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穆清看到消息，以为是老师点名自己不在，还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云澜。

【求暴富教程：点名了？没事，就一次，死不了。】

【云澜：对，不对。】

【求暴富教程：什么对不对的。】

云澜满脸复杂地望着屏幕，抽背完“穆清”的老师嘴角上扬，十分满意地点头，让纪时予坐下。

他这么发出去，回来要出事故吧。

手指尖悬在空中抖了几下，眼一闭把信息发了出去。

【云澜：点你了。】

【云澜：纪时予起来帮你答的。】

对面在一分钟之内没再发信息过来。

虽然毫无动静，但云澜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从屏幕里溢出来的绝望感。

他不忍再看，又补了一句试图让穆清想开点。

【云澜：他……他答的挺好的，抽背全对。】

哈……哈哈哈。

穆清更想死了。

这特么的还不如点名发现不在呢。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做着希望一睁眼什么都没发生的美梦。

……

算了。

【求暴富教程：已阅，午后上吊。】

与此同时，在电脑前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陆离终于完成了对监控摄像头的篡改，把那个时间段的画面全删掉，再用代码改变了人像，让录像看上去就平时大家正常过马路一般，毫无瑕疵。

这是个巨大的工程，陆离额头上布满了薄汗，精神力已经快要透支。

陆离已经没精力重新再检查一遍了，穆清坐过来，撑起十二分的精神，瞪大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确保每一帧都没有出错。

检查了三遍他的眼睛就已经开始发疼了，不敢想陆离的眼睛到底损伤了多少。

“没问题了吧。”陆离闭眼按着太阳穴。

“没问题了。”穆清站起来给他捏肩，“辛苦咱们陆离大神，我等会让云澜带点吃的过来。”

陆离往后一靠，“他上完课了？”

“快了。”

刚拿起手机，纪时予的语音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穆清呼吸一窒，犹豫半秒，还是接通了。

“喂？”

“你还在忙么？”纪时予的声音裹挟着模糊的风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没，”穆清不知道他打电话来干什么，“你找我有事吗？”

逐渐没有了杂音，穆清猜纪时予走进了建筑里。

“想跟你道个歉。”纪时予说，“云澜可能已经告诉你了，课上点名，没经你允许就顶着你的名字替你回答了。”

“对不起。”

“……啊？这个啊。”没想到得到的是如此诚恳的道歉，让穆清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开始看到云澜发的信息，只觉得又给纪时予添麻烦了。

“你不用和我道歉，我还得谢谢你没让老师发现我是找人点名的呢。”穆清有些语无伦次，“你不是说这个老师很严吗，所以你为什么……”

穆清卡了一下壳，忽然不知道怎么接上下半句话。

问纪时予这个有什么用，他想听到什么答案。

难不成指望纪时予说出帮他回答是因为喜欢他吗？

别做梦了，穆清。

人家喜欢何则，帮你只是不想让你第一次就给老师留下坏印象而已。

穆清这时候忽然明白，为什么以前他接过的任务中很多老板都这么爱胡思乱想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忍不住猜测对方的想法。可怜地想对我好是因为喜欢我吗，又在即将沉浸在甜蜜氛围中突然悲观，认为自己哪里都不好，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自己什么都比不过别人。

以前穆清在遇到这样的老板时没少劝，不懂人怎么能把自己放低到这个程度。

说出口的话几年后正中他的眉心，给了他致命一击。

纪时予没急着回答，一直在等穆清的下半句话。

“我为什么什么？”

他在心里默默地期待，只要穆清有胆量问出口，他也可以全盘托出。

穆清吸了口气，“……没什么。”

意料之内的答案。

穆清，你真是个胆小鬼。

“我不打扰你了，正好我等下还有课。”纪时予说。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穆清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砰砰作响的心跳声，分贝惊人。

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

所有的细胞都在反抗大脑的命令，疯狂地叫嚣，处在失控边缘。

就是现在！

说啊，说你喜欢纪时予！！

等等，等等，不行……

脑海深处传来一阵开颅般的痛，由内到外，下意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穆清抖着手指，在慌乱中按下挂断键，多一秒就要控制不住地发出声音。

他双手紧紧抱住头，俯下身子。

陆离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睁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穆清，穆清？”他愣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扶他，“你怎么了？”

明明两人相隔距离不到一米，陆离的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过来一般，空灵透彻，余波在脑壳中争先恐后地乱窜。

他用力按压自己的太阳穴，缓了好一阵才如意识回归本体一样清醒，双眼呆滞。

陆离盯着他：“你什么情况？你刚刚这反应可不像是普通生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穆清自己都说不上个理所然，更别提给陆离一个交代。

“我也不知道，忽然就开始头疼。”他皱了下眉，“我刚刚差点控制不住要和纪时予表白了。”

陆离很淡地挑了下眉，“你喜欢纪时予？”

……说漏嘴了。

他自暴自弃道：“你要笑就笑吧，喜欢一个有喜欢的人的人，没救了。”

“纪时予喜欢谁？”陆离反问，“何则？”

“不然呢，他都向何则表白了，何则马上就要同意，人小情侣甜甜蜜蜜了。”穆清说起来一把心酸泪，到头来任务是完成了，喜欢的人搭出去了。

还是88人名币的“巨款”。

陆离从眼角瞥了他一眼，活动自己的手腕，“何则不是你吗。”

“要喜欢，喜欢的也是你扮出来的何则，和他本人有什么关系？”

是这个道理没错……

“可我的任务就是这个，后面的性格老板再自己和任务对象磨合，没我事了。”穆清犹豫道。

手指关节被掰出响声，陆离不知道平时对这些恋爱最有手段的人怎么现在感觉好像智商退化了一样。

“那怎么能说他喜欢的是何则，他那不是喜欢你吗？”

穆清哑然。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穆清脑袋上直直地劈下来，劈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你等我理理。”穆清艰难地消化着这个逻辑链，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有哪不太对，“那照你这么说，之前那些任务对象喜欢的不也是我装出来的吗？”

“你之前不是按照老板的性格装的？没记错的话这次何则好像是让你自由发挥吧？”陆离翻了个白眼，拆台道。

嘶……好像是有这回事。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往何则平常的性格上去靠了……”

陆离凉凉地看他一眼：“你以为你靠的很好吗，ooc太严重了。”

草。

穆清干这行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评价ooc。

这无疑是对他表演能力打出的一张否定牌。

他捂着心口，满脸幽怨地看着陆离，“人看上去好好的，怎么净说些让我去死的话。”

陆离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啊——怪我咯？”

“想怪你也怪不起来啊，联盟的技术顶梁柱。”穆清笑了，“感谢大神的点拨，小的回去慢慢悟。现在，请大神到旁边歇着去吧。”

云澜已经下了课，按穆清的信息，刚好他们几个早上都没来得及吃早饭，于是带了一大堆吃的过来。

“解决的咋样了？”他咬了一口包子，“刚才路过实验室，月姐在里面忙的快起飞了。”

简单向他说明了现在的情况，穆清仍然对网络传播速度之快感到担忧，“就怕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到网上，万一被更多人看见了可就麻烦了。”

“其实我……”

“不行。”穆清打断陆离，“你的精神力本就要透支了，你是想昏过去睡个三天三夜吗？”

穆清知道陆离想说什么，他想在代码里注入自己的精神力，这样只要有人在网上发相关的视频就会被自动删除屏蔽。

这个方法当然是最有用的，但却不是最好的。

关鹤之也不同意这个方法，“太消耗自己了，驳回。”

陆离：“……”

“你们难道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他问。

“总会有的。”关鹤之说。

一时间，大厅里的人不说话了，只能听到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怎么阻止异能者的身份流露在社会上，成了他们最担心的问题。

“哎呀，先别担心八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云澜想把他们从沉闷的快要死人的环境里救出来，“我们都有段时间没会联盟了，要处理的文件是不是又堆成山了？”

关鹤之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是，还不止一座。”

云澜的本意是想缓和气氛，听到关鹤之的话刚扬起来的弧度僵在嘴角，“有……有几座？”

关鹤之起身，去办公室抱来了好几摞一米高以上的A4纸。

“不多，就这些。”

云澜：“……”

要不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怎么阻止泄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