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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相思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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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木桥上,宋琬瓷看着鹿霖郁斜坐石凳上,一身黑金龙袍衬得她身姿格外挺拔,如同一座护佑大齐的高山,望着怀中的小燕王阿演,苍白的唇轻轻扬起,流露出暗藏杀机的微笑,眉宇间更是犀利气息难掩。

她大概可以那么认为,如今的大齐虽动荡飘摇,但娄兰依旧是囊中之物,躲不过,也斗不过。

如此想来,宋琬瓷眉眼一沉,转身准备离开时,她恰好瞥见鹿霖郁的目光,仍然是失了光彩的眼神,她的面容也瞧着要比前几日憔悴得多,是气数将近的短命之相。

鹿霖郁这般病容真叫人心疼啊!

宋琬瓷眉蹙得更紧,揉紧手中娄兰那边寄来的告急信,身边的芍药看出其中倪端:“皇后,您是准备要离开大齐了?我瞧您每日都会拿着封信反复看,整日愁容。”她顿了顿,继续问道:“您可是想念娄兰了?”

宋琬瓷未曾从她话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望着也看着自己的鹿霖郁,沉重的叹息着:“陛下怎么就不肯放过娄兰呢?到底这个地方有哪里值得她这般癫狂,不肯罢手。”

“恕芍药直言,皇后可否想过,您与娄兰之间又还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芍药低着头,盯着她那只握拳揉纸的手,目光沉凝:“您与大齐,与陛下又是什么关系?芍药知您心中矛盾,也不愿回答,可...您应该......”

“我应该什么?”宋琬瓷被她说的也没了底,心在离不离开之间开始动摇了,低声问她:“你怎么不说了?”

芍药缓缓抬眸,凝住了不远处陪小燕王阿演练剑的鹿霖郁,斟酌言辞一会儿:“陛下是您的妻子,您们之间的矛盾,芍药认为,应该是您们一起解决困难,化解矛盾。而皇后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陛下。芍药觉得,您有如此决定,是对陛下......”

“不公平,对吧?”到底是她教出来的人,事事都往她这边考虑评断,宋琬瓷怀着这样的心思,对芍药道了句:“奈何这就是最公平公正的选择。”

芍药闻言,有些适得其反的震愣:“皇后,芍药不是这意思。只是想您能多看看陛下,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你说得对,我是大齐的皇后,可我的身后也同样站着娄兰的子民。”她捏紧手中的信,收回看鹿霖郁的目光,转过身,临走之前,对芍药说:“我在没来大齐之前,也是一国公主,娄兰亦是生我育我之地,我岂能见它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之地?”

芍药望向她走远的身影,深深的叹息:“皇后,鱼肉之地,又何止娄兰一个啊!”

话终了,她复看向鹿霖郁,当年各国战火纷飞,她是大齐护国将军林毅飞的遗孤,在沙场上,她失去双亲,最终是得了欢皇后的庇护,陪伴在鹿霖郁左右,才苟活到现在。

凝看鹿霖郁日渐消瘦的模样,芍药心中的那股酸楚最终成了两排清泪,她是祁山秘院的暗卫之一,也是等自己陛下死后,辅佐小燕王阿演成为天下共主的后手之一。

......

宋琬瓷决意离开的这天夜里,殿外恰好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将鹿临演哄睡,简单收拾好行李,刚推开殿门,一抬眼就望见站在雨中的鹿霖郁。

二人四目对视,宋琬瓷望她双目冷凝,一身湿漉,不禁身心一怔,随后轻轻关上殿门,藏不住离开的心虚,吞吞吐吐问她:“那么冷的雨,你怎么,怎么就站着不动?不怕感染风寒吗?”

“我要是真的病了,你会不会就不走了?”

鹿霖郁盯着她的目光像极了一头锁定猎物的狼。

得了这话,宋琬瓷不答,只问道:“鹿霖郁,你可曾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可否想过有那么一天,我真的会放下跟你的所有,离开你。”

鹿霖郁答不上,却拔出了长相思,凛然的剑气震荡出去,雨似乎在一瞬停在了半空中。

“所以你没想过,我会离开。”宋琬瓷当着她的面,也慢慢地拔出当年她亲手锻造的长相守,剑鞘被她潇洒扔在边上,剑尖划地,不输于鹿霖郁的气场也震荡了整个院子。

不过几瞬沉默无言,宋琬瓷握着剑柄,飞身上前,双方剑嚣碰撞在一起,擦出充满敌意的火花,长相守直直劈向鹿霖郁,却被对方一个不那么走心地弹剑震出十步开外的距离。

宋琬瓷当场呕出鲜血。

“我说过,大齐是你的家。”鹿霖郁第一次对她的伤势不为所动,站在雨中,眸光冷然,声音森冷:“你哪里都别想去。”

宋琬瓷得了此话,扶着剑柄,缓缓站起身,盯着鹿霖郁的目光是那般坚定,那般绝情。

“可陛下也曾许诺过我,娄兰不会再受战争侵扰。”她抹去嘴角的血迹,嘶哑道:“可是,鹿霖郁,你终究还是负了我!”

鹿霖郁望着她,冷冰冰地说:“即便是这样,你也别想离开我。”

“鹿霖郁。”宋琬瓷目光愈发的坚定不移,执着长相守的手无意识收紧,续道:“我若执意要走......你便是拦......也拦不住的。”

“你当真认为......”鹿霖郁眨了眨眼,只觉一阵杀意涌上心间,目光凶狠,竟是一瞬间便轻易近了宋琬瓷身,伸出手用力扼住她的喉咙,眼眶微红,在怒喝:“朕不敢杀你!”

话落地之时,电闪雷鸣,狂风摇晃着满院的梅树,片片梅花落进雨泊中。

“何,何惧...”宋琬瓷瞪着眼眸,双目,口鼻,耳朵里有鲜血淌出,身上的白衣被雨水与血浸染成红色,二人脚下的方寸之地也被她的鲜血染红了。

寒冷与窒息交织着,透不过气的感觉,应如当年宋琬瓷亲眼所见心上人用她这只扼着自己脖子的手,无情屠戮她的娄兰百姓,以及用剑斩去她一生敬仰的父王的首级。

何等痛不欲生,恨她入骨!

“阿瓷,你别逼阿郁,好不好?”鹿霖郁力度减轻,眼神愈是无情,愈是不忍心,低声哀求她:“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不插手去管这些事情,我便应你所有。”

“我别无他求,但求陛下放过娄兰,也放过我。”

“不准!”鹿霖郁见她不肯死心,心里的那股狠劲一发不可收拾地吞掉了她的理智,扼力突然加重,哭声震天:“我不准你离开!阿瓷,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条,不准!”

“应我所有......”宋琬瓷突然笑起来,神情微变得竟有些难以捉摸,眼泪从她的眼角渗出,哭着笑,笑着哭,弄得眼前人不禁一愣神:“那陛下还是杀了我,与其让我在大齐苟且偷生做什么狗屁皇后,倒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一了百了。”

鹿霖郁得了这话,浑身发抖,扼着她喉咙的手松开了,紧接着手疾眼快地把宋琬瓷搂进怀里,她忽然觉得害怕。

“阿瓷,你这是何苦逼我呢!”害怕这种情绪让她不由得回过神,眼中杀意全部消散。鹿霖郁紧紧抱着重获呼吸,咳嗽不止的宋琬瓷,不知所措地说:“别离开我,别离开......”

下一瞬,她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低眸看到宋琬瓷手握海棠花发簪,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来,她的手全是鹿霖郁的鲜血。

“放...放我走......”

这话才说完,宋琬瓷也不知哪里来的劲,一把推开了鹿霖郁,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缓缓站起身。

“阿瓷!”鹿霖郁不顾伤势,跪着爬到她身边,双手也只是抓住了宋琬瓷的衣角,哭喊着:“你别走,别离开我......”

话未说完便被宋琬瓷打断道:“鹿霖郁,你我之间本就是从一场欺骗开始。我也努力说服过自己不要去恨你,不要去恨你,可每每在我决定要爱你的时候,乱子就出现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父王真正的死因明明就在眼前,可我偏偏怎么都触摸不到。我的妻子骗我,利用我,负我!你就是在逼我不得不离开你啊!”宋琬瓷握着剑,高高举起长相守,话里的哭声与难过不比鹿霖郁少:“结束了,我们本就该早早结束了。”

宋琬瓷一剑划破衣角,鹿霖郁连同这被她割破的衣角一起,与她决裂,再无瓜葛。

鹿霖郁望着手中残破的衣角,心剧痛一下,竟忍不住地呕出血。

“阿瓷。”

宋琬瓷听见她倒地的动静,心也跟着停了一瞬,可她朝前走的步子却不停,反而加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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