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市又下雨了。
有上次猝不及防的情况发生之后，穆清现在对雨都有点ptsd，吊着一颗心担惊受怕原木良这次有没有在雨水里动手脚。
相比于之前那次，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天气预报上和现实对应。
终于是正常的天气情况了。
上一次是郭宥的异能所致，天气预报检测不出来，还播报的是晴天天气。
穆清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细细密密的雨刮到窗户上。
距离原木良上一次动手的时间不短了，到现在居然都没个动静。不是说要认真了吗？
事实证明，穆清的担心是对的。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Z大下午有课，陆离和云澜中午照常在联盟内吃完午饭，回到宿舍收拾收拾准备和穆清一起去上课。
“这节课课本长什么样来着？”云澜失忆了一般翻箱倒柜，“绿色的还是黄色的。”
陆离抬了抬眼，看向自己书桌上提前找出来的课本，蓝皮封面。
陆离：“……”
此时无声胜有声。
云澜和他们两认识这么久了，穆清不说话是默认云澜所有问题的第一回答人是陆离。而那个被内定的回答人都没出声的话，那就是自己的问题。
云澜非常有自知之明地直起身，垫着脚，伸长脖子望陆离书桌上瞟。
哦……蓝色的这本啊。
算好时间，三人拎着书出门。
从宿舍楼里出来还没感觉到什么，直到打着伞进入大众视野，穆清莫名感觉后背发凉。
雨雾朦胧，天色被蚕食吞噬一般暗下来。
穆清不自觉加快脚步，走在陆离和云澜前面。
“你走那么快干嘛，没吃到呢。”云澜在后面叫他。
穆清脚步没停。
不对劲。
这种萦绕在心头的慌乱感，穆清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上一次，好像是在……
时间来不及让穆清悠然自得地回忆过往就给了他沉重一击，让他终于发觉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即便是下雨，也不能校园里一个人都没有吧？！
身后的两人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云澜嫌累不想拿伞，死皮赖脸地贴着陆离，嘴上甜腻腻地喊着“陆离哥哥”，一边凑到他伞下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陆离习以为常，日常嫌弃几声他开头的几声之后便随他去了。
即将右拐进入教学楼区域时，穆清终于看到了下楼以来的第一个人。
雨下的不算小，那人却没打伞，扣着黑色羽绒服的帽子低头快步朝他们走过来，看上去像是要回宿舍。
先是他，后来视野里多出了十几个学生，三三两两地走着。
看到有人，穆清稍稍松了一口气，放慢脚步，把脑子里那个一点都不成熟的思想扼杀消灭。
戴着帽子的男生走的很快，还有十来步就和他们三人擦肩而过时，穆清抬眼和他对视了。
瞳孔中的一丝无神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冰冷。
穆清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扔了伞转头一把拉住陆离和云澜。
“跑！！！”
见事情败露，男生沉下眼，对身后的那些人比了个手势，“上。”
陆离和云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穆清拉着跑起来，边跑边回头看，十几个人追在他们身后。
“陆离，快给关鹤之打电话，开通道！”
现在这个情景不像是他们可以应付的了的，陆离腾出手，手指在右耳耳廓上划了一下，一直隐形的耳机就显示出轮廓，按照机主心声拨打紧急求救电话。
毫不夸张地说，关鹤之从创立异能者联盟以来第一次接到陆离的求救电话。
他迅速接通，听着那头传来的风声，“地点。”
“我们宿舍楼下，直接开！”陆离喘着气，回头确认那群人的位置，“还有两百米，你快点！”
这是被追杀了？
关鹤之来不及多想，依言照做。
还有几步就可以进入通道，穆清却放缓脚步。确保陆离和云澜都已经进入，他抓紧最后的时间分出一些精神力在一开始的那个男生身上，只几秒便收回，若有所思地转头迈入通道离开。
飘着蓝黑色分子颗粒的通道入口随着穆清的进入而闭合，留下十几个人在原地。
“他们跑了。”
话音落下几秒，他们像是刚睡醒一般，眼底恢复清明，面面相觑。
“我们在这……干什么呢？”
“不知道，感觉好累啊。”
“靠，我上课要迟到了！！”
联盟里，三个人呼哧带喘地躬着身调整气息，关鹤之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逃难。
“出什么事儿了？原木良还不到能追杀你们的程度吧？”关鹤之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一切皆有可能，不自信地问：“他那么厉害了现在？”
云澜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什么也没干就被一堆人追着跑，转头看向穆清，表情纳闷，“他们到底要干啥，我们不是好好地走着吗？”
穆清简单讲述了刚才自己的心路历程，从他们对视开始眼里闪过的变化，沉吟片刻，接着说：“我刚刚分了一点精神力在那个男生身上，那群人有被控制的痕迹。”
穆清的异能是灵魂穿越，在这方面上比其他三个人更有发言权，他说是被控制，那么就八九不离十了。
“控制，还是控制了一群人，和曾元的木偶术很像。”
但他们都清楚，即便是从重点观察区已经出来很久的曾元，也做不到动作没有一丝卡顿地同时控制这么多人。这么做，精神力将经受很大考验。
要做到这种程度，只能是从内部开始渗透。
凭借穆清的精神力，都也只能做到一次控制三个，顺利的话。
不弄清楚原木良的手段，那么以后异能者的处境就不只是今天被人追那么简单了。
葡月听说了此事，微微皱了皱眉。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她也许在某天路过了这场闹剧的源头，好像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连续几日泡在实验室里，已经让她有点记忆混沌里，不知是真的知道，还是加班加出来的幻觉。
很巧的是，穆清也有相同的感觉。
能悄无声息地控制那么多人，那么一定是通过很日常的手段，日常到他们都不会往那方面上想的小事。
追杀他们的学生中，男女都有，高矮胖瘦。不能通过外貌来判断，身上也没有标志性的东西。
穆清冥思苦想，几乎要把脑子剖开，放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地去扒里面所有的细枝末节。
一下午，毫无进展。
云澜从回到联盟开始就看见穆清撑着下巴往沙发上一坐，他到房间睡了个觉起来都快吃午饭了，他还是那个姿势。
他有点看不下去，走过去拍拍穆清的肩：“算了，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
陆离扫过时钟，叹口气：“本来是想先放一放，下午联盟里陆续有人反应了相同的状况，不追别人，只追异能者。幸好他们反应的快，拔腿就跑了。”
“曾元就没那么幸运了。”关鹤之幽幽道，“这傻孩子，看见别人朝他跑过来还以为是有事，结果手背被人抓伤了，被路过的学生看到才拉开。”
穆清听完，脱口而出：“学校里的学生？”
曾元点头：“是。”
不是所有人都被埋下了被控制的种子，有人还是自己。
得到这条有用的信息，穆清又坐下了。
……
他盯着天花板的一角盯的眼睛都开始发散视线，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云澜劝不动他，干脆一起坐下来，“晚上吃什么？我想喝奶茶。”
陆离瞥他一眼：“上次那两杯还没喝够？是谁半夜跑了三次厕所？”
“联名的奶茶就算我一天都在厕所里也值啊！”云澜叫完小声嘟囔，“要不吃个复数……”
咔嚓一下，穆清眼睛里亮起一个光点。
因为联名，所以喝奶茶的人比平时更多，周边套餐六杯奶茶喝不完会分给别人，还会有吃复数的人，奶茶数量又加了一倍。
液体饮料，在里面加些什么东西喝进身体里不会有人察觉。
没记错的话，上次云澜提到还有员工提供试喝服务。
扩散面积更广了。
这么一想，所有都说得通了。
不是所有人都会喝奶茶，不爱喝的也不会因为联名而改变，所以拉开曾元的，就是没喝奶茶的那一批人。
斗争一下午，得到现在这个结果，穆清激动地一下子站起来。
“我知道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就是这次奶茶联名，有试喝就该奇怪了，如果在奶茶里加东西，那谁也不会察觉出来，只觉得有活动人多很正常，他们很重视这次联名、服务很到位罢了。”
陆离微低着头，稍稍思索了一番，“有点道理。”
“云澜，你不是要吃复数吗，那个六人杯的套餐再买一次，拿去给葡月检测。”
“好！”
-
放在外面的绿萝忘记拿进来了。
老头想起来的时候，雨已经把绿萝淋了个透，绿意盎然，叶片上还挂着水珠，欲坠不坠。
一开始从花鸟市场买回来，单纯就是为了在家摆个看看样子，往外面一放就忘了。
放了两个多星期了，好在是绿萝，生命力强，换作别的早就死了。
“哎，可惜了。”
老头喃喃自语，把绿萝装进一个黑塑料袋里，打包丢进了楼下的大垃圾桶里。
“诶，这绿植好着呢咋的就丢了啊？”
“是啊，可惜喽。”
老头抹了一把眼角，浑浊的眼珠还依依不舍地盯着那绿萝。
“本来能活很久的。”
“但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