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与审判的帷幕同时落下,与旅行者道别后贝希摩斯坐了一会,在警备队担心上前询问前离开。
振作起来贝希摩斯,还没有结束。等[预言]过去,或许能出去走走,就当散心吧……
离开观众席的几步路中贝希摩斯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出门看见扣押玛塞勒离开的警备队队员在和他们的队长交谈。
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玛塞勒不见踪影。逃了?
警备队队长格罗里夏尔看见他连忙迎上来:“贝希摩斯先生!刚刚最高审判官和旅行者带走了玛塞勒,玛塞勒想要去露景泉。”
“我知道了,不必担心。”贝希摩斯点了点头,让他们先去处理歌剧院里的事,等会再押送玛塞勒去执律庭。
警备队员埃斯蒙德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这位执律庭的负责人,褪去华丽繁琐更多是象征意义的制服和神之眼,贝希摩斯先生也是一个普通人。
好吧,外貌出众,一眼就知道他出身不凡的普通人。
埃斯蒙德发现在场的不论是警备队员还是其他观众在队长的招呼后都挑着时机偷偷看,显然是没想到贝希摩斯如此年轻。刚刚还不显眼的人在你注意到他后又是那么夺目,甚至开始疑惑先前在观众席明明见过却没留下印象实在奇怪,又想或许是他特意如此。
“各位,”四处好奇打量的目光是不显眼,但多了就刺得慌,“我是什么夜晚出现的太阳吗?可以直接看我,不用这么稀奇。”贝希摩斯好脾气地说。
周围好奇的目光瞬间收回了不少,还有一些大胆的干脆不掩饰了直接看了过来。格罗里夏尔轻咳两声,让他们收敛点:“咳咳,贝希摩斯先生确实是很少在公众视野里出现。”
“执律庭内部也很少露面!”有警备队员悄悄喊道。
“诶,我以为每年年末都要做总结的我已经让大家看腻了。”贝希摩斯并不计较他的话,他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枫丹人这么稀奇自己,明明那维莱特的地位要更高一些吧。
看来贝希摩斯不太了解自己在枫丹人心中的形象。
每年只有年底才会在执律庭的发布会上出现,而年末总结是没工夫关注讲话的是谁,大家更在意案件的处理情况和新的政策。
其他时候就连记者都找不到时间见他一面,虽然是因为贝希摩斯不接受私人采访。
最高审判官大人还能在审判上时不时见见,执律庭总司太神秘了。
更不用提他背后的神秘家族,还有年末总结上报出的一长串案件和将要实施的各项政策,复律庭里由他批复处理的提案等等,谁能否认他呢,谁能不好奇他呢?
今天一见确实是颠覆形象,这任已经执政十几年的贝希摩斯先生居然这么年轻,家族盛名的美貌不需要多说,好好先生的说话态度和雷厉风行的手段更是反差。
“贝希摩斯先生考虑,考虑接受采访吗?”混在人群里的记者举手。
“关于私生活的采访,很抱歉,并不接受。”
围观人窃窃私语但毫不意外,格罗里夏尔想让警备队维持秩序,贝希摩斯先生不能在这待太久……被贝希摩斯拦下了。
“如果是执律庭工作相关,”贝希摩斯拉长语调,民众们以为又是什么官方话,“或者是我本人的工作和枫丹未来发展之类的采访,可以向执律庭办公室提交申请,福格尔小姐会安排好的。”
“最多安排两次,一次不超过半小时。”看着围观人兴奋起来,贝希摩斯补充道。显然这并没有打消热情,他们更兴奋了。
“好了各位先生小姐们,我的上司需要回去加班了。”格罗里夏尔为贝希摩斯拉开歌剧院的大门,贝希摩斯微笑着向大厅内聚集起来的人道别。
格罗里夏尔不容拒绝地关上门,拦下了想要再问的记者:“想要采访请向执律庭提交申请,建议您过段时间,执律庭近期都会很忙。”
原还想看看那维莱特和空在做什么,如今也不敢停留,贝希摩斯在门口站岗的警备队员好奇的目光下匆匆离开。
正如格罗里夏尔所说,执律庭近期很忙。少女连环失踪案相关作案人员和浑水摸鱼售卖乐斯的人实在是多,这部分工作有逐影庭协同才算是没忙昏头;受害者遗物的送回则是由形象更亲和的复律庭送回。
除去明面的这些,钓着的鱼也一一收网,审讯室里的客人一波又一波。没能被抓到把柄的贵族们有贝希摩斯亲切问候:安分点,虽然我忙着应对[预言]无暇顾及你们,可那些好事我还记着呢。
“给卡雷斯扫墓?”
那维莱特来邀请的时候贝希摩斯还在看科学院的调查结果。
“我记得你和他关系不错。之前的案件……我想去看看他,但贸然前去不合礼数,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那维莱特又说:“今天的公务我已经处理好了,福格尔小姐也说你今天没有什么工作要处理……所以可以陪我去吗?”
“你这么邀请了,我肯定去。”贝希摩斯合上调查结果,把他递来的文件放到推车上留给福格尔分类发放下去。
那维莱特不知从哪带出一束鲜花:“礼物我也准备好了。”
这几天枫丹的雨没停过,贝希摩斯知道是那维莱特过意不去,就等着他什么时候提出去看看卡雷斯。
“卡雷斯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
在出城的巡轨船上贝希摩斯突然开口。
“他既然愿意用生命去捍卫家人的安全,就不会苛责你的公正。”
那维莱特应了一声,正了正包装花束的蝴蝶结。
没那么容易放下,贝希摩斯也不多劝:“如果可以,等会我们要顺路去白淞镇吗?卡雷斯的女儿,娜维娅,是和他很像的人。”
“好。”那维莱特点点头,身后莹蓝色的长角也跟着点点。
贝希摩斯看着,和他分享了一件往事:“卡雷斯之前对你很好奇。”
那维莱特有些茫然地抬头。
“在修克莱门汀线的时候,卡雷斯和我讨论过路线。中间他说希望这三条巡轨船路线能像你一样见证枫丹的发展。”
贝希摩斯指了指脚下的船:“他说你一看就是那种很严肃死板的人,偏偏有两根挑染!哈哈,很大胆吧?”
“也不算说错?”那维莱特犹豫道。
“这可不行,我还反驳他呢。我说要不是为了这审判工作,谁舍得你这样的年轻人端正守序,挑染是你最后的活力。”
贝希摩斯回忆起那位刺玫会的建立者,曾经志同道合的伙伴。
卡雷斯信奉正义与公正,带着白淞镇的人闯出一番天地,闯进枫丹廷,名声传到自己这。当时出于种种原因贝希摩斯不得不伪装身份前去拜访,谁知这人一眼点明身份。也不忌讳,招呼着一块喝酒。
“我嘛,最不喜欢阶级这套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事。可没办法,白淞镇和灰河的人呐,是比不上那些上流人。”
卡雷斯给贝希摩斯倒上酒,“这酒也比不上上层贵族们喝的那些,好在味够带感,适合我们!”
“您之前给白淞镇带去的消息我不能白收,尝尝,灰河特色。”
贝希摩斯也不含糊,端着杯子就是一干到底。连喝三杯,面不改色,酒量惊人。卡雷斯给惊到了,忙压住他的手。
“可不能这么快,凡事不能急,这酒劲大的。”
“您可不要小瞧我,”酒劲上来,给这位素来温和斯文的执律庭总司染出几分不羁,“我酒量好着呢,只是平日不方便,难得遇上您这样的同道中人,自然要放纵一把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痛痛快快喝了一晚。
第二天呢,两人顶着宿醉在执律庭总司办公室喝茶解晕。
那时贝希摩斯的助理还是歌莉娅,她和克莱门汀在旁边聊着新上的布料花色,卡雷斯和贝希摩斯两个人对坐看着彼此的狼狈样。
在外人看来是刺玫会会长亲自拜访执律庭总司,两人交谈甚欢,刺玫会也由此在枫丹官方过了明路。
过往种种,如今也没入地下,再不得见。
素白的鲜花沾上了水珠,愈发娇艳。两人行走在墓园间,连日阴雨劝退了想趁着追悼会来看卡雷斯的人。
那维莱特把花靠在卡雷斯的墓碑旁,静静站在那。贝希摩斯落后几步,打量起周围的墓碑。
身后传来两人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空和娜维娅。
娜维娅看到他们,没说什么,走到了那维莱特身边。
留他们两个人说开了也好。贝希摩斯默默退到空身边。
“贝希摩斯先生……”空和派蒙向他打招呼。
贝希摩斯点点头,示意空和他过来:“麻烦让那维和娜维娅小姐独自说说话吧。”
“抱歉,今天应该提前打招呼的。”贝希摩斯抬手给派蒙挡了挡突然变大的雨。
“那维很愧疚,总觉得自己当初做得不好,纠结了几天,终于来看卡雷斯了。”
三人来到树下避雨,派蒙好奇地问:“贝希摩斯和卡雷斯先生关系很好吗,居然没有用敬称?”
贝希摩斯歪头笑笑:“很难关系不好吧。刺玫会照顾了枫丹廷外很多民众呢,刚建立的时候免不了和他往来,再说卡雷斯性格很好,我们志向也一致。”
派蒙有点懵:“可是刺玫会是几十年前建立的吧?贝希摩斯应该,应该不知道几十年前的事……”
派蒙飞到空身边,求助地看着他。空倒是一点不意外,给她擦了擦披风上的雨水。
“哎呀,让派蒙发现了,我得想想怎么灭口才行。”贝希摩斯按上腰间的剑,假意思索。
“哇!什,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灭我口呜呜呜。”
派蒙真的吓到了,抱紧空的手呜咽。空安抚地拍拍她:“贝希摩斯开玩笑的啦。”
被派蒙害怕的表情逗笑,贝希摩斯哈哈笑道:“哈哈哈派蒙小姐别当真呀,只是说笑,这不是什么要了性命的秘密。”
“贝希摩斯?”那维莱特和娜维娅已经说开和好,两个人奇怪地看着他们。
“好了好了,千万不要放心上。派蒙小姐是不是该去扫墓了,扫墓可忌讳心不诚哦。”
派蒙气鼓鼓地看着他:“到底是谁心不诚啊!”
空和派蒙认真地扫过墓,和娜维娅交谈过后两人追上那维莱特询问亲人去向。
“……与歌剧院无缘。或许你们可以问问佐希茨,他处理枫丹廷的事务更多一些,也比我在提瓦特行走的时间更长,可能见过你的血亲。”那维莱特回想了类似的特征,遗憾地为他们指出另一条路。
派蒙对没听过的人名提问:“佐希茨?”
“啊,抱歉,或许贝希摩斯这个名字你们更熟悉,他刚刚去白淞镇处理事情了。”那维莱特回答道。
空记下,打算和那维莱特交流完就去找贝希摩斯问问,说不定能得到一点关于妹妹的消息。
可惜是遇不上了,贝希摩斯已经被请进刺玫会那艘大船内交流去了。
所以下班了还得加班,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