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维修区的灯光永远明亮如昼。林渊音坐在工作台前，眼睛布满血丝，手中的扳手稳稳地拆解着装甲的能量核心。这是第三个不眠的夜晚，自从黎霏瑶的装甲在上次任务中受损后，她就一直在这里工作。
"还没休息？"黎霏瑶推开维修区的门，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
林渊音头也不抬："能量转换器的损伤比预计的要严重，我得重新调整整个回路系统。"
"先吃点东西，"黎霏瑶放下保温盒，"食堂新来的厨师，会做那种古法烤面包。"
林渊音的手停顿了一下："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黎霏瑶打开保温盒，香气立刻弥漫开来，"我让厨师特别留了一份。"
"你怎么还没睡？"林渊音放下工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睡不着，"黎霏瑶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一想到我的装甲在这里躺着，就放心不下。"
"装甲躺着，还是担心修理它的人？"林渊音接过黎霏瑶递来的面包，咬了一口，"确实好吃。"
黎霏瑶靠在工作台上，目光扫过满地的零件："都担心。装甲是我的武器，修理它的人是我的..."她停住了。
林渊音差点被面包噎住，赶紧喝了口水。
"对了，"黎霏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训练场那边新到了一批零件，我给你挑了些有趣的。"
林渊音打开盒子，里面是几枚精巧的量子芯片："这是...第五城区的新产品？"
"上次任务顺路带回来的，"黎霏瑶说，"听说性能比现有的提升了30%。"
林渊音拿起一枚芯片仔细观察："这个结构很特别，也许能用在能量转换系统上。"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黎霏瑶伸手拂去林渊音额前的碎发，"但现在，你该休息了。"
"再给我两个小时，"林渊音捏了捏鼻梁，"能量核心必须今晚完成校准。"
"不行，"黎霏瑶一把抽走她手中的工具，"你已经工作了七十二小时。装甲可以等，你的身体等不了。"
"可是..."
"没有可是，"黎霏瑶拉起她的手，"去休息室躺一会。我在这里看着，有问题马上叫你。"
林渊音挣扎了一下："至少让我把数据备份完。"
"零秋已经在处理了，对吧？"黎霏瑶看向墙上的显示屏。
"确实，"零秋的声音响起，"所有维修数据都已同步完成。林渊音，你的生理指标显示需要立即休息。"
黎霏瑶得意地挑眉："听到了吗？连零秋都站在我这边。"
林渊音叹了口气，任由黎霏瑶拉着她往休息室走。维修区的休息室很小，只有一张简易床和一把椅子。
"睡一会，"黎霏瑶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我在这里陪你。"
"你也该休息，"林渊音躺下，眼睛却盯着天花板，"明天还要训练。"
黎霏瑶在床边坐下："没关系，反正装甲还在修理，我可以偷个懒。"她顿了顿，"倒是你，为什么这么拼命？"
林渊音闭上眼睛："因为那道裂痕离能量核心太近了。如果当时..."
"但什么都没发生，"黎霏瑶打断她，"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
林渊音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所以装甲必须完美，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黎霏瑶伸手抚上她的后背："我答应你，不会再那么莽撞了。"
"骗人，"林渊音哼了一声，"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是真的，"黎霏瑶笑着说，"我可不想再看到某个人为了修我的装甲熬得跟鬼一样。"
林渊音转过身瞪她："我哪有..."
"眼圈黑得像熊猫，"黎霏瑶点了点她的鼻尖，"头发也乱得像鸟窝。"
"还不是因为某个人的装甲，"林渊音抓住黎霏瑶的手指，"每次都弄得破破烂烂的。"
"这次不一样，"黎霏瑶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我是为了保护补给车队。"
林渊音沉默了一会："我看了战斗记录。你挡在车队前面的时候，能量护盾已经快耗尽了。"
"但我计算过，"黎霏瑶说，"护盾的剩余能量足够支撑到支援到达。"
"计算错了呢？"林渊音的手指收紧，"如果能量耗尽，装甲就会..."
"所以我才这么相信你，"黎霏瑶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住她的，"因为有你在后方支持，我才敢去计算那些极限。"
林渊音屏住呼吸，感受着黎霏瑶温热的吐息："这不是什么好话。"
"但这是实话，"黎霏瑶说，"我信任你的技术，就像信任自己的呼吸一样自然。"
林渊音闭上眼睛："你总是这样，说些让人没办法反驳的话。"
"咳咳，"何若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打扰一下这对小情侣。"
林渊音一个激灵坐起来，差点撞到黎霏瑶。
"若冰姐！"她慌乱地整理头发，"你怎么来了？"
"送夜宵，"何若冰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不过看样子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她瞟了眼桌上的保温盒。
黎霏瑶倒是神色自若："来得正好，一起吃点？"
"算了吧，"何若冰靠在门框上，"不打扰你们两个。看这架势，活脱脱一对老夫老妻，一个送吃的，一个修装甲，还要偷偷放茶叶。"
"若冰姐！"林渊音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黎霏瑶也难得地别过脸，耳根微微发红。
"行了行了，"何若冰笑着把袋子放下，"我走还不行吗？不过林渊音，记得休息，别让某人太担心。"
奇点特别行动小队已经越来越熟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直呼对方姓名了。
何若冰离开后，房间里一时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她说得对，"黎霏瑶率先打破沉默，"你该休息了。"
林渊音缩在床上，还在为刚才的对话感到不好意思："你也该回去睡了。"
"这床够大，"黎霏瑶突然说，"我就在这里休息吧。"
没等林渊音反应，她已经躺在了床的另一侧。狭窄的单人床让两人不得不紧贴在一起。
"喂，"林渊音僵直着身体，"你干什么..."
"陪你睡觉，"黎霏瑶的气息拂过她的后颈，"这样你就不会半夜偷偷起来修装甲了。"
林渊音感觉心跳加速："我不会..."
"转过来，"黎霏瑶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这样睡不舒服。"
林渊音犹豫了一下，慢慢转过身。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这样好多了，"黎霏瑶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臂依然搭在林渊音腰间，"现在能好好休息了吧？"
林渊音感觉呼吸有些困难，黎霏瑶身上淡淡的金属气息混合着训练场的火药味充斥着她的感官。
"你身上都是汗味，"林渊音小声嘟囔，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嫌弃我？"黎霏瑶凑得更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明明是你说喜欢这个味道的。"
"我什么时候..."
"那天在科技学院，"黎霏瑶打断她，"说是金属和阳光的味道，记得吗？"
林渊音把脸埋进黎霏瑶的颈窝："不许提那个。"
"为什么不许提？"黎霏瑶的手指在她背上画着圈，"我还想听你说更多。"
"没有更多了，"林渊音的声音闷闷的，"睡觉。"
"真的没有吗？"黎霏瑶的手指顺着她的脊椎向上滑，"那装甲的保温系统呢？还有那些没说完的小心思？"
林渊音缩了缩脖子："别闹，我困了。"
"困了？"黎霏瑶的手停在她后颈，"刚才谁说要继续修装甲的？"
"哎呀这不是马上就修好了嘛..."林渊音的话语被打断，黎霏瑶的手指轻轻按摩着她僵硬的肩膀。
黎霏瑶的呼吸拂过她的耳朵，"因为担心我？"
林渊音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点头。
"傻瓜，"黎霏瑶收紧手臂，"我不是好好的吗？"
"这次是，"林渊音的手指抓住黎霏瑶的衣角，"但下次..."
"下次我会更小心，"黎霏瑶的唇擦过她的发丝，"因为我知道有人在后方担心得睡不着觉。"
"谁担心得睡不着了，"林渊音嘴硬道，手指却不自觉地抓紧了黎霏瑶的衣服，"我是在计算装甲的受损程度。"
黎霏瑶的手指滑到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那为什么眼睛红成这样？"
两人的视线在黑暗中交汇。林渊音看着黎霏瑶眼中闪烁的光芒，突然说不出话来。
"我答应你，"黎霏瑶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以后不会让你这么担心了。"
林渊音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你每次都这么说。"
"这次是真的，"黎霏瑶将额头抵住她的，"因为我发现，有个人为了我的装甲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三天。"
"我说了是为了装甲..."
"嗯，"黎霏瑶笑着打断她，"是为了装甲。所以现在，装甲的主人要好好报答你。"
"怎么报答？"林渊音下意识问道，随即察觉到不对，脸颊发烫。
黎霏瑶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指插入她的发间，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连日的疲惫让林渊音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叹息。
"放松，"黎霏瑶的动作轻柔，"让我照顾你一次。"
林渊音感觉眼皮越来越重，黎霏瑶的体温和动作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睡吧，"黎霏瑶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等你醒来，我们再讨论装甲的事。"
"你不许走，"林渊音迷迷糊糊地说，手指紧紧攥着黎霏瑶的衣服。
"不走，"黎霏瑶将她搂得更紧，"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林渊音终于抵挡不住睡意，在黎霏瑶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黎霏瑶看着怀中熟睡的人，轻轻叹了口气。林渊音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头还皱着，似乎连在梦里都在思考装甲的修复方案。
"零秋，"黎霏瑶轻声唤道，"帮我调暗灯光。"
灯光渐渐暗下，只留下一片柔和的微光。
"黎霏瑶，"零秋的声音很轻，"林渊音的生理指标显示她已经进入深度睡眠。这是她七十二小时来第一次完全放松。"
"我知道，"黎霏瑶的手指轻轻抚平林渊音紧锁的眉头，"这个傻瓜，总是把自己逼得太紧。"
"根据记录，每次你的装甲受损，她都会这样。"
"所以我得更小心才行，"黎霏瑶低头看着林渊音安静的睡颜，"不能再让她这么拼命了。"
林渊音在睡梦中往她怀里蹭了蹭，发出一声轻微的呢喃。
"黎...霏瑶..."林渊音在梦中呓语，手指无意识地抓着黎霏瑶的衣服。
黎霏瑶屏住呼吸，生怕惊醒她。
"装甲...能量...不够..."林渊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危险..."
"嘘，"黎霏瑶在她耳边低语，"我在这里，没事的。"
林渊音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眉头渐渐舒展，呼吸重新变得平稳。
"连做梦都在担心我，"黎霏瑶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真拿你没办法。"
零秋的声音再次响起："黎霏瑶，要我通知维修部，明天让林渊音休假吗？"
"不用，"黎霏瑶笑了，"她醒来肯定会坚持继续修理。不过..."她看了看熟睡的林渊音，"我会在这里盯着她，别让她太累。"
"明白了，"零秋说，"我会调整维修区的温度，让她睡得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