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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工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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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女人小产的事情。

肖玉荣说,邹肖小学有个女教师引产后大出血,一个多星期还没有好,躺在家里不能上班。

董志芳谈起了自己去年人工流产,认为引产对身体的伤害特别大。她请假在家里休息了两个星期,什么事情也不做,好吃好喝地补,仍然感觉身体大不如从前。

本来在改作业的王加根心不在焉,支愣起耳朵认真地听,生怕漏掉了重要的细节。

原来人工流产对女人影响这么大,还存在那么多的风险啊!他真想参与她们的聊天中,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可终究还是不好意思。毕竟都是女人的话题,他一个未婚小伙子,去聊这些事情,别人会怎么想?那不是主动挑起别人的怀疑?

虽然只听了个大概,他还是忧心忡忡。

红梅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她不可能请假休息,只能硬撑着上班。吃得消么?昨天看她走出手术室时,脸色苍白,如同受过酷刑一般。叫她休息一天再回去,她又不听。路上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手术后的注意事项她一点儿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王加根越想觉得事情越严重。

顾不上还没有下班,他骑上自行车直奔花园镇,到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女性健康指南》,关在宿舍里阅读。

一口气看完了所有与人工流产相关的内容,越看心里越发慌,进而忧心如焚了。人工流产的注意事项,他和红梅都忽视了。比方,做手术之前一周内不能过性生活,手术前一天应该洗澡、换衣服,手术前四小时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诸如此类。他们原以为,做完手术就百事大吉,其实不然。人工流产手术可能产生多种并发症,包括吸宫不全、漏吸、子宫穿孔、宫颈裂伤、术后感染、术后出血、人流综合征、月经失调等等。如果子宫没有刮干净,宫腔内有绒毛或蜕膜之类的残留物,就容易发生术后感染。要是医生医术较差,没有将胚胎组织吸出来,胎儿还会继续生长发育,就要进行二次手术。即使手术成功,也有可能因为卫生条件差导致细菌感染,出现发烧、肚子痛等症状。方红梅的手术做得怎么样?做完人工流产之后,至少应休息两个星期,不能参加剧烈的运动,也不适宜进行繁重的脑力劳动。手术后一个月内不能在脚盆里洗澡,更不能游泳。

这些禁忌她肯定不知道,如果不注意,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牵挂,王加根天天盼望方红梅的来信。

一见到邮差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如果上课错过了邮差,下课一进办公室,他就到领导办公室去询问,去翻当天的报纸和信件。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方红梅的消息。

因为着急上火,他生病了,咳嗽得特别厉害。白天不能说话,晚上无法入眠。坐着咳,站着咳。办公时咳,上课时咳,去食堂吃饭也在咳。有时咳得半个身子疼痛,小肚子收缩,胃有压迫感。喉咙肿痛,连咽痰都觉得困难,如同针扎一般。

那滋味真不好受啊!

去花园区卫生院看医生,诊断为流行性感冒。开了一大堆感冒药,以及消咳喘、止咳糖浆等治咳嗽的药,但吃下去之后,没一点儿效果。这样继续咳下去,王有可能引发气管炎或者肺炎。还是去大医院看看吧!管它费用能不能报销,把病治好要紧。

到孝天市第二人民医院打了两天吊针,又吃了些消炎药丸,王加根的病情才略有好转。他准备这个周末去方湾中学,看看方红梅,最重要的是,嘱咐她那些必须注意的禁忌。

星期五下午,王加根向丁胜安请过假,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动身去花园火车站,王厚义突然出现在宿舍门口。

王厚义把驮在肩上的塑料编织袋拿下来,放在宿舍门后面。喘息未定,笑着说:“我前天晚上做梦,梦见你病了。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听父亲这么讲,王加根鼻根儿发酸,差点儿流下了眼泪。

未必这就是亲人之间的心灵感应?他不得不改变去方湾中学的计划,留下来陪父亲。

王厚义解开塑料编织袋口的布带子,倒出一大堆蔬菜。萝卜、白菜、莴笋、辣椒、芹菜,都是自家的出产。

加根估计父亲还没有吃午饭,就洗了几棵白菜,打开煤油炉,下面条。

趁王厚义吃面条的功夫,他又骑上自行车去花园镇,买烟买酒,买鱼买肉。虽然平日想起父亲,刻骨的仇恨就会油然而生,但父子一见面,这种仇恨又烟消云散,变得淡漠又遥远。

唉,血浓于水,亲人毕竟是亲人。

晚上,王加根给方红梅写了一封信。除了思念和问候,详细介绍了工人流产之后应该注意的事项,解释周末没有去方湾中学的原因,并且让方红梅下个礼拜五——也就是五月四号来牌坊中学。

尽管病未痊愈,加根还是陪着父亲到处转了转。花园铁路技校,驻军部队营房,官塘水库,还去花园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天天酒肉款待,买了两包纸烟。父亲离开时,他手上的钱基本上花光了。

五月四号凌晨,突然下雨了。

听到雨点击打在窗玻璃上发出的噼啪声,王加根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这种天气,方红梅会来么?

北上的列车在花园火车站停靠的有三趟,分别在上午、下午和晚上。方红梅会选择坐哪一趟车呢?这么长时间,她没来一封信。学校又没有电话,无法取得联系。

唉,这样两头扯着真不是个事,太不方便了。

为了接方红梅,王加根把白天的课程都调好了。上午,他提前一小时出发,撑着雨伞,一步一滑地往花园火车站赶。

车没怎么晚点,他也赶上了。眼巴巴地守候在出站口,过滤完每一个出站的人,没有看到方红梅。

他只能失望地返回牌坊中学。

下午重复了上午的悲剧。

晚上那趟车,正点到达时间是九点半,他八点钟就出发了。

与白天相比,风刮得更猛,雨下得更大。王加根猜测,方红梅最有可能坐这一趟列车。因为她坐这趟列车不用请假,放学之后往肖港火车站走都来得及。

这趟列车深夜十点多钟才进站。王加根仍然没有在出站的旅客中发现方红梅。

她会不会没有走出站口,直接翻越轨道,从路东走了呢?这种情况以往是有过的。想到这儿,王加根迅速赶往火车站南边的人行通道,翻越天桥,一路小跑,追赶路上的行人。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雨伞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伞面被大风吹翻,成了朝天的漏斗。王加根干脆收取雨伞。衣服全部湿透了,落汤鸡一般。裤子贴在腿上,感觉很不舒服。球鞋里灌满了泥浆。冰凉的手早已麻木,浑身没有一点儿热气。牙齿颤抖着,发出磕磕的响声。

他又开始咳嗽了,咳得头晕目眩,甚至得弯下身子蹲在路边,对着稻田和水沟喘息好半天。如果前面出现朦胧的人影,他又迅速站起身,朝着那人影狂奔。

从背影看过去,前面那人就是方红梅!他欣喜若狂,边跑边喊,可到近前一看,并不是他熟悉的面孔。

陌生女子莫名其妙地望着他,露出惊慌和紧张的神情。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他道着歉,赶紧离开。

夜行女子这才继续前行。

回到空无一人的校园,王加根内心的失落、痛苦和悲伤,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既然她不愿意来,那我明天就去方湾中学吧!”躺在床上,他这样计划。

“她明天会不会来呢?如果她明天来,我们不是错过了?”想到这儿,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写信让她来牌坊中学,她并没有回信拒绝。这就说明她认可了。至于来这儿的时间,她有可能推迟呀!也许她昨天调不开课,或者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这是完全可能的。我没有在信中讲去方湾中学,她也没有来信让我去,现在贸然前往,很有可能与她错过。不行,还是留在花园,明天再去接车看看。”这种分析似乎很有道理。

第二天上午、下午和晚上,王加根又去了三趟花园火车站,还是没有接到心上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红梅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做完工人流产回到方湾中学,方红梅度过了一段异常艰难的日子。正如王加根推测的那样,她没有办法请假休息,只能硬撑着上班,而且必须掩饰自己的行为,不让别人看出破绽。

手术当天她感觉身体还行,但第二天就有明显的不良反应。上课时头晕目眩,手扶着讲台才勉强站稳。在宿舍里洗衣服时,两只手火烧火燎,浑身都有炙热发烫的感觉。吃饭没有胃口,东西嚼在嘴里,如麸糠一般难以下咽。

她非常后悔做完手术就直接回来了,应该跟随王加根去牌坊中学。哪怕是躺在爱人怀里睡一晚上,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还有,那天她坐在南下的列车上,望见加根在站台上孤苦伶仃的样子,心里感觉特别痛苦和内疚。为什么不留下来,安慰他,抚慰一下他那颗受伤的心?更何况,自己同样希望得到他的爱抚啊!

“五一”是马静和周哲凡结婚的日子。对于方湾中学来说,可谓双喜临门:女教师马静出嫁,教导主任周东明娶儿媳。

马静家四月三十号过客,周东明家五月一号婚宴。这两天正好放假,全校教职工先是集体乘车到西河乡马静家里,然后又转到方湾周东明家里,热闹了两天。

方红梅与马静关系非同一般,同学、同事加伴娘,自然不能缺席。整个“五一”假期,她都沉浸在马静的喜悦中。

直到五月一号坐完席回来,才有时间考虑自己的事情。

马静的嫁妆,当然不是她轻描淡写地讲的“床上用品”。除了之前见过的铺盖行李和衣服,还有自行车、缝纫机、台式电风扇和落地灯。马静的父母为了嫁女儿,也算花了血本。

触景生情,方红梅自然而然地想到,她将来出嫁的时候,爸妈能给她什么。能给她什么呢?家里穷到骨头里了。除了几间破房子,什么都没有。这些年来,方父方母整天如老牛拉着破车,异常艰难地往前奔。赚来的每一个血汗钱,都供了家里的小孩读书上学,以及奶奶看病吃药。现在家里连一床像样儿的被褥都买不起。

想到这一点,方红梅又觉得对不起加根。前段日子她还在埋怨加根的父母,现在想想自家的情况,她又开始体谅他们。

同病相怜,都是因为穷啊!

五月三号,她收到了王加根的来信,叫她周末去牌坊中学。不凑巧的是,学校通知全体教师周末必须到肖港区教育组参加培训。

孝天县改市后,方湾公社不复存在了,并入了肖港区。方湾公社文教组也随即撤销,改由肖港区教育组管理。

顶头上司变了,方湾中学领导比较谨慎。要求全校教师务必按时参加培训,一律不得请假。还一再强调,不准迟到早退,更不得溜号,违者严肃查处,扣发当月教学津贴和课时补助。

迫于纪律压力,方红梅放弃了周末的约会。

两天培训学习都是上午九点钟开始,下午五点钟结束。教育组既不负责住宿,也不管教师们如何往返,一切都是自己安排。

由于隔着瀤河,方湾没有直达肖港的班车,往来只能步行,或者骑自行车。单程十五里路,步行自然很累,也很费时间。多数教师都选择骑自行车,早出晚归。

方红梅骑车水平一般,勉强能够上路,但家里没有自行车。

马静提出骑车带她,她又于心不忍。

往返三十里路,要别人带来带去多不好意思啊。她又不会骑车带人,会带人的话,两人换着骑还差不多。万般无奈,由方父出面,在方湾卫生院找人借了一辆自行车。

星期六一大早,她、马静、小阮、池松山和另外几个中年教师一起上路了。这么多骑自行车的人结伴而行,蔚为壮观。

方红梅是生手,骑车比较紧张。双手紧紧地握着自行车龙头,手心都出汗了,而且磨得生疼。到达瀤河堤岸,前往河边渡船过河时,必须经过一段长长的下坡路。教师们要么一路狂奔下堤,要么带着手刹缓行下坡,个个表现得镇定自若,游刃有余。

方红梅却没有这个水平。自行车刚下坡就如脱缰的野马,不再听她使唤。车速越来越快,此时急刹车,肯定人仰车翻。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池松山,紧急关头,她只能选择侧身倒地,摔在地势相对较高的堤坝上。好在人和车都无大碍,只是糊了一身泥巴……

在肖港区教育组培训期间,方红梅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王加根。

五月四号爽约,她估计王加根五月五号会过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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