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放刚才的内容,并没有更多线索了。
于是他们决定顺着旋转楼梯去二楼看看。
二楼也有这样的投屏。不过内容和一楼的不太一样。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模样奇特的小男孩。比刚才那些小孩大一点,应该有小学了,脸上都是烫伤后留下的狰狞疤痕,低头站在一个女人面前。
女人长得很眼熟,他们认出来就是刚才在幼儿园门口闹事的那个妻子。
短暂沉默后,女人忽然暴起,先是给了小男孩一耳光,然后拿指甲把他的头抠破,把他脸上的伤口抠破,把他腰上的肉抠破皮,扯着他的头发在地上拖。
接着,在小男孩痛苦的嚎叫声中,她开始疯了一样把所有东西往他身上砸,椅子凳子,还有鞋柜里的高跟鞋。
在这个过程中,小男孩不间断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喊到嗓子哑掉,喊到嗓子流血,那么凄厉的惨叫声,感觉喊出来的时候自己的耳朵都要震聋了,喊到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
但是没有人听到。包括他面前的女人。只是机械性地又抡起一把椅子,椅子脚对准小男孩的背部就又要砸下去。
小男孩惊恐极了,哭喊着连滚带爬往某个方向逃去,然后跑进一个房间,锁上门,浑身颤抖地蜷缩在房间角落。
紧接着门外响起了女人的吼声:“开门!开门!”
什么东西狠狠砸在门上。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女人还在嚎叫:“开门!开门!”
“我叫你开门!个脑子长蛆的丑八怪!白眼狼!”
“他妈长个嘴干嘛的??吃屎的啊?喷粪的啊??谁他妈想看你害羞啊!像个哑巴!”
“带出去就丢人!话都说不清!”
“谁是像你这个样子的!不晓得怎么养出这样的人!”
“想起你不爱讲话老子就恼火,就烦!”
“叫你天天把你这张死脸拾掇干净一点!也不听!就是成天不讲话这个东西!看得老子都犯恶心!”
接着,在小男孩恐惧的哭嚎声里,画面一转,又回到了刚才一大一小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不语的场景,看来同样的情节又要再重复一遍了。
“这......”虽然知道眼前只是投屏,钟净也不由得和小男孩共情,身上一阵幻痛。
闵泉生显然也看得有些不适,皱了皱眉:“走吧。去第三层。”
两个人顺着旋转楼梯慢慢走上去,来到了第三层。
第三层同样有一个投屏,内容和下面两层都不一样。
同样还是一个男孩的背影。不过比刚才又长大一点,大概中学了,坐在书桌前,桌上摊开放着一本练习册。
短暂安静后,他开始毫无征兆地尖叫起来,以一种歇斯底里的方式。
然后,好像一个睡了一觉起来,发现头发和小团棉絮纠缠在一起,形成很多个大大小小头发结的狂躁症患者,他开始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拉扯自己的头发。
头发结就像奓着长腿长脚的毒虫一样,一只一只从他手里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然后,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是肉和肉击打发出的声音。
他已经扯完头发了,腾出手来,开始拼命扇自己的耳光。
在这期间,他依旧歇斯底里,嘴里含含糊糊哭嚎着什么,扇耳光的间隙还用力揉搓自己的脸颊,跺脚,简直就是一个情绪极端不安定的癫狂精神病患者。
他们这时可以看清他充血肿胀的双眼,随着他不断揉搓自己脸颊,眼眶附近的软肉变形扭曲,眼球好像马上就要脱落一样,那种要落不落的样子让人觉得可怖,配上那张因为烫伤痕迹凹凸不平的狰狞面庞更是触目惊心。
接着清脆的声音消失了,变成闷响。
他开始拿头撞墙。
他的脑袋撞在墙上,那是一种会撞到脑袋发晕,鼻子发酸的力度。
最后他拿出了一只圆规,开始扎自己的手心,手背,手臂,大腿。把所有地方扎得血肉模糊,那张狰狞的烫伤脸才终于像满意一样,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这样的场景带给人的已经完全不只是刚才那种不适了,简直可以称作是恐怖,甚至恶心。
两个人不愿多待,紧接着来到了四楼。
四楼是顶楼。同样也有一个和下面三层楼都不一样的投屏。
背景看起来是个天台。一个男孩站在天台上。
忽然,他张开手臂,然后直直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他一路从很高的地方往下掉,照理说应该落在地上,然而楼下某一户人家装了阳台,阳台上装了有防护铁丝网,只见他径直摔在那个防护铁丝网上面,头颅被锋利的铁丝整个儿割了下来,骨碌碌滚到阳台上,烫伤的脸扭曲着,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就是四楼投屏的全部内容。
与此同时,楼下的三层投屏也还在不断地重复它们自己的投屏内容,各种各样的惨叫声汇聚在一起,吵得两个人几乎没办法正常思考。
钟净努力想要盖过这些恼人的惨叫声,分析道:“好像每一层都是这个男孩,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不同年龄不同时间段的他。”
闵泉生道:“而且全都在惨叫。全都很凄厉。”
好像走马灯,也像一个苦难螺旋。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旁边有玻璃碎掉的声音。
扭头一看,竟然是投屏里那个男孩,他站在窗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两个人来不及思考,从口袋里掏出那只杜鹃鸟吊坠,紧随其后也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