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粉末已有少许沾上皮肤,渗透进去,待到之后催动十成内力意图偷袭,气血加速,毒性自然爆发。
与唐门那些名称风雅的毒不同,此毒名为寸寸钉,中者起初并无不适,但只要稍微运用内力、甚至动作剧烈一些,就会立即发作,几处要穴如被钉子楔入,痛不可当,而后转为麻痒,持续约半个时辰。而且随着发作次数变多,产生疼痛的穴道数目也会随之增加,身遭酷刑的滋味也不过如此了。
厉门主不是自许功力高强,十分有优越感么,接下来不妨好好享受一番,唐前掌门从来都是非常记仇的。
随着厉行舟被擒,雁形门的几名手下和冯锡结也没了斗志,不再势若疯虎地拼杀,云堡护卫要捉活的,也未过于紧逼,双方一时相持。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衣的雁形门弟子突然刀势大涨,一连几招尽是两败俱伤的杀着。与之相斗的护卫见他路数刁钻,凶狠异常,不得不回剑防御,攻守转换间难免略有松动,那人趁机一个扭身,足尖点地向外急掠。外侧两名护卫出剑拦截,不想对方身法奇诡,飘忽如鬼魅,连连晃身趋避,居然被他脱出了围困,犹如一道虚飘飘的影子,朝相对空旷的厅堂中央蹿去。
倏然间一声惨叫,陆君怀咽喉处血光迸现,他用手捂住伤口,原地趔趄了一下,表情满是惊惧不信,像是竭力想说什么,但喉头只发出短促的气声,鲜血混着气泡汩汩流出,跟着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他想说,他认得这个黑衣人,那是白二,与雁形门其他弟子不同,是上头派来放在厉行舟身边的,另外还有一个没在场的孟三,他们既听命协助,又从旁监视,原来,情势不对时还负责灭口。
但他已经发不出声。数个时辰前,当她迎着朝阳日影,自信满满地走进议事厅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处将是自己的毙命之所。
终于,他自己也轮到了被灭口。
变起仓促,所有人都是又惊又怒,但见白二已将弯刀交在左手,右手指缝间夹着一截薄薄的刀片,上面犹自有血珠滴落,他像是确定陆君怀必死,连头也不回,飞身朝两扇长窗撞去。
他明白议事厅外必定围困重重,想自厅门闯出千难万难,选择破窗而出,运气好的话,与留在外面的孟三接应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云向隅勃然大怒,陆君淮的背叛陷害之行尚未来得及审问,竟在自己看守下被一刀封喉。他厉声喝道:“贼子还想走!”三尺青峰脱手掷出,急若流星,白二尚未够到窗棂,背心已被洞穿,长剑去势未消,带着他撞上石墙,发出一声闷响,才滑落于地,在壁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若非花岗石砖极为坚硬,这一剑定会将他钉在墙上。
白二躺在地上,一口气将散未散,他视线转动,看见了不远处陆君淮大睁的眼睛。陆君淮想必非常不甘心,因此死不瞑目。实际上他也觉得这人有些倒霉,如果不是厉行舟周围全是云堡的人,难以靠近,他本想优先杀厉行舟的,那么姓陆的还能多活几天。
对于自己背后的势力来说,这两个人不过是用来办事的工具,一旦没了利用价值,便须及早丢弃、清除,只有死人永远不会泄密。至于自己,如果不按照接受的任务尽到本分,即使侥幸活下来,往后等待的也将是无尽的噩运和惩罚,足以令他后悔生到世上。
白二的嘴角缓缓上翘。至少,他已经做到了能做的一切,走到了尽头,可以安心进入轮回,去往安乐的彼生。至于苍山云堡,连同此间的一众剑客门人,用不了很久,他们就会迎来灭顶之灾,何况,这些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一名护卫上前查看,发现白二已经断气,面目僵冷,嘴角挂着一丝诡秘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