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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课下课的时间只有十分钟，花三姗刚给他们把柯祺瑞的秘密说了后上课铃就打响了。

第四节课是数学课，任课老师是宰树鸣，他的眼神要比大多数上了年纪的老师更敏锐，刚走进教室就发现少了两个人。

“沈水和柯祺瑞呢？”宰树鸣把课本放在讲台上，目光落在了班长脸上。

班长连忙去看花三姗，花三姗举手道：“他们……他们都去上厕所了。”

宰树鸣嗯了一声，“去个Alpha男同学看看，让他们早点回来，就……”

上课前沈水和柯祺瑞差点打起来的事情现在已经全班皆知，Alpha打架是没有人愿意去掺和的，包括Alpha，所有人都避开了宰树鸣的视线，唯独裴云皎望着他。

宰树鸣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但也没多问，“裴云皎去吧。”

裴云皎接收到任务，起身离开。

沈水和柯祺瑞两个人到底在哪里他其实不是很清楚，只能去厕所碰碰运气。

但他运气向来好。

两个人还真就在厕所里。

高三区域的厕所一般来说上课了是没有人的，现在确实也只有沈水和柯祺瑞两个人在里边，由于很安静，所以他们尽管放低了声音争执，也听得一清二楚。

裴云皎本想直接进去将他们打断。

但刚迈出一个步子就听到前一秒还有的争执声忽然没了，伴随着声音戛然而止的是一声模糊的、疑似是气堵的声音。

安静不到一秒，响脆的巴掌声贯穿了整个厕所，裴云皎站在厕所门口，亲眼看到了沈水扇柯祺瑞巴掌的那一幕。

那一耳光扇得着实用力。

柯祺瑞的脑袋被他打的偏向一旁，白皙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红痕，沈水几乎是被他气疯了，以至于没有发现厕所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你疯了？！”沈水抬起手臂狠狠的摩擦自己的嘴唇，眼睛里的水气多半是被气出来的，绯红从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耳根，那深沉的呼吸声，裴云皎听得极为清楚。

在那一耳光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可想而知。

柯祺瑞貌似是被他那一耳光扇的有些耳鸣，被人打了，他脸上一点愠怒都没有，表情淡淡的，伸出了一只拇指，擦去了嘴角的血，平静的犹如一滩死水的目光从瓷砖挪移到沈水脸上，“……你扇我时带过来的风很香。”

沈水猛然一怔，被他这不以为意的回答弄得气急攻心。

柯祺瑞仍旧面无表情，“……我只骗了你我转学的真相。是因为我怕你知道我喜欢Alpha之后会远离我。”

沈水被他给气哭了，一颗眼泪从眼眶中夺眶而出的时候，就像是连带着他的尊严一同被抛出。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怒气蕴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爆发，用来擦嘴的手臂的肌肉绷紧，毫无征兆的捏紧了拳头向柯祺瑞砸去。

这一拳头柯祺瑞没有由着他打，手疾眼快地攥住了他的手腕，“是你一直逼问我的。沈水，是你一直逼问我的。我不想承认，我也不想这样做！”

“——怪我？你现在是在怪我、怪我吗？！”沈水还算有丁点理智，咆哮也是压低了声音。

混乱间，沈水被他抵在了墙上，深入深出的呼吸在后背磕上又硬又冷的瓷砖上时貌似阻滞了一下，被撞出来了闷哼。

裴云皎再也找不到机会开口。

但现在不开口，恐怕之后更没机会开口。

“松开我！你再敢亲我你就死定了！！变态……我不喜欢Alpha！我不喜欢你！！”

沈水拼命的挣扎，本能地爆发出信息素防御危险。

柯祺瑞没有再亲他，更没有释放出信息素去对抗沈水的信息素，却也没有松开他。

被Alpha攻击性信息素包裹的滋味不好受，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是相互排斥的，就算是站在厕所门口的裴云皎闻到了一点沈水的信息素也会觉得很不适，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但柯祺瑞一动不动，他的背影挡住了沈水，只看得到沈水挣扎时偶尔露出来的手臂。

再这样下去，外面的信息素感应器感应到了这里的异样将这层楼的安全老师引来，可能真就没法收场了。

裴云皎抿了抿唇，张口正要说话，却见一直在和沈水对峙的柯祺瑞忽然松开了沈水，失去了力的相互对抗，他被沈水推的向后倒了两步。

裴云皎准备出言制止这场闹剧的话再次堵在了喉间：“……”

“是。她说得没错。是我的错，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意，又管不住自己的行为，我给你们带来了那么多麻烦，最不该觉得委屈的就是我。是我做错了事，刚才……也是我冲动，你打我是应该的，对不起，沈水。对不起。是我没有听话，没有做到一个暗恋的人该做到的安静，对不起。”

厕所里的Alpha信息素渐渐减少。

柯祺瑞说：“我知道把这层窗户纸戳坏的后果是什么，我们注定无法再做朋友，敢作敢当，我的感情也任由你处置，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这段时间是我做的太过分，只要你能解气，你告诉所有人我是一个令人作呕的恋A癖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这段话不知道哪里戳到了沈水，他从墙边弹射扑向柯祺瑞，发狠地拽住了柯奇瑞的校服领口，咬着牙根道：“敢作敢当……好一个敢作敢当。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你来得干脆走得潇洒！你把我付出的感情当做什么？我把你当做好朋友，我费尽心思想把你拉入到我的朋友圈里。你一句喜欢我，我们所有正常的关系就不复存在！你明知道我不喜欢Alpha、我和你不是一类人，你就该早早的别接近我！或者说好了和我做朋友，就别再提什么你喜欢我！！你现在来恶心我？让所有人知道你喜欢Alpha我就能解气？让所有人指着我昔日的好友的脊梁骨唾骂嘲笑，我就能解气？！你！你是这个意思是吗？！”

沈水的声音略带哽咽。

柯祺瑞明显被他质问得愣了一下，随后狠狠扒开了沈水的手，“那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你本来不会知道我心意！我已经给我编好了一个借口，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作，是我性格有缺陷，是我对待一段关系不正常！是我这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长歪了有缺陷！十分钟前我们站在这儿，如果在你察觉到了我对你的感情有什么不对的那一刻，你没有直言快语地问我，而是心知肚明的不再提起，那现在我们就不会是这样！我能控制我的感情吗？我说我不喜欢你，我就不喜欢你了吗？！”

“……是我害得你丢了一个朋友，我承认。你对我付出的感情也将付诸东流，我也承认。所以呢？现在在明摆着我对你的感情不清白的情况下，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你不嫌恶心？你敢说你不嫌恶心？刚才我因为冲动强吻了你，你厌恶得直抹嘴，就这样你还想把我放在你身边冠冕堂皇自欺欺人地说只是朋友？！”

沈水怔住了。

他恍惚了一下。

那只看得清柯祺瑞的眼睛渐渐的变得清晰，目光逐渐聚焦向远方，看到了裴云皎。

他瞬间觉得自己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浑身的气焰都消停了，再也张狂不起来，再也不想与任何人产生争执。

他推开了柯祺瑞，在裴云皎的注视下犹如一具行尸走肉，穿过门，兀自离开了这方天地。

柯祺瑞随即转身。

自然也看到了裴云皎。

也是一愣。

此刻裴云皎才有机会说话，他言简意赅：“是宰老师的课。”

柯祺瑞一步未动。

裴云皎问：“你会回去上课吗？”

柯祺瑞沉默了须臾，“你先回去上课吧。”

裴云皎也没动。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没别的意思。”柯祺瑞转过身拿背对着他，“我不会有事，比起我……现在容易做出什么偏激行为的人应该是他。”

裴云皎极轻地嗯了一声，“……那我先回去，给你找一个理由，你记得回来。”

柯祺瑞没有再理他，裴云皎回了教室。

沈水在他进教室的时候已经坐在了位置上，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手里握着笔，眼眶红着，静静地在写着什么题。

裴云皎回了座位，解方立马写了个纸条扔过来，裴云皎展开一看。

【怎么样？他俩吵架了，打架了？】

裴云皎写：绝交了。

纸条回到解方手里，惊得解方眼睛都睁大一圈，写了一段字又扔回来。

裴云皎展开看。

【秘密败露了？柯祺瑞主动说的还是……？】

裴云皎注意了一下老师，然后写：应该是沈水猜到了，然后柯祺瑞承认了。

纸条扔回去之后，解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纸条才又抛过来。

裴云皎展开看。

【暗恋到底是什么感觉？你喜欢的那个人，他知道你喜欢他吗？你也在暗恋吗？】

裴云皎握着这个纸条，也半晌都没有回信，直到快下课了，才写好字递回去。

解方把裴云皎捏得皱巴巴，沾上了一点他信息素的纸条展开看。

【暗恋就是，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