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如箭,猛然又窜了回去。
“云程,你看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安少白直接推门而入,来到了云程的书房。
云程蹙了蹙眉,“何事如此惊慌?”
安少白平日里虽没个正形儿,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也不会耽搁正事。
“这是在我书房发现的,上面写着可能是嫌疑人,让我们赶紧将他抓捕入狱。”
云程接过了安少白手中的画像,只见上面用普通的毛笔画的水墨画的一个男子,男子标准的国字脸,脸上还有条疤,只是这画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
“哦?好好的你书房之中为何无缘无故出现这张画像?”云程挑了挑眉,颇有种看破一切的眼神看向了安少白。
安少白面色一窒,眼睛四处乱转了转,就是不看云程,知晓自己暴露了,才如实说了出来,自己本是打算坐马车醉仙楼,找小菊黄听曲的。
云程颔首:“虽不知此人的目的,不过目前来看是有利于我们的。安排吩咐下去,尽快找到此人。”
“好。”安少白点了点头,缓缓转身出了门心中不免有些埋怨,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将此画丢在了他的马车上,害他去不了醉仙楼,听不了小菊黄的曲了!
那厢。
红叶正走在路上,突然打了个喷嚏,接着回头看了眼,喃喃道:“奇怪,也没人追上来啊!”
说罢,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步履匆匆回了将军府,待进了听荷院中,红叶一五一十将事情回禀了孟朝颜。
孟朝颜点了点头,心中松了口气,笑道:“这件事你办的不错,这个月月银去孟管家那儿多领一两吧。”
“多谢小姐。”红叶眼前一亮,笑眯眯道。
毕竟她一个月的月银,也才半钱银子,今日一天帮小姐干成这么件小事,便有足足一两银子,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不足为过。
“没事儿。”孟朝颜大气的摆了摆手,继而道:“对了,今晚早些休息吧,明日记得叫我早点起来。”
“是,小姐。”
翌日,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晨光雾气笼罩着大地,红叶猫着身子,便去了孟朝颜的床边,用手推了推。
孟朝颜只是翻了个身子,喃喃道:“别吵。”继而又睡了过去。
“小姐,快醒醒别睡啦!”红叶狠了狠心,附在了孟朝颜耳边,大声喊道。
直到这时,孟朝颜睁开了迷蒙的双眼,隐约之间见自己头上出现了个人脸,吓得直接大叫了声。
红叶猝不及防被孟朝颜这洪亮的叫声给吓到了,摔了个屁股蹲儿。
“红叶,现在什么时辰了?”孟朝颜揉了揉眼睛,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小姐,如今已经是卯时了。”
“这么早叫我干嘛?”她的发丝凌乱,脑海之中一片混沌,还带着一丝起床气埋怨的看向了红叶。
“您昨日不是让我早些叫您起来吗?”红叶讷讷道,虽说孟朝颜平日里脾气好,但有起床气的她可就不一样了。
“我说早点,也没让你这么早啊!”说罢,身子直挺挺的躺了下去,被柔软的大床包裹了起来,如同在云朵般软绵。
“好吧。”红叶平日里卯时便起来了,若是再早些,可能寅时不到就起来干活儿了,而孟朝颜平日里则是睡到午时才醒,两者对于早的理解有着天壤之别。
过了大半个时辰,孟朝颜悠悠转醒,脚一蹬腿坐了起来,不由有些苦恼这时代竟然没有闹钟!
孟朝颜今日挑了件雨过天青色的交领长裙,露出了自己修长的天鹅颈,盈盈一握,仿佛便轻易能折断。
“小姐,今日穿的这么好看,要去做甚?”
“是啊,小姐穿什么都好看,这颜色衬得您的肤色更加白皙了!”
孟朝颜站在铜镜前照了照,只见镜中人明眸善睐,梳着双垂髻,清秀动人。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也得多亏了红叶的手艺。”
待装扮完出门,已然午时正了,镇国公府马车早已就在候在了将军府门口,等待着佳人的降临。
裴子野今日穿了件宝石蓝的圆领衣袍,两人站在一处,如同一对壁人一般登对。
“裴公子,不好意思,久等了。”孟朝颜微微屈膝,行了一个贵女礼仪,仪态端雅,让人挑不出差错来。
这还是她在大理寺学礼仪之时,从洪公公那儿偷师学来的。
裴子野摇了摇头,嗓音沙哑低沉道:“无妨,孟小姐请。”他的手指了指马车,示意她上马。
孟朝颜颔首,踩着马凳上马车,只是脑海之中一晃神,重心不稳将将要摔了下去之际,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一股薄荷的清香直冲她的脑门,瞬间清醒了许多。
“孟小姐当心。”裴子野的说话之间的气息从身后孟朝颜耳后传来,令人心中有些痒痒的。
一抹霞红染上了她的耳畔,脸颊,孟朝颜低垂着头,从他的胸膛处退了出来道:“多谢裴公子了。”
“无妨。”裴子野将手臂伸了出来,示意孟朝颜搭上。
孟朝颜将手搭了上去,很快又抽开进了去。隔着衣裳,依然能感受到裴子野衣裳之下的臂膊肌肉十分明显,硬梆梆的有些硌人。
待两人皆上了马车之后,赶马的小厮才一甩缰绳,马儿发出了“吁”的声音,开始启程。
如今京中已然是秋高气爽的时节,湖面一片碧波,一阵风儿吹过,掉落了几片叶子进了湖面,泛起了丝丝涟漪。
“孟小姐,请。”
待下了马车,孟朝颜抬眼一看,今日裴子野租了一条约莫十米长的游船,单单船夫便足足有十人,船底下是用红木做的,上面则是用上好的紫檀木。
一共两层,透过打开的船门,金玉堆砌,足以瞧见里面的装饰精美,桌椅卧榻样样都有,二层则是一个台子,单单站在上面可以俯瞰镜湖的美景,实在快哉!
船停靠了岸边之后,两人上了船,来到了一层,坐在了八仙桌之上。
“不知裴公子今日约我游船,所谓何意?”
孟朝颜想了一晚上,也想不通其中缘由,难不成裴子野真是喜欢上她了?那简直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下替舍妹多谢孟小姐救命之恩。”
裴子野从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茶盏递给了孟朝颜,端着茶盏的神情十分郑重。
孟朝颜摆了摆手,双手接过了他的茶盏,不小心擦到了他手中的老茧,愣了愣道:“裴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前几日裴小姐已然登门道谢。”
“不一样,她是她我是我,若是不亲自来谢你,我于心难安。”毕竟若不是他抛弃自己妹妹前去追那凶犯,裴子馨也不会遭遇此险境。
孟朝颜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对裴子野多了几分好感,毕竟重视家人的人,人品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对了,那日聚宝轩的刺客可抓到了?”
裴子野摇了摇头道:“未曾,那日我将她绑在了林中,结果待我回去一看,只剩下了一地绳子,那人早已消失无踪,不过司仪元娘已经被关入了大理寺监牢之中。”
他的神色有些阴沉,概因元娘将裴子馨吓得不轻,那几日做的噩梦里面皆是元娘。
“这样啊。”孟朝颜点了点头,心中不由一跳,心道:那人不会是冲着鸦血玉来的吧?那她如今的境地,岂不是很危险?
“今日出来游船,不必想那些不开心的,孟小姐可会丹青?不妨作画一幅,以此应景。”
一旁的书桌之上,早已摆放好了笔墨纸砚。
孟朝颜笑了笑,笑容之中透露出了一丝苦涩,“裴公子,如此好景自然得记录下来,只是我从小便在边关长大,不善丹青。”
“当真是一点也不会?”裴子野挑了挑眉,双眸之中透出了一丝严厉。
“自然。”孟朝颜颔首,十分肯定道。
“那实在是可惜了,我一介武人,也不会作画。”
裴子野看向了窗外的美景,湖面之中一片平静淡然,等待着下一刻暴风雨的来临。
“裴公子,不若我们去二楼看看?”
“好。”二人起身,走着楼梯去了二楼,船中的楼梯十分狭小逼仄,加之船在湖面之中动荡,人的重心十分不稳,极易摔下去。
“孟小姐若不嫌弃的话,可以握着裴某的手。”
裴子野向孟朝颜伸出了自己的手,露出了一抹柔情。
孟朝颜颔首,隔着衣袖握着他宽厚的大掌,虽然粗糙磨砺,但是温暖又有力,让人心中十分安定。
两人上了二层的船顶之中,登高望远,可以遥望镜湖的美景,湖中远处依稀也有几艘游船,只是相隔距离有些远,只能看到一个个小黑点。
天空湛蓝如初,旁边的几座高山巍峨壮阔,倒映在了湖面形成了一幅山水画,不禁令人的心境开阔了许多。
孟朝颜深呼吸了口气,闭着眼感受着风儿的流动,耳朵细听着湖面微波传来的声音,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忽得,她突然睁开了眼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