何种程度。
李藜没撒手,但也的确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她低声怪道:“你不能跟我说家里有人吗?”
曾卫东举着酒杯站起来,酒意熏熏地说:“你不是去买东西了吗?怎么带回来一个女人?”
李藜转过头瞅说话的曾卫东。
曾卫东看清了李藜的脸,酒醒了三分,“哦哟”一声歪坐到沙发上。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李藜。
李藜暂时松开应承泽。
室内凉爽的空气将她因纠缠应承泽生出的汗逼了回去。
她跟客厅见过的、没见过的人都打了一遍招呼,然后又膏药似的贴到应承泽身边。
懂眼色的人,开始嚷着太晚要回家了。
一会儿后,客厅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一行人各提了些垃圾带了出去。
应承泽拉开李藜抱着他手臂的手,起身站到沙发对面,整理茶几上的东西,看也不看她就发问:“你来干什么?”
“你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我怕你真以为我跟周云起结婚了。”
应承泽:“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何必跑这么远解释这种小事。”
李藜就知道他没有相信邓茵的话,心里一下松快不少,蹲在茶几边,定定望着他说:“我还想来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应承泽回完,后悔翻涌。
李藜高兴起来,跑过去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脸凑到他身前说:“你哪里都好看。”
应承泽不想又被她简单两句话哄骗,生生将她拽离,冷漠道:“很晚了,如果你没其他的事,请离开我家。”
“我什么都没带,你让我去哪里?”李藜追上他,勾着他臂弯不放,“你到云雾的时候,我都收留你了,我来安城,你不收留我?”
“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收留你。”应承泽推开卧室门,“放手,我要洗澡。”
自那群人走后,李藜只听得到应承泽的呼吸,不知道是他的房子真如此安静,还是她心足够静。
总之,在这样的状态下,她很难被他的阴阳怪气惹到。
李藜一边卷他的T恤下摆,一边说:“可我想你收留我。”
应承泽按住她的手,胸口起伏不断,好半晌后,艰难斥道:“你……”
怎么会有人张嘴就是让人轻易动摇的假话?
“我怎么?”李藜完全倚入他怀里。
“你…出去。”应承泽垂眸定定看了她一秒,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出了卧室,并反锁了门。
他的动作太过迅疾,李藜没来得及反抗和拒绝,拍门不满道:“我是什么豺狼虎豹吗?”
应承泽靠着门定神。
她不是豺狼虎豹,但胜过豺狼虎豹。
李藜将冰淇淋吃了四分之一时,应承泽从卧室出来,还是冷着眉眼不看她。
“我睡哪儿?”李藜抱着冰淇淋,跑至他身边,挖了一勺递给他,“发烧吃点冰的会舒服。”
应承泽:“谁告诉你我发烧了?”
“没有吗?我抱你的时候,感觉你身上很烫,而且你现在脸很红。”李藜将冰淇淋送到自己嘴里,认真瞧着他说道。
应承泽盯着她,判断她的认真后面是否藏了戏弄,“你感觉错了。”
李藜挑眉道:“是吗?”
只是一秒钟,应承泽露在衣领外的锁骨,便被冰凉的嘴唇贴住。
李藜专心用嘴唇量他的体温,一会儿后,落下脚跟站好,点点头下结论:“体温正常。”
应承泽呼吸都是抖的,努力不让视线着落到她的唇上,“书房旁边那间客房,里面什么都有。”
见他撂下这句话,就回卧室。
李藜搁下冰淇淋,马上跟上去说:“我不能跟你睡吗?我们都3077天没睡过了。”
防线轰然倒塌,应承泽的自制力全然瓦解,粗暴地捧着她的脸,做出狠厉的表情说:“你来就是为了跟我上床是吗?行,我满足你。”
为避免嘴唇被他咬破,李藜轻轻柔柔地按他的后腰。
当他啃咬她脖颈时,李藜逮住机会说:“我想先洗澡。”
应承泽理智回温,推开她,颓丧地说:“卫生间什么都有,今天晚上不要来惹我。”
他走了两步,又说:“如果你能做到今后都不再惹我,就最好,我不想跟一个满口假话的人纠缠不清。”
李藜知道他还是在闹别扭,没有将他前半句话放在心上,但却不得不思考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他不再认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话。
陌生的空间和陌生的床铺,必然导致糟糕的睡眠。
李藜几乎是睁着眼到天明。
屋外传来细微响动,李藜翻身爬起来。
她是真的什么都没带,总不能又穿昨天穿过的衣服?
浴巾倒是在旁边,但裹着浴巾出去,免不得又要让应承泽怀疑她居心不良。
李藜摸了一把薄薄的夏凉被,披在身上,打开门,刚好碰上从卧室出来的应承泽。
她求救道:“我没有衣服换,能把你的借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