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和愚兄联姻,求的不是女方的相貌。男人嘛,三妻四妾,只要有钱有权,漂亮女人还不是信手拈来?”
卢道元的话非常大男子主义,对于我的拒绝也只是呵呵一笑,继续说下去道:“做哥哥的好歹也位列国公,孟家有了愚兄这门亲家,会极大地增加他们在朝中的话语权。别看你哥现在受排挤,但只要将来一死,对朝廷的威胁消除,皇上为体现念旧之情,誓必会对卢家后人加以厚恤,甚至极大地拔高卢家忠臣之后的地位,为群臣树立榜样。那时候,愚兄所有的余荫都将落在未来女婿身上。贤弟,你难道不动心么?”
我去,卢道元说的这么直白,这是真的看开了?还是心灰意冷了?
“唉!”
我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叹息道:“兄弟也想一步登天,少奋斗几十年,但家有悍妻,实在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既然如此。”
卢道元揶揄问道:“这张婚书贤弟是留还是不留?”
“这个——”
看我一副快憋出屎的样子,卢道元笑道:“孟娥眉可谓女中豪杰,不仅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大美女,更有一身俊俏的功夫,求婚之人踏破门槛,却全都被孟夫人以老爷不在,不敢自定为由拒绝。”
“那就先留下吧。”
想想孟旺扉的样子,他的堂妹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总不能完全辜负卢哥的好意吧?”
不过借口总还是得找一个,否则这张老脸臊得慌。
“弟妹不会怪责吧?”
卢道元假装关心,实则贱笑着道:“那做哥哥的可就罪大了。”
“男人嘛。”
既然装不下去了,我也不装了,满嘴跑火车道:“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再说了,”
已经说到这份上,脸不脸的也无所谓了。
“为了对付孟化龙那个坏人,别说他姑娘,就算他把老婆输给我,兄弟该祸祸也得祸祸不是?”
“兄弟你可比孟化龙坏多了。”
卢道元仰天大笑。
在两张婚书上签下我歪歪扭扭的大名后,卢道元收起其中的一张,准备转交给那个也不知道是输了女儿羞愧难当?还是恨我恨到连面也不肯见的地步,反正把女儿卖了就走的孟化龙。至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屁的关系,她女儿是输给我的,又不是嫁给我的好不好?
直到把剩下的一张婚书折巴折巴塞进怀中,我这才想起一个问题道:“卢哥,你们是怎么确定风子野安危的?我才起床,你们倒已经把婚书都写好了。这也太未卜先知了点吧?”
至于派人愉听?切,风子野也是三丈以内任何动静都瞒不过他耳目的大高手好不好?
“贤弟忘了你院子里还住了四个人么?”
卢道元笑道:“不过是一人二两银子的事罢了。”
我去!怪不得那四个屁精大晚上不睡觉,跑院里待着。什么帮我换蜡烛?明明就是在偷听。
幸好我屋里躺着的是风子野,要是个小娘子,我这个高衙内非让他们闹一出门事件不可。
终于又到了吃饭的时间,这个在另一个世界为之奔波劳碌却还是不尽如人意、在这个世界里可以不吃却顿顿好酒好菜的邪气事。
除了卢道元和我,坐陪的人只有楚天遥。
孟化龙那个死对头不说了。
苏承祖那位新任报国城代统领大人要面对收复城池后与朝廷及周边城池的文书联络、城池加固、人员配防、夜间通行信号制定、大量死伤将士的后续功过统计、上报、申请抚恤金等等复杂、细致的工作,自然是没时间陪我们在这里吃吃喝喝。
薛神将和张三哥曾经去探视过我,但我一直长醉不复醒,随着城中事务逐渐繁忙,他们也就没时间再去找我了。
孟旺扉单独与我站一块儿是足够档次了,但要和陈国公同桌,则职位上不够格,情份上又欠了点。
至于卢道元手下那些亲兵将领、侍卫头子们,不是说大家处在一个阵营,我就能结交得起的。有的人在我手下吃了亏,自然看我不爽,不肯搭理我这个暴发户;有的人内心高傲,看不起我这个骨子里媚俗、外表邋遢、言行又上不了台面的土老貌……
像楚天遥这样有本事又能放得下架子,上能做将领、下能当马夫的人少,而像卢道元这样任何人都能交好,还能不知不觉为他所用的人就更少了。
就这样,一个天生统帅、一个天生将才、一个天生庸人,抛开各自的身份,只求痛快地喝了个酩酊大醉。
据说我是被闻讯赶去的风子野提着后脖领子拎回小院的。也就我这样的“绝世高手”,普通人早被风子野故意勒死了。
这当然是在夸大其词,否则我已经回了另一个世界,不会还睡在小院里,这说明风子野对我的仇是真的放下了。不过赵钱孙李偷偷告状说,风子野趁机在我屁股上踹了不下十脚。而让卢道元派人在小院中再建一间屋子的事早让我忘到了爪洼国外,于是赵钱孙李四人继续在厨房和灶具间打地铺,风子野则把我丢到了隔壁房间,他独自霸占了我那间有大床的屋子。
稀里糊涂人间事,醉生梦死又一天。就让这咸鱼般的生活尽情腐蚀我的灵魂吧!
“想得美!”
“再让我睡会儿。”
“起来!”
“再让我睡会儿。”
“啰嗦!”
扰人清梦的货有多讨厌?只要看看风子野那张欠揍的脸就知道了。而且这个惹人厌的家伙还武力值满分,不由分说,直接掐着我的脖子就把我拎出了院外。
幸好昨天也是被他这么掐着扔在床上的,连衣服也没脱,不然今天就糗大了,这货绝对不会管我走光不走光?
“本先生严重怀疑你是在借机报复。”
我只能无助地发出抗议。
“身为武人,当时刻砥砺自心,你怎能如此偷懒?”
这货居然拿大道理压我。
“狗屁的砥砺自心。”
被扔到地上,我揉着摔疼的屁股叫起来道:“男人有了钱,哪一个不是山珍海味、妻妾成群?可见追求享受才是永恒的历史潮流、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诶,你干什么?”
跟我讲道理?老子可是上了八年小学的人物,会怕你一个古人?只是不等我说完,风子野已经又转身回屋,把我的龙吟刀提拎了出来,并且当着我的面“呛啷”一声拔刀出鞘。
就算知道自己不会死,但面对白晃晃的刀子谁不害怕?
转身刚要逃跑,“当啷”一声,风子野却是把刀扔在了我的脚下。
“把你那天用过的闪电霹雳刀演练一遍。”
“我去,你吓死老子了。”
我捂着发湿的□□叫道:“人家偷师起码还是悄悄地干活,打枪的不要,你倒好,这叫明抢你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老子听不懂。”
风子野嘿嘿坏笑着装傻道:“老子这是一心向学。咱们武人间的事,就要干脆利落,什么偷呀、抢呀,说那么难听干嘛?”
“谁和你是咱们了?”
这货的话和窃书不算偷书有异曲同工之妙啊!我必须和他划清界限,不然以后骨髓都得让他榨干。
“你练不练?”
风子野一边说一边四下寻瞄,模样像极了在找笤帚疙瘩的狠毒后妈。
“老子练、老子练还不行么?”
我真是怕了他了。果然是疯子也,简直不可理喻。
“这不完事了?”
风子野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让我恨得牙根发痒,于是我捡起刀随意往下一劈道:“劈你个小人头,劈到你永世不出头;劈你个小人手,劈到你有钱没法收;劈你个小人眼,劈到你出门就撞鬼;劈你个小人嘴,劈到你嘴瘸没女选……”
一刀一刀,本来不情不愿的我,却是越劈越带劲。
“你这是在演练闪电霹雳刀?”
风子野脸色阴沉地问了我一句。
我收刀负手,云淡风轻道:“或许本先生一刀的力度没有你大,但两刀的力量加起来呢?甚至三刀、四刀,直至达到我现在的极限,把十二刀合为一刀劈出,你还能有把握接得下来么?”
“把十二刀合为一刀劈出?”
风子野明显不信道:“你唬老子呢?”
“你试过么?”
我嘻嘻笑着反问道:“没试过,又怎么能断言我是在唬你?”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风子野怒道:“一刀就是一刀,怎么合?还十二刀合为一刀?你当老子傻么?”
“正因为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们才把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想像成了复杂的功法。”
不傻老子今天也要把你忽悠瘸了。我假装感慨地摇头叹息道:“我之所以肯花十二年的时间去练这一刀,是因为本先生亲眼看到有人做到了这一点。今日以身示法,却还是点化不了你们这些愚昧的世人。”
说完“当啷”一声扔刀在地,背起双手,悠哉悠哉自听傻了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风子野面前走过。
“你站住!”
就在我要步入屋中的时候,风子野气急败坏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十二年?你要老子花十二年时间去练这一刀?”
“愚顽不化。”
我头也不回地叹息道:“做不到十二刀合为一刀,你总可以先练习把两刀合为一刀,三刀合为一刀吧?以你的巨力,哪怕只增加半刀的力量,这世上应该也很少有人再是你的敌手。”
心里却道:老子只说老子花十二年时间去练这一刀,对,是骗了你,可却没说让你花十二年时间去练这一刀啊,待会儿你要是真练了,甭管十二天还是十二年,都纯属你自已找虐,可不关老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