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实在是受不住了,赶忙躲清闲去。院里洗地皮菜的乔大花闻声抬头一瞧,眉眼间尽是揶揄。
乔安无奈喊道:“姑姑~”
乔大花只一个劲乐呵,洗洗手进屋去给孩子们换了甜水,也没忘乔安这个大娃娃。
“就你脑瓜子机灵,爱带着他们耍,被缠着怪谁?一个个都玩疯透了,瞧你嗓子哑的,赶紧喝水润润。”
乔安乖乖捧着杯子,一尝不是饴糖的味儿,噌的亮起眼睛:“姑姑放蜂蜜啦?”
乔大花比了个嘘的手势:“单独给你兑的,可别叫屋里那群丫头小子听见,不然可劲闹腾。”
“知道啦~”乔安笑弯弯眼,吹散飘起来的热气,美滋滋喝上两口,真甜~
日头下去,李小牛惊觉一下拍响自个儿的脑瓜,大嗓门一喊,大家虽然恋恋不舍,但毕竟都是懂事的乖孩子,扫瓜子皮,擦桌子,齐整牌具,洗刷杯子,没一会儿把堂屋收拾了干净,乔安想催他们回家去,一进屋也被惊呆了。
翘起大拇指挨个狠狠夸了一遍,搞得小分队都不好意思了。
狗娃乐颠颠接过狼人杀和扑克牌,拍拍肚子爽快道:“咱们说好,明个儿下午,金凤儿带草席,李三多带水,我带些红枣花生,咱们去村口大树那接着玩!”
小伙伴的“好啊”此起彼伏,恋恋不舍朝狗娃挥手,热闹一下午的乔家终于安静下来。
乔安敲了敲狗娃脑壳:“怎么不在家玩?”
狗娃嘿嘿笑:“太闹腾了耽误娘干活呗,别看娘今个儿紧着我疼,明天就该觉得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要拿鸡毛掸子撵我嘞。”
乔安被他逗乐了:“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狗娃骄傲挺胸:“那是。”
镇上,顾存山从药铺出来,小心推上木匣子,盖住里头的人参,买的是十年头的,熬汤补身效用正好。不过只两支参就要十两,顾存山咧了咧嘴,有些牙疼。
用在乔安身上,倒没什么舍得舍不得,钱哪有安安重要呢?
回了村又往叶大夫家跑了趟,只见到来开门的小娃娃叶涪陵,人家踩着板凳,对着药墙抽出一个个格子,边抓边道:“金银花,枸杞,□□,这些平常直接泡着喝,补气血的。”
顾存山:“药铺的伙计见我买参,顺带包了四君子汤,能和你说的这些掺着喝吗?”
叶涪陵腕上的铃铛一晃,小大人似点点头:“当然,汤药饭食正常吃就好,早睡早起少思少虑,见效会更快。”
打听出没什么忌讳,顾存山便放心了,拎着一串药包回了家。
乔安欢欢喜喜迎出来,还以为他带了什么吃食回来呢,打开一瞧是药材,沮丧地“啊”了声。
顾存山被他可爱到,伸出手捏捏他白软的两颊,粉红的唇泛着水光,被迫微微嘟起,乔安眯眯眼,“啊呜”一口咬住他,顾存山发出“嘶”声,松了手就见上面明晃晃挂着一圈牙印。
低声道:“真凶。”
乔安抱上去盘在他身上,唇齿轻起,逮着顾存山那双冷性薄唇舔,挑着眉昂起头,表情有些小得意:“现在呢?”
顾存山眸色加深,一手布着乔安后脑勺,一手托着对方臀,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黏糊的水声响了一会儿才停,顾存山餍足似抿抿嘴,评价道:“真甜。”
乔安两颊起了绯红,握拳捶他:“不正经。”
顾存山低声笑了一阵,放下乔安帮忙理好领口,平整衣裳,看不出什么端倪才道:“好了,吃饭去。”
说着随手收好药材,打算回头跟乔大花说说,他不在家时就拜托对方好好盯着乔安喝药。
乔安后来知道要一天三顿的喝,耍脾气动了真火,顾存山难得强硬一回,说什么都不纵着他,乔大花跟着打配合,软声软气哄着,乔安也不想家里整日不安生,想了想还是把气憋了回去,只不过一连对顾存山甩了几天冷脸。
现在还没喝药的烦恼,乔安愉快地帮忙摆碗碟,出门把狗娃喊回来。狗娃一见桌上色彩饱和,催人欲动的菜肴,“哇”地出声。
只见桌上有红烧鲫鱼,糖醋小排,油煎豆腐炒豆芽,凉拌地皮菜,还炸了一道茄盒,喷香冒着热气,乔大花把蒸好的白米饭往旁边一搁,脱下烧灶特意穿上的罩衣,擦擦手坐在桌前。
“昨个儿赶回来忙,随意对付了两口,今个儿做了顿好的,一是高兴狗娃放假,二是犒劳读书辛苦的山小子。这一大桌子菜,我和安哥儿可忙活了许久呢,快都尝尝。”
接收到开饭信号,狗娃猛刨饭,两颊鼓囊囊,一个劲的“好赤好赤”。瞧他这饭都没咽下去嘴就闲不住的模样,大家都乐得哈哈笑。顾存山拿筷子敲狗娃:“饭吃下去再说话,小心噎着。”
说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半桌饭菜都进了顾存山和狗娃肚里,乔安是早早打了个饱嗝,碗一推筷一放,同乔大花商量要给琴四娘家带的礼。
乡下吃席惯常是交份子钱,送些菜米油盐,亲近的人家最贵重不过是送根细银镯子,这礼太轻主人家不高兴,太重把旁人的面子都比下来了,这是去沾喜气的还是去闹事的啊?所以说,其中有讲究。
乔安早上让李小牛陪着,抽空把料子送到陈娘子那,顺道买了罐红纸封口的好酒,一对喜庆络子,一个鸳鸯戏水的扇面,还有几盒新上的胭脂,华哥儿同他们交好,乔安实心意的想把礼准备的厚些。
想着华哥儿嫁人后便时时见不到了,不免有两分遗憾。顾存山看他情绪低落,眼睛一扫,就知道为何了。
上前忙着把东西封好,抽出红纸毛笔沾墨,一个有角有棱的“囍”翩然落下,吹了吹等墨迹干掉,放在最上头,拿韧性好的草带绕上几捆,横纵交错,提着也方便。
推推乔安笑道:“都弄好了,想必明日华哥儿收了你的祝福,今后都顺顺利利的。”
乔安有被安慰道,提了提精神:“希望如此。”
天一黑下来,就没什么活动,干坐着有些无聊。
狗娃左看看狼人杀,右看看扑克牌,拿着后者奔向顾存山:“哥,哥夫,咱们玩扑克吧?”
顾存山眼神询问乔安,乔安打量狗娃,问出了致命问题:“武场的功课都做完了?”
面对家长式询问,孩子天生心里戚戚,狗娃往后缩缩脖子,小动作做到一半,突然想到自己做完了啊,立马翘起尾巴,骄傲自信:“嗯!都搞定了!”
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阻止的,劳逸结合,效率才高嘛。
正好红纸买多了,便约定好谁输就要往谁脸上贴王八纸条,轻松的打牌氛围顿时紧张起来,乔安和狗娃大眼瞪小眼,彼此试探着出牌。一开始老是顾存山赢赢赢,哥弟俩直呼没意思,顾存山只好放放水,眼下两条红纸晃悠,顶着两只指甲盖大的乌龟,喜俏的很。
乔大花抵着油灯光亮,旁边搁着针线框,坐在长条凳上,拿剪刀松松以前缝的裤脚,听着两大一小的玩闹声,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不自觉翘起嘴,再专心手上的活计。
半个时辰后,乔大花晃晃头缓缓酸劲,胳膊一伸,抖落裤腿,长了一截,招手叫狗娃过来,现在的个穿着正好。
顾存山见乔安打了哈欠,催他去睡觉,收了牌扫掉地上的花生壳,同乔大花说了声,也回房去了。
第二天照样是被村里响亮的鸡鸣声给叫醒,顾存山翻身抱着乔安,闭眼薏怔了会儿,一刻钟后,怀里传来动静,乔安揉揉眼坐起来,声音带着不清醒:“几点了?”
顾存山头一次可能还不知道他在问什么,现在却是熟门熟路报了个时辰:“卯正二刻了,今个儿没事,不再睡会儿?”
乔安摇摇头,小猫钻被,脱开顾存山怀抱,腿往对方身上一搭,懒懒借着力翻到外边,坐起来先穿鞋,再往身上裹春衫。
顾存山胳膊一撑,半靠在床头,锋眉俊脸,利落优越的脸廓,眼珠子轻轻一转,说不住的风流倜傥。更遑论他里衣襟口大开,露出弹性饱满的胸肌,虽不夸张,但也足够引人注目,懒懒的恍若小憩的雄狮,只待乔安往他那靠了靠,迅猛出击,一胳膊箍紧乔安细腰,带着人往怀里倒。
乔安刚刚偷瞄了几眼,耳朵晕染上粉意,这会儿半推半拒,还是叫顾存山占了便宜,穿好的衣裳又乱糟糟一团。
顾存山了解他了解得透透的,眼看要生气,一顿低声细语哄着,替他理着衣裳,叫呜呜冒白气的小火山冷却下来,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乔安扯着他做起来,跳到衣柜前挑了声青绿色的长衫扔给他,下巴一抬:“穿这件,和我身上的配。”
顾存山应好,任他折腾。
狗娃在院里练拳,说是玩都没玩够呢,不想去吃席,顾存山和乔安就没带他,提了礼在家等何小草和李小牛上门,田埂子喘着气跑来,挎着一篮子鸡蛋,着急问:“没耽误吧?”
乔安弯弯眼说没有,再一看何小草带了几方好看的帕子,李小牛带了根银簪子,都是自己攒的钱想给华哥儿添妆用,大家早把华哥儿当好朋友了。
牛车嘎吱嘎吱,载着一帮人到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