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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回 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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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拖举起她的小屁股。她低下头,开心地笑了,是不比她大多少的哥哥在帮她。

她大声对刚刚还不肯教她爬树的小男孩说:“嘻嘻!天下第一好阿哥!”

哥哥佯装不耐烦地压低声音喊:“快点!你重死了!”但是他的嘴角藏不住窃喜。

再抬头,她已趴在一张实木书桌边,盯着一个中年男子装模作样地拿书挡住鼓起来的腮帮子。他露出的半张脸,在粗黑的浓眉下,有一对琥珀色的眸子在心虚地滴溜溜转动。

“阿爸在吃什么?”她笑嘻嘻地明知故问,反正她打赌肯定是好东西。她知道阿爸的书房里总是私藏了酥糖、米橙、柿饼和牛筋糕之类的好东西。因为阿爸最喜欢吃零食了,和她一样。

“小孩子吃了会牙掉光的东西。”阿爸含糊不清地搪塞,语气已经暴露出一丝慌乱,还在试图装出平淡。

“我也要吃!”她跳起来,要求见者有份,也不在乎自己刚掉了门牙,嘴一咧就露出醒目的小窟窿。

“小没牙!你还吃!”他故作嗔怪,却还是投降了。他把抽屉里藏的花生糖拿出来给她两块,不忘叮嘱:“要开饭了,待会你可不能剩饭,不然你阿妈又要怪我给你吃零食了。”她一边嚼花生糖一边保证:“不会!多少我都能吃得下!”

“贪吃包!把东西吞下去再说话。”

脚踝痒痒的,是一只年老的胖三花亲热地拿尾巴轻扫她的小腿。那是阿妈的爱猫,她把另一块花生糖放在裤兜里,弯腰提起老猫两条腿,识趣地小跑出书房不再打扰他:“我们出去玩!”

跨出书房门槛的瞬间,场景从走廊变成厅堂,面前是摔碎的瓷片。“哎呀!”她大叫一声,老三花猫从她怀里挣脱开跳走了。

阿妈气势汹汹地冲出房门来质问:“谁干的?攸宁!怎么那么不小心!”她一叫名字准没好事。这都还没确定是谁干的呢,她已经认定了是她淘气。她急忙辩解起来:“不是我干的!是大狸推的!”她指的是另外一只跋扈的狸花猫。

“噢,大狸不懂事。不打紧,碎片扫掉就好。”阿妈瞥一眼高高在上的狸花猫,气也消了,转身去拿扫把和簸箕。她立刻抗议起来:“阿妈好偏心!养我还不如养大狸!”

“那还用说!大狸的嘴皮子可没你利索,就你话多。”阿妈不否认,用指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攸宁撅起嘴跟在阿妈身后转悠。

天暗了下来,厅堂只点了一盏小灯,忽然多了一些大人,哥哥姐姐也在。他们几个整装待发,阿妈与厅堂里的男人女人简短道别,所有人都压低了音量,唯恐被人窃听。她听不懂大人说的话,只听到只言片语:“失败了”、“朝廷”、“不安全”、“避一避”、“会汇合”、“乘船”……深夜的厅堂被恐怖不安的阴影笼罩。哥哥姐姐各提了大包袱,她也挎着一只沉重的大包。阿妈拉起她的手,和哥哥姐姐一起坐上小门外的牛车。他们趁着夜色来到码头,乘上一只小船,上面有个陌生男人小声告诉他们:“旭之在大船等着了,现在出发去东洋吧。”

小船将他们母子四人送到一艘大船边,从垂下的绳梯爬到船上。她见到许久未见的父亲后目瞪口呆,其他人也是如此,因为阿爸竟剪掉了长辫!还穿着洋人的黑衣服。不等他们开口询问,阿爸将他们带进一间狭窄的舱房,他站在门外与别人用古怪的语言嘀咕几句后,也迅速关上门闪进房间。不等孩子们出声,阿妈抢先炮语连珠地问他“有无受伤”、“情况如何”、“到了东洋后怎么打算”。他们谈话间,三个孩子老实本分地坐在下铺听阿爸讲日后的安排。“阿爸,为什么要剪头发?”哥哥终于问出了他们三个最关心的问题。

“辫子早该剪掉了,你以后也要剪的。”他只回答了一句话,哥哥忍不住攥住脑后的长辫。攸宁也跟着问:“我也要剪吗?”阿爸严肃的眉头忽然松动了,似乎有点忍俊不禁,语气柔和了些:“宁妹和阿姐可以不用。”

不安的阴云随着一家人团聚而消散,尽管她是在一头雾水中急匆匆离开了自出生就没离开过的宅子,丟下了许多孩子认为的宝贝。她跳下下铺去看小圆窗外是什么样子,海上的月亮好圆,星星亮晶晶的。

她想叫阿姐也来看,扭头时船舱变成了东洋式的房间。阿爸说这里暂时是他们的新家,以后吃饭睡觉都在这片叫榻榻米的软席子上。她童言无忌,说出了大家的想法:“真怪!坐在地上吃饭,躺在地上睡觉。东洋人买不起床和椅子吗?以前在家里,在床上吃东西都要给阿妈骂的。”

大家都笑了,缓和了刚到新环境的紧张。她环顾朴素空旷的小房间,一晃神,屋内多了些日用的物件。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些时日了。今天阿爸拿来纸和笔,命三个孩子在矮桌前坐好,说要教他们东洋话。

“阿爸,我们不回家了吗?”阿姐问,看起来不情愿学。阿爸把他们三人看了个遍后才开口:“我们会回去的。不管回不回去,你们都要学会东洋话,然后你们可以在东洋学会更多东西。你们从前都在老家上了学,学的东西不能忘;来了这,也要学会新知识。”阿爸亲自授课,他们无人敢怠慢。她觉得东洋的文字真奇怪,捏着毛笔在纸上涂写弯弯绕绕的文字,像画画一样。

好想回老家哦,她一边想一边百无聊赖地临摹东洋字。

“回去了!”

她猛地抬起头:“去哪?要回家了吗?”时光流逝了几个月还是一年?阿爸突然说要带大家离开东洋了。屋外下起大雨,雨势越来越大,风雨闯进屋内,静谧的木制和室坍塌了。突如其来的巨流把她卷进水里。她刚刚明明还在轮船上,怎么就掉进了海里?她不会游泳啊!肺里呛进了海水,好痛苦。一条有力的胳膊把她捞出海面,夹在怀里勉强不至于再沉下去。是阿爸。他抓住一块飘过来的大木板,把她往上推,要她攥紧木板边缘,身子也要趴紧。

“阿爸怎么办?”她害怕地哭起来,泪与海水混在一起流进嘴里,都很咸。木板每晃动一下,她都胆战心惊。

“抓好了!别松手,累了也不可以松手!别哭,别怕啊,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阿爸会游泳,万一我们走散了,不管你漂到哪阿爸都会找到你。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松手!”阿爸面无血色,双唇哆嗦,紧咬牙关推着木板在海中拼命向前游,口中碎碎念:“不怕啊,我们要坚强点,坚强点。”

世界完全被水淹没了,他们坐的那艘轮船,那个庞然大物被大海轻松吞噬了。深灰色苍穹冷漠地俯视他们,倒下倾盆暴雨,织成了密不透光的雨幕。她好冷,阿爸一定更冷。他一直泡在海水里推着木板漫无目的地游,希冀能遇上还没有离得太远的救生船。他们在海浪上流浪,岌岌可危。时不时被浪拍进水里,但阿爸很快奋力托着有她的木板一次又一次冲出海面。他不停地呓语,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渐渐地他安静了,眼底琥珀色的光辉逐渐暗沉,脸上血色全无,嘴唇发紫。他已经精疲力尽。不知他坚持了多久,一个凶猛的浪头打下来,扯开了他和木板,将这个决不放弃女儿的男人吞进了波涛之中,永远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不要离开我!

想到再也见不到阿爸了,她不由得心痛欲裂,扯着干得冒火的喉咙大哭大喊起来。绝望尖厉的号啕一出声就被滚滚响雷盖住,虚无地飘散在空中,抵达不了任何地方。不堪承受这巨大的悲伤和恐惧的冲击,刹那间,什么也看不见了,陷入了一无所有的空白。她茫然地独自趴在木板上,头抬不起来,视野极其有限,不知道方向。为什么混浊的水平线能无尽地延伸?漂泊没有终点。泡在海里的时间久了,身体冷到极点,下身麻木了,额头滚烫,喉咙干渴,饥肠辘辘。海浪和低温也许会杀死她,前途未知是可怕的,她是孤独的。她害怕天黑,虽然一切都由不得她,除了抠紧身下的木板她做不了任何事情。没有了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喊的力气。

她完全忘记了所有过去,好像她生来就是宇宙的孤儿,被独自抛弃到汪洋大海。不知来历,只是本能地要活下去,不知缘由。她飘啊飘,飘回了黑暗的川流里。

“不管你漂到哪阿爸都会找到你。”

“我们要坚强点。”

最后的只言片语不断在脑海中循环,烙印进了意识深处,话语的力量扩散到了她的往后余生。

可是,阿爸,我还是没能想起我们的家在哪啊。

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啊。

但是我现在知道了。

我的家在大海那一边。

我也是被亲人深深地爱着的,虽然我们已经天各一方,阴阳两隔。

你们过得好吗?

阿爸,这些年,我有按你说的,努力做个坚强的人哦。

我是被家人所爱的。多年来,我一直担心我是被遗弃的,担心他们根本不想见我。如果他们真的不要我,那我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呢?现在,困惑的疑问得到了最好的答案。心底泛起一层又一层复杂的情绪,有心安的喜悦,有哀悼的痛楚,也有温暖的悲伤。阿爸已经不会来接我了,没有人会来找我了。啊,为什么会遗忘呢?为什么要遗忘呢?尽管怆然,但这些童年的记忆也是我至臻的宝物啊。

她泪流不止,那是欠了阿爸和自己多年的眼泪。静静地浮在黑暗的河流上,随河水与泪水逐流,直到被冲上沙滩。她爬起来,沿着沙滩向前走去。潮起潮落,浪花拍打的边缘蹲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她垂着脑袋,专心致志地挖沙子,已经刨了个小沙坑。

“你在做什么?”緑站着俯视她。小女孩的异国装扮引起了她的注意——长辫子、小褂、绸裤、小巧的鞋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鸭子。

“城堡。”小女孩头也不抬。

这一波浪潮突然爬到了更高处,警告式地将她刚堆好的沙坡抹平了。浪花在不远处冲上来又退下去,挑衅、威胁着她,她置若罔闻。半座歪歪斜斜的塔渐渐成形,突如其来的浪潮推倒了它。被海水溅湿半边身子的小孩毫不气馁,重新开始挖沙子。湿漉漉的头发一缕缕黏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也顾不上擦。她白嫩嫩的小手笨拙地又捏又拍沙堆,准备新做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城堡”。

“上别处堆吧,海会把它打掉,留不住的。”

“不要,我就在这堆。”小孩仍然没有抬起头。冒着浪潮摧垮的风险,她慢慢筑起了一座有点模样的建筑。

“还差一点。”她说,话音未落,霸道的浪潮狂奔而来,将它撞成不成型的沙堆。小女孩和緑没有说话,面对心血付之一炬的惨淡现场,气氛像默哀般凝重。

“还要做吗?”

“还做。”她又动起手来。这一回,緑焦虑地望着旁边不断徘徊、试图令孩子分心的浪潮,仿佛她的目光能够挡住它、保护孩子的城堡似的。

“一次次被摧毁后又重来,你能感到满足吗?”緑喃喃自语。

“很痛苦,但也有幸福。不管这种幸福是否短暂、脆弱,甚至伴随风险,我都想伸出自己的手去把握。所以我愿意去爱每一座城堡,哪怕它迟早会被冲掉,哪怕它最后都会坍塌。这是我的选择。”她作出了与年龄不相称的回答。

“这是只属于勇敢的愚人的游戏。你不也是吗?名为明日緑的我。”她终于仰起了头,那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却相当年幼的面容,眼神平静且坚定。

她们一齐望向浪潮,这一回能成功吗?小女孩并不忧虑,转而低头继续从容且有耐心地堆城堡。

对不起,阿爸,阿妈,请原谅我要继续留在鬼杀队。

对不起。

对不起。

因为——

“回来吧。你不是孤身一人,我们在等你。”

“我在等你。”

有人在呼唤我,那里也有人在等我。

阿爸,阿妈,请再多等我一会,我一定会回到所有等待我的人身边。

我保证。

(三)

“你醒了!”炼狱惊叫一声,然后要夺门而出去喊人。他跑得太急,在绕过病床时还不慎大力撞到膝盖。“慢点儿……”緑弱弱地提醒他。顾不上管自己,跑到门口大吼:“蝴蝶!小葵!你们快来!緑醒了!緑醒了!”

“疼吗?”緑歪头轻声问。炼狱才想起来揉一下膝盖,激动地回答:“不疼!这算什么……”话音未落,屋子里一下涌进一群人,除了蝴蝶忍和蝶屋的姑娘们,在蝶屋当值的隐全一窝蜂挤进来看她。单人的病房被围得水泄不通。“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大家七嘴八舌地欢呼。只有蝴蝶尚能保持冷静地先为她做好初步检查,然后示意大家安静些,但她的声音根本传达不到相互拥抱和问候病人的人们耳朵里。

“肃静!大家不要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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