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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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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曲今安所说,月中漠南传来捷报,叱利金战死,叱利家被屠灭。叱干邪向牧民征收五万匹良驹,亲自献给漠南府,楚淮差人点齐,走粮马道送到淄顺。

秋季征东府大丰收,粮草充足,又得好马,江禾笑得合不拢嘴,遣亲信将折子呈报到望京。

亲信跑得快,和护送赤丹的卫队前后脚到达。

卫队进入京畿道,禁军就摆出仪仗,以东宫之礼迎接赤丹,此事经说书人口耳相传,几日就传遍各地。

百姓们都知道呼图尔杀父逐弟,残暴不仁,迟早要进犯越国,一时抵抗情绪高涨,不光征东府军民备战,相邻的两道也在作战前准备。

曲今安在茶楼里喝了一壶茶,带着乐晗回安国府交差。

身在府里,乐晗不需要时刻跟在燕岚身边,她羡慕读书人,爱听故事,便在曲今安出门时充当起护卫。

回府路上,她买了两个油果子,分一个给曲今安,满脸崇拜地道:“居士您可真厉害,把故事编的这么有趣,连我都同情那个王子。”

果子浸在热油里炸到焦黄,咬一口满嘴油。曲今安习惯粗茶淡饭,不爱吃油腻物,尝过一口就将油果子捏手里。

编故事让说书人讲,是洛闻音授意的,其意在于乌阳。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传闻,说书人口中的故事传到东隅,能动摇人心,特别是兀处人,未必还会和呼图尔同心。对越国来说,乌阳内部有几种声音,这好过只有一种声音。

“听说乌阳人青面獠牙,会吃人肉喝人血。”乐晗吃完油果子,用干草擦手上的油,“这个赤丹和之前堵门那个使臣倒是长得正常。”

看她眼里写满好奇,曲今安道:“下午殿下要见赤丹,我带你去,这问题你可以问赤丹。”

接见赤丹的地点设在武德殿,时间定在申时。

未时末刻,四品及以上的将官到齐,曲今安午睡起来,更衣前去,殿中不见洛闻音,问过柳映真才知,殿下带着郡主跑马去了。

侍卫来报,赤丹已到府门,曲今安拉着柳映真,小声道:“如此大事,你怎么不拦着殿下?”

“我哪里拦得住!”柳映真道,“我嘴皮子都说破了,殿下就是要去。”

*

踏雪疾驰,直跑到城郊,呼着热气高扬前蹄。

洛闻音圈住坐前面的燕岚,勒紧缰绳,抬眼看日头,估计已过申时。

昨日赤丹入城,在街上被百姓围观,之后到四方馆下榻。

依邦交礼仪,王子该在入城当天在章台受接见,但她故意冷着赤丹,用此举告诉众人,来归顺的人没有特殊身份,只是个普通乌阳人。

燕岚转不过身,微微偏头:“伤才养好,少跑会儿,我们再不回去,估计赤丹都急死了。”

“让他急。”洛闻音调转马头,“希望曲今安能懂我的用意。”

马蹄声临近安国府时,武德殿里已经争论起来。

当赤丹质问待客之道时,曲今安不负所望,完美领悟到这举动的深意,她温和地道:“听闻王子对神灵发过誓,自愿放弃身份,做一名普通人。既然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资格在此接受殿下的召见,殿下召见你,是天大的恩赐,不管让你等多久,你都得等。”

经历了去年格达来京,今年黄彦锡通敌,朝中武将对乌阳敌意颇深,面对敌国王子,仿佛对着敌人,利器都用在嘴上。

赤丹只问一句,被回以千百句,似乎前几日受的礼遇都是虚幻。

母亲说中原富庶,中原人温润有礼。沿途他看到了富庶,感受到了礼,却在这里被压得抬不起头。越国的武将不输乌阳人,他们比乌阳贵族锋锐,浑身带着尖刺,而且他们更加团结。

如果语言能杀人,他已经死在这殿上。

责骂声被响指打断,洛闻音解下抹额,快步走上主座,众将其身行礼,她拔刀擦拭着刀锋:“这么热闹,要壶酒吗?”

这刀成日放在兰锜,经专人护养,出鞘寒光逼人。

赤丹以乌阳人的方式行礼,趁机打量洛闻音。

格达所言不虚,这是个令人一眼难忘的美人,那眼里含着笑,前面却是冷厉的刀锋,看得人心底发毛。红衣艳丽,像是血色染出来的,盯久了看、主座上如同嵌这把带血的刀。

“王子,看什么呢?”洛闻音收刀,垂眼将目光压下去,“嫌我丑,配不上你吗?”

赤丹扑通跪下,不敢再看那张脸,和亲的事还被记着,他必须跪下,站着的任何举动都是冒犯。这种滋味不太好受,仿佛被人扼住后颈,把头按下去,还要装得心服口服。

洛闻音变得十分友善:“王子不用勉强,不想跪就站着,坐地上也行,毕竟咱们初次谋面,要友好交流。”

殿中武将都站着,赤丹要坐下,就是看不起这些将军,他规矩地站好。

曲今安喊了声,乐晗跑进来。她向洛闻音和将军们行礼,而后围着赤丹转了一圈,老声老气地问:“听说乌阳人青面獠牙,吃人肉喝人血,这是真的吗?”

“姑娘这话从何说起?”赤丹窘迫道,“乌阳人和越国人一样,都以五谷牛羊为食,我们也读书识字,不是野蛮人。”

乐晗“哦”了声:“那你们怎么要向中原勒索物资,我还以为养了群妖怪。”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王子是客,不得无礼,只是——”洛闻音话锋一转,“听说去年阿鲁汗锻造了把新刀,刀名凌月,不知到底是哪个字?”

两个同音字,凌月弯刀可以理解为凌越弯刀,阿鲁本就是这个意思。赤丹不能说实情,以兀处人的神话来解释。

洛闻音对不着边际的神话没兴趣,言归正传:“王子如今受越人供养,自然该为越国做点事,你母亲是兀处部圣女,兀处人一定拥护你们母子,我要你亲笔修书,向兀处人揭露呼图尔罪状。只要将书信交到我手里,我自会派人去。”

赤丹难为情地道:“只怕这样呼图尔会对兀处人不利。”

“赤丹!”洛闻音脸色骤变,“你身在望京,海替兀处人着想,难道来此另有目的?”

果然,赤丹吓得再次跪下,连连否认,甚至对天发誓诚心归顺。

洛闻音扶额,似是困乏,她扶额道:“那请王子回去准备,越快越好。”

这是她给的下马威,赤丹必须接着。

不管赤丹前来归顺有什么目的,但凡来了,就要为越国创造价值,哪怕被这里的人当牛马,他也只能受着。有前几日的高规格接待,赤丹要出去喊冤,根本没人会信,百姓只会说他贪心。

武将们出殿后,洛闻音回到后院,见桌上放着刚做好的栗子糕。糕点还在冒热气,吃起来酥软香甜,是出自燕岚手里的味道。

可屋里寻不见人,她叫来侍女询问,才知燕岚在书房,找过去见人在练字。

看着娟秀的字迹,洛闻音有了新主意。

第二天赤丹把书信送到安国府,他在舒敏身边长大,会写中原文字,但这人藏了私心,写得极其委婉。

洛闻音将信递给燕岚:“能模仿他的笔迹吗?”

*

刘静妤入京多时,每日上午在南书房听讲,下午在文麟阁看书。看多了各类书籍,脑子里疑问跟着变多,这天午后,她前往翰林院。

眼见赵黎不在,又问着路到学士府拜访。

府中管事引她到偏房看茶,等了小半时辰,听到屋外脚步声嘈杂,似乎是送走了什么人。刘静妤见有人朝这边走来,忙放下茶盏,起身等候。

赵黎和曲今安一样爱穿白衣,素锦袍不染尘埃,比难以上色的麻衣华贵,她跨入屋内,拱手道:“方才有客来访,让公爷就等了。”

刘静妤回礼:“晚辈冒昧前来叨扰,是有些问题想不明白,想赵请学士指点迷津。”

赵黎客套道:“公爷尽管问,下官知无不言。”

两人坐在方桌两旁,家丁送上新茶,刘静妤道:“我生来是个孤儿,如今拥有这些,皆赖祖辈荫庇,天子施恩。幼时先生教育我要知足不争,养育我的嬷嬷也说要安于天命,如今身在望京,我时常惶恐迷茫。”

她捏着玉珩不再说下去,赵黎吹着茶:“公爷惶恐,可是因储君之事?”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刘静妤顿了顿,“我本来觉得自己不该争,但秦王殿下和太后似乎有意于我,赵学士曾是东宫太傅,为官多年,谙熟朝事,我想请您帮我出个主意。”

那日到安国府用膳后,太后又召见过她几次,除了关心功课,还聊些往事。

刘静妤将手缩回衣袖里,握紧出入皇宫的令牌:“这一次,我该不该争?”

喝茶的赵黎抬眼看向她:“我是朝臣,只负责替君分忧,至于公爷的问题,只能交给考核去回答。”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刘静妤低下头,手握得越发用力。

片刻后,她起身告辞:“今日之事,还请赵学士不要对外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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