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思维回转往往在一念之间，华熙这种存在同样如此。

欣喜于遇见故人是真，想要改变历史走向是真，想要看热闹……啊，不是，想要见证名场面也是真。

1949以后的她和「人」几无区别，有致敬经典之心很正常。

华熙理直气壮地想。

她端坐于桌案之后，身形挺如青松，优雅自持，与内心所想形成鲜明对比。

先前，刘备托郑尚书向袁绍求援；

现在，袁曹两家都已发兵……

华熙没忍住，笑出声来。

“灵曜先生？”刘备疑惑地看向她，“何故哂笑？”

哇哦，华熙微微挑眉，央三经典问句来了——

她轻咳一声：“我想到了好笑的事。”

别问，问就是废话文学。

皮一下很开心（＾ｖ＾）

刘备：……

盯.jpg

华熙：……

微笑.jpg

看着他们的对视，陈登手指微缩，几分不自在涌上心头。

……他总觉得，先前严肃的氛围一去不复返了。

“袁绍麾下武将谋士众多，”玩笑过后，华熙正色，“这本是好事，但他无法协调，实在可惜。”

说是可惜，语气却显出戏谑。

刘备若有所思。

“袁曹一时半会打不起来，玄德公也有所感吧？”

刘备颔首：“去河北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袁曹两家各引大军，其势虽凶，却于黎阳相持不战，原因正如先生所言……”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华熙端起酒樽：“既如此，玄德公因何烦恼？”

刘备叹道：“不知曹操现在何处……”

或在黎阳，或在许都，或在徐州——

华熙抿了口酒：“玄德公勿虑。”

“依我之见，曹操应在黎阳。”

刘备微怔。

这确实最有可能，但……

五万曹兵于徐州城外下寨，曹操的帅旗迎风飘荡，分外显眼。

相反，驻扎在黎阳的曹军并无帅旗。

“昔日，曹操曾言，天下英雄唯玄德公与他，”华熙微微敛眸，“如今，玄德公与他对立，即使势单力薄，他也不可能放过。”

刘备苦笑：“不错。”

“但，就目前局势而言，对他威胁最大的是袁绍，”华熙放下酒樽，“陈琳已发檄文，两家纵然相持，不久也必有一战。”

“若能胜过袁绍，一统北方指日可待，曹操深知其中意义，必然亲身上阵，不会假手于人。”

“如此，即使他想先对付玄德公，亲自引兵前来徐州，也要速战速决，好赶赴黎阳迎战袁绍，怎会在城外驻扎，毫无动静？”

“想来，是他已至黎阳，城外的曹军不过持他帅旗，虚张声势，作疑兵之计而已。”

……对啊！

陈登看向华熙的眼神满含赞同——她的想法与他一致。

刘备则是舒了口气。

而后，他意识到，华熙刚才的话像是站在谋士的角度为主公分析。

刘备忍不住道：“灵曜先生……”

华熙笑盈盈地看着他：“嗯？”

刘备哑然。

简单的一句询问，他竟说不出口。

让面前之人选择阵营似乎很不应该……

以她目前展露的能力，无论去哪个势力都会被接纳，但刘备总觉得，抛开这点，她……祂也应是被各方奉为座上宾的存在。

无关能力，只是身份。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侵扰着神经，实在诡异，刘备却不排斥。

他凝视着华熙，思绪纷乱间，鬼使神差地意识到一件事。

——她很好看。

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透出无可挑剔的精致，将完美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但，看到她时，人们似乎注意不到她的容貌。

……人们能注意到什么？

初见时，煌煌炎汉的盛世气象；

相处时，举手投足的风雅古韵。

……太奇怪了。

疑点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刘备的思绪不住地翻飞，山精鬼魅四字掠过脑海——

而后，愧疚油然而生。

——他怎么能这样想灵曜先生？！

……更奇怪了。

有那么一瞬间，刘备毛骨悚然。

但，对上华熙视线的那刻，所有不安都烟消云散。

刘备深吸口气，回忆先前和对方一同出城抚民的场景，安慰自己。

就算真是山精鬼魅又如何？

她对百姓的好可不是演的！

只要在意百姓，不论是什么，都没有问题。

关羽倒是没想这么多。

他同样感觉到了华熙的不对劲，毕竟当事人没有半点掩饰的想法。

武将的思维确实简单一些，但不代表没有脑子——别说他了，张飞都有所察觉。

但，因为某种直觉，关羽也好，张飞也罢，都不认为华熙对他们有恶意。

退一步讲，就算有，他们也能处理。

并非盲目自信，而是……

艺高人胆大。

此时此刻，看着刘备欲言又止的模样，结合方才的对话，关羽立刻明白了他在纠结什么。

他看向华熙，正准备开口，就听见张飞的声音——

“大哥！曹军出战了！”

看着小跑进来的张飞，刘备一愣：“出战？”

张飞点头：“总算等到他们了，让我与二哥去迎敌吧！”

刘备看向华熙：“先生？”

华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曹操回许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