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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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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离哼哧哼哧锯着木头,宝儿在一旁哭丧着脸,眼泪巴巴地掉:“郎君下落不明,还有那一帮凶神恶煞的官爷前来抓捕,娘子还……还有心思在这打劳什子的木头……呜呜……娘子没有心……”

殷离额上青筋跳了跳,“你别哭了,死人都要给你哭活了,你郎君神通广大,牢房当家似的,进去个几天就出来了,我跟你说啊,不出两天,不,不出一天,我看今儿晚上你郎君就得活灵活现地回来。”

宝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就是关一刻也不行……呜呜呜,郎君哪里,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奴婢都听说了,说是那天香坊死了人,龙湖大街都封禁了,他们来拿人,定是把郎君看做凶犯了……今年是怎么了,怎么总有牢狱之灾……”

殷离摔下了木锯,看了眼前肿成核桃的一双眼,双手叉腰,“想见你郎君么?”

宝儿看着她沐浴在艳阳里头,周身都燃了太阳的红光,热切地点了点头,后又说道:“娘子不担心么?”

殷离抿嘴一笑,笑的宝儿呆呆地看着:“担心啊,我还没对冽哥哥说声谢呢,走,咱去见见你郎君!”

*

沈都尉不在府上,陆公子倒是在,彼时殷离和宝儿上门时,他陆卓尔还在呼呼大睡,门房不敢叫醒他,这陆公子喜怒无常,轻易叫醒了又要挨一顿好骂,门房见着是个颜色动人的姑娘,想着是他的哪个相好,便由着殷离到他屋外头拍门,惊地这陆卓尔一蹦三尺高。

殷离知晓陆卓尔与沈冽连日里是形影不离,从老徐那儿问了陆卓尔在缃阳所购置的一处院落,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他也是豪奢,这院落在城南的繁华地界,沿姑息河临水而建,紧邻高官贵人所住。

沈冽遭了事儿,他陆卓尔定是那个知晓来龙去脉的。

陆卓尔嘴里一边怒骂一边打开房门:“哪家里死了娘么大白日里来你陆爷爷家作鸟乱?!”

他尚且着了中衣,松松垮垮地,露出大半片胸膛,乱发未梳,蓬面未洁,见着眼前那小娘子,美目桃腮,朱唇皓齿,此时却是一脸嗔怒:“老娘我来看看你这不肖子孙,还不请你娘入堂去!”

陆卓尔是面红耳赤,慌忙捂住了自己胸口,说道:“庄……庄妹妹!你……你大白日里入清白男儿家,成,成何体统?!”

殷离见他衣着不雅,嘴里头道:“怕我作什么?陆公子是金屋藏娇了么?”

她左望望右望望,本以为陆卓尔久未开门,是房内藏了人,这一看真是才起身,屋内狼藉,一片混乱,陆卓尔慌忙跑至屏风后,整衣戴冠,洗漱正容,“庄妹妹稍坐,哥哥我随后就来!”

这是座独门独院的小院落,五间正屋,三间厢屋,小院里一道柏屏,数种花卉,开得正烂漫,这虽是他在缃阳仅供歇憩的临时之所,却也精致阔气,一个小厮上前来奉上香茶。

这小厮知道陆卓尔最爱的就是美人,瞧着这个品相倒是极好,也以为是他的哪个相好,找上门来捉奸了,于是说道:“奶奶少坐,我们陆爷啊,可不敢藏娇,您还是第一个咱陆爷肯告知府上的。”

殷离执着茶杯的手一滞,宝儿便说道:“说什么呢?!我们娘子才不是你想的那一等人!”

小厮笑道:“是,是,我的错,我的错,奶奶是独独一个的,哪能和天香坊的那些人比啊……”

陆卓尔打扮妥当,在这小厮身边轻咳了一声,“这位,是庄府娘子,来福,莫要轻慢,你先退下。”

来福自知生了是非,连连鞠躬弯腰以示失礼后退下了。

这陆卓尔吧,你说他急,他是慌张,可即便慌张,竟也在装饰上下了一番功夫,石青湖绸对襟袄背子,宽袖玄纹,墨色祥云锦腰带,还不忘带上他那把象牙扇子,每根头发丝儿都服服帖帖,不见一丝仓促。

他面上红热还未褪,见了眼前人,眉宇又恢复那轻佻,“庄妹妹今儿个怎的来了?寒舍还真是蓬荜生辉,光华万千,是想你陆哥哥了?”

宝儿在一旁绞手绢,咬着银牙恨这陆公子言语轻浮。

殷离说道:“不是找陆公子的,阿离是来找家兄的。今日一大早,就有官府来拿人,家兄却不在府上,阿离来是想问问陆公子,可知道家兄往何处去了?”

陆卓尔心知是东窗事发了,“我这两日倒是未曾见过沈冽,他这样神出鬼没的一个人,我也摸不清他去处,这样吧,庄妹妹,你回府上等等,我帮你找找,找到了,再给你回个信儿。”

他想着随便几句话把眼前这人给打发了,谁知这姑娘是执拗性子,不到黄河心不死,当即打开天窗说亮话:“陆卓尔,别在这儿兜圈子了,沈冽昨日回府是一身的血迹,今早上又出了这样大的案件,你们两个就算是要捅破了天,也关不着我八竿子事儿,只是这大案子若干系到庄府,我定会要你们好看!今日,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沈冽犯了什么罪状,是死是活,与她无关,可他昨夜一身血迹,今日天香坊又出了血光之案,如今又寻不到人,若真被查到些蛛丝马迹,庄府难免不会被冠以包庇之罪。

陆卓尔自那一次沈冽入狱一案后,对这女人是刮目相看,他爱美人,更爱聪明的美人,可眼前的这个,是和赵姬一样的狠角色,是毒蛇,也唯有沈冽那样的怪胎愿意留着这隐患。

他揉揉眉心,“我说妹妹啊,你好好待在府上做些针黹,读读女四书,来掺和这档子事儿作什么?哥哥跟你说吧,沈冽那人,你大可放心,如何也不会让天师出事的。”

他话音刚落,此时便听见外头大门处有人高声嚷叫,我们是顺天府的,来请陆公子喝茶!

陆卓尔慌得将殷离往屋里屏风后推,她一把拽过他手里头象牙扇,“陆卓尔!你们究竟想作什么?沈冽在哪里?”

陆卓尔着了急:“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别掺和了,我给你保证,过了今晚,我就把你那哥哥完完整整地还回去,如何?”

他走出去,嘴里还在骂娘:“他那里的粗茶,爷院门头的乞丐都不喝!想审爷,爷可是官家钦点的虞部员外郎,问问他,有没有官家亲旨?!”

陆卓尔被任命为虞部员外郎,虞部司是工部所属,所掌多为矿藏坑冶以及皇家苑囿,自然,也掌地产的盐、茶调配,不过他管不着实事儿,只是底下负责跑腿的,整日跑遍大宋诸州去查看那些矿藏兴废之处,回来上报也就没他事儿了,除了路途颠簸,日来倒也还有清闲时候。

话才说完,门便被一脚踹开,一众胥吏鱼贯而入便按住了这跳的像只鱼的陆卓尔。

萧道成的袖袍里灌了风,阔步入内,持令怒喝:“官家亲旨,刑部拿人,陆卓尔,你服不服!”

陆卓尔吃了瘪,忙道:“既是官家亲旨,自然要去一遭。只是我要问问其中缘由,不能无故冤缚了人去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萧道成看着手下的人绑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陆员外郎,昨夜,你在何处?”

陆卓尔挣扎着身子:“我自然在我屋内月下品茗,还能在何处?”

萧道成面色严肃:“一派胡言!昨夜分明有人在天香坊旁见到你,你还抵赖?”

陆卓尔也没了招,即便都在掌握之中,可这天下人的眼睛是最防不住的。

此时偏偏有一道清音传来:“陆公子昨日分明是同我在一处,怎么了,”黄衣身影袅袅走出,眼前的人一身金油鹅黄银条纱裙子,象牙扇掩了面,柔情目顾盼生姿:“陆公子不敢承认么?”

萧道成见了眼前这人,只觉得那双眼睛极为熟悉,忽的就想起那日在鼓院敲登闻鼓的庄离。

他语气温和:“恕在下冒昧,这位姑娘何人?”

殷离一笑,撤了象牙扇,“萧侍郎,不认得我了么?我们,也算老相识了。”

萧道成怔愣在原地,眼前的美人,正是庄离。

陆卓尔还被几个胥吏缚着,却被那持着象牙扇的人晃了神,日照透过纱窗,给她那青丝都镀上了金,烧得火红,她那眉眼又笑意盈盈,衬得整间屋都明艳生辉。

萧道成笑道:“上一回凤追陵坍塌,庄娘子在,如今这天香坊一案,庄娘子也在,庄娘子觉得,这是巧合么?”

殷离笑道:“非是巧合。”

她一收折扇:“是我与萧侍郎有缘。”

萧道成云淡风轻:“是么,萧某何等荣幸,能得庄娘子垂眸。只是要难为庄娘子随萧某走一趟了。”

被缚在地上的陆卓尔叫道:“萧衍之!你抓我一个就算了,抓娘们儿算什么本事?!她与这案子没有关系,你抓了她也问不出什么来!”

身边胥吏要上前绑缚殷离,萧道成一挥手,示意退下,便道:“陆员外郎,有这样的力气,留着去向官家分辨吧。”

他转身:“庄娘子,请。”

他坐在马车内,对面是萧道成那张死人脸。

殷离是女子,萧道成这样禀守礼法的儒生,自是不会与她同乘一车,于是与陆卓尔坐在了一处。

陆卓尔有多动的毛病,一刻也不能闲着,可对了眼前这人,连说话的心情也没有了。

萧道成是林策槐培养出来的学生,家世门第不高,却通经纬之才,层层科第而上,殿选后经官家钦点入了刑部为刑部侍郎。陆卓尔这样的纨绔子弟,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呆头书生,沈冽那样的粗卤武夫也要屈居他下。

至于他为何知道萧道成的表字,则是因为他的伯父陆修,即如今长公主赵姬的夫婿,也是林策槐的学生,陆修出知金陵后,曾多次宴请林老先生,彼时林老先生带着一个面色古板的孩子入长春行宫,对着陆修说道:“这是你的师弟。”

这别人家的孩子礼仪举止更兼文才样样得人夸赞,而他这样整日浑浑噩噩不学无术的,没少挨陆修宜鞭子,他还要对着只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孩子行长辈之礼,算起辈分来,这萧道成还该是他叔辈。

陆卓尔下了车,方才舒坦出一口气,见着身后的殷离也下了车,对她做出了一个“你要闹哪样”的眼神,殷离回一个“来都来了谁怕谁”的眼波。

沈冽若知道这事情把她也掺进来,还不得拿刀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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