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电系统受电磁风暴影响，预计修复时间4小时。"零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随后陷入沉寂。
实验室里只剩下应急灯微弱的蓝光。林渊音正要起身去检查系统，黎霏瑶拉住了她："别忙了，就这样待会吧。"
在这样的黑暗里，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黎霏瑶靠在工作台边，借着微光看着林渊音的侧脸："我第一次摸枪是在五岁。"
零秋虽然转入低功耗模式，依然忠实记录：
"深夜对话开始：23:17
环境：电磁风暴/应急照明
距离：67厘米"
"我爷爷是老军人，父亲也在部队。"黎霏瑶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柔软，"他们说我是天生的战士，在选拔赛上打破了所有纪录。"
林渊音不自觉地往她那边靠了靠："所以你才总是那么...无所畏惧。"
"那你呢？"黎霏瑶转过头，"你很少提起从前的事。"
林渊音沉默了一会，感受着黑暗中黎霏瑶的体温："我小时候...有很多朋友。"
"真难想象，"黎霏瑶轻笑，"现在的林大程序员也会有热闹的童年？"
"嗯，"林渊音的声音带着怀念，"但后来我越来越沉迷编程，一头扎进代码的世界里。等我回过神来，他们都已经走了自己的路。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时..."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黎霏瑶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她的手，轻轻握住："但如果你不是这样，就不会来到奇点秩序，也不会遇见我们。"
应急灯的蓝光映在黎霏瑶脸上，林渊音看见她眼里闪烁的光："而且，"黎霏瑶继续说，"你现在不是有我这个超级天才射手陪着你吗？"
"你..."林渊音想说什么，却发现两人不知何时靠得这么近。
零秋继续记录：
"距离更新：31厘米
心跳频率：双方均有明显上升
建议..."
但这一次，没人去理会AI的建议。
黎霏瑶的声音在黑暗中继续，"在部队的时候，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即使成绩再好，获得再多嘉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林渊音感觉到黎霏瑶的手指在自己掌心轻轻划着，那种若有若无的触感让她心跳加速。
"直到来到这里，"黎霏瑶继续说，"看到某个平时可爱得要命，一碰到代码就变得特别认真的程序员，为了保护别人连命都不要..."
零秋安静地记录着：
"深夜对话继续：00:03
距离更新：19厘米
环境温度：微升
注意：检测到创造者呼吸频率异常"
实验室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在黑暗中制造出一种奇妙的氛围。林渊音能感觉到黎霏瑶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那么近，却又像是隔着整个世界。
"你冷吗？"林渊音轻声问，因为她感觉到黎霏瑶的手有些凉。
"有点，"黎霏瑶的话语带着不经意的笑意，柔和而动人，"所以你要负责暖和我。"
林渊音下意识地握紧了黎霏瑶的手，却听见对方轻笑："你的手比我的还凉。"
"因为...因为实验室温度确实有点低，"林渊音试图用科学解释自己的紧张，这是她一贯的习惯。
"真的只是因为温度吗？"黎霏瑶的声音里带着狡黠，"不是因为我离你太近？"
零秋继续尽职记录：
"00:17 创造者体温异常
心跳频率：持续升高
建议开启实验室通风系统
...指令被创造者驳回"
黑暗中，林渊音感觉到黎霏瑶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那个总是在战场上无所畏惧的战士，此刻的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黎霏瑶的声音很轻，"我喜欢看你研究代码时的样子。明明平时笑起来那么可爱，一碰到程序就会皱着眉头，像个小孩子一样认真。"
"我才不像小孩子，"林渊音下意识反驳，却换来黎霏瑶更加柔软的笑声。
"是是是，"黎霏瑶笑着，"我们的林大程序员最成熟了。成熟到会在我的装甲里偷偷加入那么多关心的话。"
林渊音试图保持理性，但黎霏瑶的手指还在她脸上，让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
零秋继续记录：
"00:31 对话继续
距离更新：12厘米
注意：检测到创造者语言逻辑出现混乱
分析：可能受到强烈情绪影响"
"说起来，"黎霏瑶突然转移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喜欢逗你吗？"
林渊音在黑暗中摇头，随即意识到对方可能看不清，正要开口，却听见黎霏瑶继续说：
"因为你认真的时候很迷人，但是害羞的样子更可爱。就像现在..."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即使在黑暗里，我也能想象到你脸红的样子。"
林渊音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命，连零秋都贴心地没有继续播报她的生理数据。
"我才没有脸红，"林渊音嘴硬道，但她知道自己的体温确实在升高。
"是吗？"黎霏瑶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耳廓，"那为什么你的耳朵这么烫？"
零秋继续默默记录：
"00:42 创造者体温继续上升
注意：检测到类似'害羞'的生理反应
历史数据对比：这是最高值"
应急灯的光忽然闪烁了一下，在那一瞬间，林渊音看清了黎霏瑶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
"其实..."黎霏瑶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一直很羡慕你的AI。它可以24小时陪在你身边，知道你的每个习惯，你的每个表情..."
"但它不是你，"林渊音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住口。
黑暗中传来黎霏瑶的轻笑，但这次的笑声里带着一丝颤抖："林渊音，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我..."林渊音想解释，却语塞了，平时能写出最复杂代码的大脑，此刻却像宕机了一样。
"不许解释，"黎霏瑶的声音轻柔，但手指却收紧了一些，像是怕她逃走，"让我好好记住这一刻。我们的林大程序员的不带代码的真心话。"
零秋贴心地关闭了数据播报，只在记录中默默写道：
"01:03 重要时刻
建议：保持安静
原因：创造者需要这样的时刻"
实验室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黎霏瑶的手指轻轻描绘着林渊音的轮廓，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记住什么。
黎霏瑶突然说，"我喜欢看你在实验室里的样子。明明那么聪明，却总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熬夜加班。调试装甲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皱眉，写代码时会咬着下唇思考，高兴的时候眼睛会特别亮..."
林渊音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你...你都注意到了？"
"当然，"黎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就像你把我的每个习惯都写进了装甲的程序里一样，我也记住了你的所有小动作。"
"比如？"林渊音不自觉地追问。
"比如..."黎霏瑶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你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推光子镜，即使没戴镜片也会做这个动作。生气的时候会撇嘴，但又要强装冷静。最可爱的是，每次我靠近你，你都会..."
"都会什么？"林渊音的声音很轻。她下意识地想推一下那副早已摘下的量子光镜，果然被黎霏瑶抓了个正着。
"像现在这样，"黎霏瑶凑得更近，"呼吸变得特别急促，但又拼命假装镇定。"
零秋在数据库里悄悄记录：
"01:17 创造者呼吸频率：异常
距离更新：8厘米
"我只是..."林渊音想辩解，却发现黎霏瑶说得对，她确实在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嘘，"黎霏瑶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不用解释。我喜欢你所有的小动作，包括现在这样慌乱的样子。"
"你总是这样，"林渊音小声说，"看透我的一切，却还要装作不知道。"
"那你呢？"黎霏瑶的手指从她的唇边移开，却依然停留在她脸颊附近，"把我的生命体征数据都写进程序里，却每次都故作是为了任务"
零秋继续记录：
"01:23 对话进入关键阶段
创造者心率：持续升高
建议：保持记录但暂停所有提示音"
黑暗中，林渊音感觉到黎霏瑶的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士，此刻的动作却轻柔得像是怕惊醒一场梦。
黎霏瑶的声音很轻，"每次出任务，我都会故意触发你设置的那些保护程序，就为了听听你的声音。即使知道那些都是预设的录音..."
林渊音打断她，"每一句都是我在深夜里，想着你可能会遇到的每一种情况，一遍遍录下来的。"
黎霏瑶愣了一下："每一种情况？"
"嗯，"林渊音的声音越来越轻，"受伤的时候要怎么安慰你，遇到危险时要用什么语气提醒你，太累的时候说什么话能让你打起精神...我都想过。"
零秋在数据库中标注：
"01:31 首次完整感情表达
音频库统计：
战斗提醒：121条
生活关怀：263条
紧急预案：98条
每条都是创造者亲自录制"
"傻瓜，"黎霏瑶声音带着一抹不自觉的颤抖，"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一条录音吗？"
"哪一条？"
"就是在地下废墟那次，你在监控室里无意中说的那句'求你一定要活着回来'。"黎霏瑶的手指缓缓地在林渊音的轮廓上游走，"因为那是最真实的你，不加掩饰的你。"
林渊音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手背上。在这片黑暗中，她第一次看到那个坚强的战士流泪。
"别哭，"林渊音手忙脚乱地想擦去黎霏瑶的眼泪，却在黑暗中手指笨拙地碰到了她的睫毛。
"你也在哭啊，"黎霏瑶笑着说，声音却还是带着哽咽，"我们的林大程序员，原来也会哭。"
零秋安静地记录：
"01:37 特殊情感时刻
检测到：双方泪腺活动
注意：这是首次记录到创造者哭泣"
林渊音想解释，却被黎霏瑶轻轻抱住。
"你太倔强了，"黎霏瑶的声音闷闷的，"明明那么担心我，却总是把自己藏在代码后面。每次我出任务，你都在后台默默地看着我的生命体征，生怕错过任何异常。"
林渊音把脸埋在黎霏瑶的肩窝："因为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保护不了你。就像在地下废墟那次..."
"但你做到了，"黎霏瑶收紧了手臂，"你一直都做到了。用你的方式守护着我。"
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和零星的电子设备运行声。黎霏瑶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林渊音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在部队的时候，"黎霏瑶轻声说，"他们说我是最优秀的战士，因为我从不害怕，从不退缩。但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承认自己也会害怕，会疲惫..."
零秋记录：
"01:45 情感对话持续
注意：检测到黎霏瑶首次谈及个人脆弱面
建议：保存该段对话作为重要情感参考"
"因为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当那个完美的战士，"林渊音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就像我也不用假装自己永远理性冷静。"
黎霏瑶突然笑了："是啊，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最强的战士和最冷静的程序员，都在这里哭得像个小孩子。"
"才没有，"林渊音嘴硬道，却把脸埋得更深，"我眼睛进沙子了。"
"在这个密闭的实验室里？"黎霏瑶忍不住笑出声，"林大程序员，你的逻辑模块是不是出故障了？"
"我的逻辑一直很完美，"林渊音小声反驳，"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在你面前总是会失效。"林渊音说完就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