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地喷到她的侧脸上。粘稠的液体马上顺着她的耳廓向下爬。
时却闭了闭眼,心沉沉地往下坠。
“你得说得清楚些,”她喃喃,“细雨,说清楚些!”
“书下面、给流萤姐、我没有……”
时却凝神等待,却再不见下文,好一会儿,入耳的只有单调的歇斯底里的风雨声。
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她悚然地往后看,沈司奥悲伤地对她摇了摇头。
她慢慢地,慢慢地扭回头。
死神之镰斩下,细雨合上双眼。这个年少的孩子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时却心神俱震,嘴唇动了几动,一时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
不知过去多久,她向沈司奥小声复述了一遍细雨死前的呓语。
从那堆零散的书册下,沈司奥翻出一个扁扁的塑封袋,里面装有四片药片。
塑封袋上被用蓝色笔迹歪歪斜斜地写着:
“给流萤姐”。
时却懂得了。
细雨大概没有……为谋求“他的爱情”献出过多实质性的金钱。
他心知肚明。他高举着一面虚假的盾牌,给予自己最认为妥帖的临终关怀,并蛮横地反咬了前来找事的壁虎一口。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时却第三次细细擦干净细雨的脸。她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他脸上,自始至终也没想去看他脖颈后的伤口。
她叫已然淋了个透顶的流萤进帐篷,在少女凄厉的哭叫声中抱住她。
当天深夜,风雨声渐渐停了。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中午时,时却、沈司奥和流萤站在火化的小平台上,为细雨送行。
流萤领到那袋装了灰白色粉末的骨灰时,时却收到了壁虎发来的信息。
壁虎问,补偿现在要打给谁,她不说出个名字的话,他索性给陈老板了。
时却在台下巡视一圈,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这位蝎子的二当家。她问流萤,流萤面无表情地说,她要。
下午再上路时,基于天气放晴了,黑蝎们如常出来活动。一辆摩托上,时却听到大概是崇拜壁虎的黑蝎,在狂吹自家二把手。
黑蝎说,壁虎当上二把手后鲜有无可争论的败绩,最多也就被老大压着打啦,还有那个谁,那个谁,那个谁,一圈数下来,大概在两位数以内。
时却盯着那个黑蝎,在心里无声地说:
“错了,你们还漏了一只小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