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骂了个狗血淋头,老头自己骂嗨了,血压飙升,当场晕倒,一场“伟大”的壮举最后以救护车的鸣笛声作结,演化为一场闹剧。
“我刚到美国的时候,住的地方离学校特别远,我干脆就赌气不去学校……那时候Kane是我的邻居,他当时经常在房子周围听我弹琴,后来又故意看着我安排一切,就是为了在最后冲出来骂我。”郑庭酒停顿了一下,然后笑起来,“骂得太难听了,他当时说的话我基本没听懂,后来气不过让他再骂一遍,我一个个单词查出来了,没一个好词。”
“Kane·White是我的老师,他是一个很有名的钢琴家,也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先生。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见见他。”
老先生把少年带出荒地,把少年丢进学校,把少年培养成才。
这是一场伟大的相遇与相知。
唯一令人介怀的是,他住的那栋复式别墅,是沈昭的安排,于是他才有了结识怀特教授的机会。
世界上的缘分,大多都是不幸的。
“嗯,大概这些吧,其它的想到了以后再和你说。”郑庭酒停下来,等着他问下一个。
“郑庭酒。”
“嗯。”
“你天生就适合钢琴。”
郑庭酒呼吸一滞。
“……其实我有很多你的演出视频,看了无数遍。”
心跳停了一秒。
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隔着手机交缠,沉默在略显暧昧的气氛中加上不多不少的张皇。
仓促的张皇。
凌初一眼眶有些发红,发烧烧得他眼睛都是烫的,眼睑处燎起细小的火苗,向内扩散,简直要把五脏六腑都烧起来。
“问完了。”良久,凌初一终于开口,声音更哑了,他不得不咳了一声才继续说道,“我挂了啊。”
郑庭酒错愕:“不是三个……”
凌初一眨了眨眼,突然笑起来,胸腔处传来震感,震得他伤口疼得发麻,细细密密的疼痛带来奇特的快感,他笑着开口:“我已经问了三个了。快要上课了,郑庭酒,晚安。”
然后挂断电话。
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像心脏也跟着伤口一起发出疼痛的信号,他快速喘了几口气,顺着走廊的墙壁滑坐到地面上。
上课铃正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