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要诅咒自……”

他的话没说完就卡住了。他撒了谎，他确实想诅咒自己，这念头早就有了。

伏地魔盯着他。德拉科与他对视一秒，匆忙避开他的目光。

“你无法诅咒自己。”伏地魔说。

那是个咒语，转瞬之间，他甚至拿起魔杖对准了德拉科。德拉科含糊地发出一声抗议，甚至来不及反抗，那咒语就落在他身上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没有要诅咒自己！”德拉科忽然有点气急败坏，他跳起来，又一次感觉到那种无力感：他无法掌控自己，他没有死去的自由，也没有诅咒自己的自由——可要为这缘故生气，又有些没道理。

“我不能看着任何坏事在你身上发生。”

“你只是自私！”

“我自私地爱着你，我没有办法。”他答道，血红的眼锁在他身上，神色却是温柔的，甚至有一分退让，怕德拉科生气似的。

德拉科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他可以怒气冲冲地离开，回到房里去生气，他可以把自己锁在某个房间里好几个小时，可——早就过了那种时候了，他也不想那样做。出现问题与分歧时，与恋人生气时，他只想尽快解决问题，一分钟也不想延长那不愉快的感觉。

“不要生气，”伏地魔把德拉科拉回到腿上，“你总是有自毁倾向，我没办法不反应过度。”

德拉科原本也不可能真正对他生气，听了这话，心里的气更消了大半。恋人紧张他，他难道也要生气不成？恋人不允许他死、不允许他诅咒自己，这又有什么可值得恼火的？

如果是过去，德拉科非发火不可。他就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比一切都重要，他不在乎这是为了什么，他就是要一切都以自己的意愿为主，他设想过恋爱，但从没想过自己会在爱情中退让——他为什么要退让？为什么要妥协？如果他觉得不痛快，那就结束这段关系，如果他和恋人有了分歧、对方的做法与他的意愿相违背，那就结束这段关系。

可现实与想象大相径庭。他太爱汤姆，和汤姆的相处也总是让他快乐。一种不一样的快乐，从未有过的、更多的、更深的快乐，日常地存在于他生活的每时每刻中。

他知道他不是孤身一人，他有父母，也曾有朋友，有他自己。这足够了，甚至他可以失去父母和朋友，也能依靠自己的双脚稳稳地伫立在大地上。

可恋人竟会是个例外。

恋人像另一个他。尽管他们大相径庭，可他们是一体的，他们是彼此，需要彼此，爱着彼此，信任彼此，支撑彼此，交出了心和命，不计后果。

他没什么可怕，因为他不会有被辜负的那天，不会有后悔的那天。

但就算有，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