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最后一段代码，"林渊音的眼睛映着代码的蓝光，"这次的AI模块应该能让你的装甲反应更快。"

黎霏瑶坐在一旁，看着她专注的侧脸。自从上次在维度大厦的事件后，林渊音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在了升级她的装甲系统上。

零秋在屏幕上显示：

"检测到创造者正在植入个人化代码"

"发现多处非标准程序特征"

"这些特征与创造者的习惯高度吻合"

黎霏瑶注意到，新的AI模块不仅仅是战斗辅助。当她疲惫时，装甲会自动调整到最舒适的温度；在她冲动行事时，会用林渊音惯常的语气提醒她；甚至在她受伤时，会用那个人特有的唠叨方式要求她立即就医。

"你在偷笑什么？"林渊音头也不抬地问。

"没什么，"黎霏瑶靠近她，"只是在想，某个人是不是太担心我了？"

林渊音的手指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这是标准程序，所有装甲都有。"

黎霏瑶撑着椅背，俯身看着屏幕上的代码，"那为什么何若冰说，只有我的装甲会在我熬夜时自动播放某人的说教录音？"

零秋适时投射出数据：

"非标准个人化代码统计："

"温度自动调节：基于创造者习惯"

"语音提醒：使用创造者音频"

"行为纠正：模拟创造者反应模式"

"零秋！"林渊音恼火地关掉显示，眼神闪躲，"你什么时候站在她那边了？"

"我只是在执行数据分析，"AI平静地回应，但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调侃。

黎霏瑶笑着摸了摸装甲的表面。在最新的一次地表任务中，当她准备强行突破辐射区时，装甲突然播放了林渊音的声音："又要逞强？信不信我现在就切断你的动力系统？"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这个别扭的程序员在用自己的方式说：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只是..."林渊音盯着屏幕，"不想你在任务中受伤。"

"所以你把自己写进了我的装甲里？"黎霏瑶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每一个提醒，每一句关心，都是你亲自录的吧？"

零秋继续分析：

"音频文件总数：127个"

"录制时间跨度：3个月"

"包含但不限于：

'别逞强'

'记得休息'

'受伤了要立即回来'..."

林渊音干脆放弃阻止AI的分析，只是低声说："你总是那么不计后果...我得想办法看着你。"

黎霏瑶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每一行都藏着林渊音的心意。那些在深夜里一遍遍录制的声音，那些细心设计的保护机制，都是这个人无声的告白。

"林渊音，"她轻轻叫她的名字，"谢谢你。"

"不用谢，"林渊音依然盯着屏幕，"这只是...正常的系统升级。"

但黎霏瑶注意到，她正在输入的代码里，悄悄加入了一个新的语音文件。

零秋贴心地分析：

"新增音频特征：

录制时间：昨晚23:47

情绪特征：担忧、温柔

内容：'太晚了，早点休息'"

"你昨晚熬夜就是为了录这个？"黎霏瑶看着时间戳，"明明自己都在熬夜，还要管我。"

林渊音终于转过头来看她："因为你比我重要。"

这句话说得那么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黎霏瑶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在感情表达上总是别扭的人，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她刚要说什么，装甲突然发出提示音。

"检测到驾驶员心跳过速，"装甲用林渊音的声音说，"需要休息。"

林渊音看着装甲的反应，突然笑了："看来还需要调整一下参数，这个心跳预警太敏感了。"

"不，"黎霏瑶抓住她准备继续敲键盘的手，"就保持这样。让它继续用你的声音唠叨我。"

零秋投射出新的分析：

"当前场景：

两人距离：30.5厘米

创造者心跳：87次/分

目标心跳：92次/分

建议：保持安全社交距离"

"零秋，"林渊音无奈地说，"你真的需要重新定义什么是'安全距离'了。"

"我在执行保护程序，"AI固执地回应，"根据以往数据，过近距离会导致创造者注意力分散，影响代码质量。"

黎霏瑶忍不住笑出声："所以你是在说，我会影响林大程序员的工作效率？"

"准确来说，"零秋继续分析，"自从你出现后，创造者的代码错误率上升了23%，但..."AI突然停顿了一下，"但她的生活规律性提高了47%，笑容次数增加了89%。"

林渊音又羞又恼："零秋！"

"所以说，"黎霏瑶若有所思，"我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影响？"

"从数据上看——"零秋刚要开始新一轮分析。

"停！"林渊音打断AI，"不需要再分析了。"她看着黎霏瑶，难得地坦诚，"你知道答案的。"

装甲突然播放了一段新的语音，是林渊音的声音："笨蛋，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林渊音愣住了："这段...这段我没有录过。"

零秋平静地解释：

"音频合成：基于创造者过往录音"

"触发条件：驾驶员情绪波动时"

"目的：提供情感支持"

"你..."林渊音看着自己的AI，"你什么时候学会自己合成语音了？"

"我在学习，"零秋回应，"学习如何更好地保护重要的人。不只是创造者你，还有...对创造者来说最重要的人。"

黎霏瑶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这个别扭的程序员和她同样别扭的AI，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说着"我在乎你"。

"零秋，"林渊音语气轻微地颤抖，"你越来越不像一个标准的AI了。"

"因为我的创造者也不是一个标准的程序员，"零秋回应，"标准的程序员不会在深夜偷偷录制这么多关心的话。"

装甲又播放了一段合成音频："要平安回来，我在基地等你。"

黎霏瑶看着林渊音微微发红的脸，突然说："每次在战场上听到这些声音，我都会拼命想要回来。"

零秋继续记录：

"情感数据更新：

创造者：紧张、害羞、期待

目标：温柔、坚定、依恋

建议：记录此类情感互动，用于优化未来的保护策略"

"因为，"黎霏瑶轻声说，"我知道有人在等我。在代码里，在声音里，在每一个提醒和关心里...你都在等我。"

林渊音终于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所以，每次一定要平安回来。这是...程序要求。"

"程序要求？"黎霏瑶笑了，"那如果我违反程序呢？"

"那就切断你的动力系统，"林渊音认真地说，"强制你返回。我已经在代码里设置了这个功能。"

零秋投射出相关代码：

"紧急保护协议：

条件：生命体征异常/处于极度危险

执行：强制返回/切断非必要系统

优先级：最高"

"你真的会这么做？"黎霏瑶看着她。

"会，"林渊音毫不犹豫地说，"如果那是保护你的唯一方式。"

装甲突然自动播放了一段林渊音最早录制的音频："你的命比任务重要。"声音里带着她特有的固执。

黎霏瑶伸手抚摸着装甲的表面，仿佛在抚摸某个人的脸："这么说，我现在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都在你的注视下？"

"不只是注视，"林渊音低声说，"是保护。"

黎霏瑶突然想起什么："所以那次在地下废墟，我被困在辐射区的时候..."

"是的，"林渊音打断她，"装甲检测到你的生命体征下降，自动启动了紧急协议。"

零秋补充：

"地下废墟事件记录：

辐射超标327%

目标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启动紧急能源

强制突破封锁线

结果：成功保护目标生还"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黎霏瑶若有所思，"当时装甲突然爆发出超出限制的能量，我以为是临时的系统故障..."

"不是故障，"林渊音声音有些不稳，"是我预设的保护程序。只要你有危险，装甲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就像..."

"就像你一样？"黎霏瑶看着她。

林渊音没有否认，只是继续敲击键盘，但黎霏瑶注意到，她正在输入的是一段新的保护代码。

"那次，"林渊音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我在监控室看着你的生命体征一点点下降，却什么都做不了。"

黎霏瑶记得，那是一次本该简单的搜救任务。但地下废墟突然发生坍塌，她被困在充满辐射的区域。

零秋调出当时的记录：

"创造者状态：

心率持续异常

尝试黑入地下系统：37次

重写保护程序：12次

连续工作：18小时27分"

"所以后来装甲的突然爆发..."黎霏瑶看着林渊音，"是你在后台强行改写了代码？"

"我不能让你死在那里，"林渊音轻声说，"即使要烧毁整个系统也好，我必须把你带出来。"

装甲突然播放了一段之前从未听过的音频，是林渊音带着哭腔的声音："求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林渊音愣住了，她记得那是自己在监控室里的呢喃，没想到被零秋记录了下来。

"零秋，你怎么连这个都录了？"林渊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因为这是最重要的音频，"AI平静地回应，"创造者从未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我判断这段记录对于理解'重要性'这个概念很关键。"

黎霏瑶安静地听着那段带着哭腔的请求。她想起在地下废墟里，当辐射警报一次次响起，当氧气一点点耗尽，装甲始终在用林渊音的声音鼓励她、指引她。

零秋继续播放当时的记录：

"装甲系统日志：

能源消耗：192%

核心温度：临界值

持续播放创造者语音

最后一条指令：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驾驶员"

黎霏瑶轻声说，"在最绝望的时候，是你的声音一直在支撑着我。即使知道那是预设的程序，我还是..."

她没能说完，因为林渊音突然抱住了她。

"不是预设，"林渊音的声音闷闷的，"那些都是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