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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app > 女扮男装后掰弯腹黑王爷 > 第23章 偶遇

第23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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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先祖开创帝王祭孔先河,中原大地上历经朝代更迭、诸教兴衰。不过祭孔视学相沿不废。

到本朝年间,历来也是以春祭为主。嘉和帝自登基以来,还未曾亲临国子监,春祭也皆由皇太子代行,今年忽起意兴学,是故秋祭也被礼部提上了日程。

这日早朝后,李义甫就特意命人告知国子监诸人:礼部前日奏请皇上视学,皇上已准允。现正令钦天监选择吉日良辰。

还说圣上对今年的秋祭格外重视,让大家抖擞精神,鼓足干劲。

释奠视学历来是国子监最为重大的教学活动。全监上下得知风声后便为这场盛事忙碌起来。

沈昀也不会例外。她带着一干人路过大成殿时,苏云起正坐在台阶上和杂役们闲聊着。

一庙干【注1】貌似不解道:“这视学一事,以前虽说也不常办,不过皇上他老人家但凡想起来,不都是点名太子办吗?”

“对啊!”苏云起一拍手,“怪就怪在这,”他压低声音,“……我听说,正在这个点上,太子忽然病倒了,哎,随后二殿下便和皇上建议说他愿意分忧,有意思吧?”

一庙干道:“那,那太子的病应不是二殿下所为吧,否则岂不是太欲盖弥彰了么?”

杂役庙干们心思各异地兀自揣测起来。

只听苏云起又道:“是李祭酒驳了他,说不合祖制。所以我猜啊,极可能是皇上亲临。”

看沈昀走过,苏云起向他招招手。

沈昀不动声色道:“已猜到是皇上来还玩?抓紧忙吧,虽说这几日渐渐凉快了,午时暑气仍是难耐的。”

苏云起起身拍拍官服,领着庙干们往左边的孔庙去了。

沈昀言罢便来到了国子监的第五进院落,院落主体建筑为尊经阁,尊经阁乃是监内藏书之所。

沈昀唤来杂役,嘱咐他们自一楼打扫,众人俱领命而去。

一楼顺着墙边是一张张叠架而置的书桌——先前沈昀为摸底监生水平,将部分监生散置在此考试了。

沈昀撇下一楼的人,独自踏着楼梯来到尊经阁的第二层,尊经阁自二楼便都是书库了。

高大的书架赫然林立,架上排满了一卷卷经书,以致整个屋内光线昏暗不明。

他未多停留,又来至第三层,穿过一排排书架,往南面走,推开门,阳光立时倾洒进来。沈昀立在廊庑下,手撑扶栏,整个国子监便一览眼底了。

国子监坐北朝南,中贯轴线,左右对长,建筑布局相当讲究,极尽儒家中和之美。且沿袭了前代左庙右学的布局,除了眼前这一排五进院落,还有一栋建筑紧挨国子监左侧,那便是苏云起方才前往的孔子庙宇了。

第一进院里泮桥两旁的海棠树花朵皆已婷婷绽放,柔风轻拂下向沈昀微微点头,仿佛在向他诉说着国子监的前朝今日,诉说着那些昔往经年不为人道的秘辛。

细风亦轻抚着沈昀的鬓角眉梢,他微微闭眼,贪恋着如此片刻的宁静,奈何“恣意闲适”这类字眼儿从不光顾沈昀的生命,他又往屋内走。

“阿嚏!”

沈昀瞥了眼架上的书卷,灰蒙蒙的,看样子今日还有的忙,他想。

这时眼角余光忽扫到西南角一隅立着个人,手持书卷,神态从容,颇有一股遗世独立的味道。

沈昀:……

怎么这半天都不出声的。

他略一沉吟,还是走上前去一揖道:“王爷,您在这用功呢!”

彤城澈双眸盯着书卷,也不去看他,片刻后问道:“沈大人似乎格外在意……灰尘?”

沈昀收好帕子,回道: “许是儿时戏耍肺腑里呛了水,搅扰王爷清净了。”

彤城澈没再作声,手里缓缓翻动着书页。

见豫王无话,沈昀转身便走。

“我当沈大人忙于应酬,已将国子监抛诸脑后了。”

身后一句无波无澜的话飘进了沈昀的耳朵里。

他脚步一滞,心下忍不住腹诽:你倒是没忘,日日在监内游手好闲,还好调侃我?

面上却是一套恭敬说辞:“王爷多虑了,下官是有交游,不过公私还是分明的。”

彤城澈抬眸看了看沈昀,道:“是吗?”

又来?!

沈昀闹不明白,自打入监以来,不,应当是自第一次见到他以来,这位没正形的王爷就时常逗弄自己,还颇有乐此不疲的态势。

也许息事宁人,得过且过的路数是行不通的。

思及此处,他挺直腰板迎上他的目光,回他:“是啊,人活于世,总得有几个朋友不是吗?”

彤城澈听罢,嗤一声笑了,问道:“朋友?你真当李玄亮是朋友?”

沈昀心口重重一跳,“咚!”的一声,像被敲了一记锣鼓。双手不由交握在一起,摸到了右手心尚未痊愈的伤疤,缓神自若道: “嗯,李兄为人爽快,是值得相交之人。”

彤城澈放下手中卷册,直直盯着沈昀,“看来……沈大人确是心纳四海,那本王呢?”

……

他什么?

此话何意?

和一位王爷交朋结友,称兄道弟吗?

先不论沈昀有没有这个胆量,单凭他一贯的主张——少沾惹皇亲国戚,就不允许他这样做。

沈昀合袖道:“王爷,王爷自是天子骄子,天潢贵胄,下官等望尘莫及……”

“望尘莫及?”彤城澈低低复述了一遍。

而后上前一步,说道:“上回的画,是赵宝错拿了。”

“画……?没事没事。”

沈昀早已忘了这茬,再者本就是还他人情,错与不错又有甚么干系。

“……那是本王曾有什么失当之举,惹你不悦了?”

豫王一贯漫不经心的脸上此刻终于透露出几分真切来。

沈昀颇感不适,连连否认,“没有没有,王爷您多虑了。”

“那沈大人何以每每见到本王,就自带一副面具?”

彤城澈的目光紧锁沈昀,似不愿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沈昀失笑,自己尚未发作,他倒是先上来找茬了。

“面具?怎会?下官虽说出身微寒,但也是坦坦荡荡的男子汉。何故要带甚么‘面具’?”

彤城澈闻言一哂,又向沈昀走近两步。

沉声道:“或者换个问题,你是不是怕我?”

虽说沈昀的身形在南方一带颇为出挑,可到底不比豫王挺拔玉立,眼见此人迫近,沈昀迫望着他,用自以为平静的语调说道:“怕?哈哈,王爷您生的一表人才,眉清目秀,冠绝京都,大家伙私下都说您是国子监的门面呢。如此风流人物,又非豺狼虎豹,怎么会让人惧惮?王爷您实在是多虑了。”

沈昀一通快言快语,原以为比上次更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夸赞,能让豫王喜笑开怀而去。

怎么看这阵仗……好似不是那么回事?

“冠绝京都?风流人物?”彤城澈缓缓欺身靠近,似在探究她的确所说非虚。

“嗯,嗯……”

此时两人间的距离,仅有咫尺,早已超出沈昀自划的安全红线了,他心中警铃大作,手不由向后方摸索着,意欲挪步。

“那你后退什么?”

彤城澈问着,整个人靠了过来,沈昀脑内一片混乱,早已顾不上他问了什么,更别提思索如何将此话圆回来了。他的脚不受控制地急急后撤,骤然间撞上书架,一个趔趄……

沈昀下意识回头——一整排书架正铺天盖地向自己倾倒而来。

完了!

如此厚实的木架砸下来不死也残了!

用轻功?

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沈昀脑内思绪万千却一筹莫展,以至整个人竟怔在了那儿。

电光火石、命悬一线之际,他只觉腰上一紧,被一个有力的臂膀箍着几个翻转,人就到了屋外。

而且还在……

豫王怀里?

抬眼瞬间,四目相对……

“咚咚!”

“咚咚!”

沈昀清晰感受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

心道:嚯嚯,这是哪儿新出的话本子?在我这便开演了起来!

自扮作男子的十多年,沈昀时时注意与人之间的距离,还从未与任何男子如此靠近过。一股熟悉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沈昀刹那间忆起初遇彤城澈时的情景,心口陡然鼓涨了起来。

习习微风悠悠自南面吹来,从彤城澈鼻端掠过,似是芙蓉,又如蔷薇。

“你……可以起身了。”彤城澈憋着气道。

沈昀这才惊觉自己还紧紧拽着人家手臂没放。

借力忙站直了腰身。

彤城澈也松开了揽她腰的手,随意张了张五指,道:“六尺绫罗,三尺系腰,三尺坠。”

没完没了了吗?!

一时半霎沈昀心中的愠怒盖过了一切思绪,她后退两步,极速平复心绪后,对着豫王合袖一揖,说道:“沈某出身微寒,现任芝麻小官,只愿平静度日,还请豫王爷,高抬贵手,放过沈昀,昀必定铭感五内,永佩洪恩!”

说罢眼眶红红地看着彤城澈。

磨搓至此,此人终于揭开外壳,渐露真颜。

彤城澈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此刻眼前站着的,才是那日在仙羽轩酒楼初见的沈昀——走出了那副时时虚以委蛇的外壳。

真诚且富有生气的脸庞上,一双眼眸犹如浸在清水里的黑色琉璃球,明亮澄澈。双颊因愠怒腾起了两片红晕,犹如大成殿上上了各色颜料的彩绘穹隆,整个人瞬时间生动鲜活了起来。

彤城澈猛地撇开目光,徐徐吸了口气,而后问道:“放过你?又是何出此言?”

他笑笑: “本王刚刚才问过你,你不是说,本王未曾惹恼你吗?”

沈昀被他的话堵的一滞,饶是能言善道,此时竟是棋逢对手,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泄气似的作揖道:“就是求王爷您别拿下官寻开心了,下官实无从招架……”

彤城澈望着沈昀鲜活的面庞,放低声音:“知道了。”

沈昀点了点头,“嗯”了句。

目视豫王下楼,沈昀昂首长叹……

今日被迫剖白至此,日后他应当不会再为难自己了吧。

独自茫然了片刻后,豫王已着人来收拾方才的一地狼藉。

沈昀这才瞅见,是屋顶一块漏雨,正对着方才那个书架一脚,经年累月的滴漏,木料枯朽,他恰巧一碰便倒了。

沈昀招呼几个杂役,将楼顶的缺瓦补好,再把经卷上的灰尘除尽,分门别类安置妥当。

如此忙活半天,晌午已至。

几本破损的书册,又着人送给张楠誊抄。

至此方直了直腰骨,后背冰凉凉的,约莫已汗湿了。环顾一周,豫王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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