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惨死!”
今元义雄怒目圆睁,攥拳砸门,勃然大怒道:“该死!该死的!”
转身,领着家臣和译者一路疾奔去战船。待到舱中,见舱内尸体倒毙满地,和岛上遇害的人如出一辙,不由肝火大盛,怒声喝骂,“是谁!到底是谁!”
有名属下急忙跪倒在他脚边,道:“回禀殿下,是属下无能,发现他们的时候,这些军士已经倒毙多时。全是颈部一刀毙命,手段十分利落。”
今元蹙眉,质问道:“你们的船停在岛域之外,如果有刺客,怎么会无声无息的登上战船?难道这些刺客会飞天,会水遁不成?”
武士犹疑着回答道:“自从殿下严令戒备以来,属下等人日夜巡视,不敢怠惰,今日……今日就只有一艘小船来送过酒粮,此外再无别船接近。”
今元义雄目光骤冷,盯着那名属下武士,道:“你是什么意思?”
武士畏惧他的威严,向一旁上官使眼色。奉行俯身跪道:“殿下,属下已经查验过死者的创口,伤口呈一线,切入平整,可以肯定凶器是一柄细薄锋利的短刀。”
今元不耐道:“那又怎么样?”
奉行接着道:“殿下您知道吗?九龙岛上的人,听说都会使用两种兵刃,一种是劈风刀,还有一种,名叫夜行分水刀。劈风刀用来御敌,分水刀用来暗杀,无往而不利啊……”
奉行不动声色抬眸窥探今元的脸色,见他没有愠怒,这才小心着意继续说道:“属下查验之后,发现这些伤痕和我东瀛的肋差并不一致,倒是和九龙岛的分水刀丝毫不差……”
今元义雄虎目沉沉,寒声问:“山冈的意思?”
山冈奉行听他沉声问话,顿时遍体生寒,额角沁汗,硬着头皮说道:“听说殿下曾在岛中客居,命案的现场发现过一片衣角,那片衣角正是岛中帮众所有,再加上这次的凶器……殿下,您不得不防呐!”
说罢,忽的屈膝跪地,俯身叩首。
今元义雄没有说话,思虑半晌,将信将疑道:“联盟就快开始,他们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于情于理,这都让人捉摸不透啊。”青年人将老奉行扶起来,“山冈君请起,”他苦苦思量,还是没想明白其中关系,“我们和潜龙帮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的人?”
奉行起身道:“恕我直言,殿下现在没有动作,九龙岛上的人对联盟非常急切,怎么会对您毫无怨言呢。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以此来震慑我们,逼迫殿下您尽早联盟,让主公发兵西进。”
今元义雄踌躇思忖,还是没有轻易认可这种判断。潜龙帮和天临军势即将联盟,就算对他们有怨言,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破坏联盟的事,他们就不怕事发之后,合作破裂,两方反目为仇吗?
越想越是怪异,脚步踟蹰,喃喃念道:“不对,不对。肯定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
忽而脑海灵光闪现,今元双目圆睁,拍手道:“难道,是她?”事不宜迟,他立刻唤来属下武士,问道:“南院的那些人近来有什么动静吗?”
那人回道:“听说那些女人每日都在唱歌跳舞,很少踏出南院。”
今元闻言,冷笑道:“九龙岛现在这么不太平,她居然还能这么平静,这么快乐,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奉行疑道:“殿下是说?”
今元冷眼觑他,不屑道:“哼,这是反间计吧,这是那个女人的诡计!她想要我们反目为仇,她好趁机得利。”
似是堪破雾绡计策,今元颇为志得意满,众属闻言,连忙跪地,高呼英明。今元背着手,款步走向岛中,“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玩什么把戏!”
今元义雄带领着众译者和家臣径直前往九龙岛南院,潜龙帮帮众知道他的身份非比寻常,不敢阻拦询问,东瀛一行畅通无阻。
还未至雾绡姬的居处,远远听见丝竹管弦之声,及近些时,能清楚听到其中莺歌燕语,不时有融洽欢声,可见镜花醉生梦死,寻欢作乐之说并非虚言。
他们这边屡遭惨事,她们居然在这里夜夜笙歌,今元义雄的面色愈加阴沉,率领众奴径直闯进院中。正要踏足入内,却被左右拔剑拦住。
身着斗篷的女人执剑站在门前,看不清她们的姿容面貌,但姑娘们凛然而立,面对这些豺狼虎豹也是寸步不让。
今元冷笑,正想强闯,却让随身的译者摇头劝住,向他说道:“少将军且息雷霆之怒。”
今元强抑心中怒火,隐而不发。译者近前道:“东瀛天临之君麾下管领今元义雄殿下请来拜谒巫山镜花仙子,烦请二人通传。”
门前护卫审视着东瀛人,一人收剑入鞘,入内通传。不多时,房中管乐之音渐息,众巫山弟子鱼贯走出房门,在院中站住。
通传弟子来报,“请进。”
今元虽然心中不满,但现在正经事要紧,他总算还沉得住气,姑且先探探她们的虚实,再决定要不要立刻采取行动。吩咐属下武士站住,他一人带着译者踏进雾绡的房间。
雾绡独居之所还算是宽敞素净,当中是张圆桌,四张圆凳,桌上摆着一炉熏香,甚是清秀风雅。
雾绡姬并未起身迎客,这点也让今元心生不满。主人和客人之间还有一帘之隔,珠帘后面放着轻纱幔帐,看不清女人风情万种,颠倒众生的容颜。
在今元这个位置,就只能看到雾绡姬斜倚床榻,媚态横生的艳影,如是镜中花,水中月,虚无缥缈。
今元本是带着满腔怒火来兴师问罪的,但一见她的身姿,当时就怔忪住,恍恍惚惚的,不知今夕何夕。
这个女人,着实太美,美得放肆张扬,美得惊心动魄,大抵历来祸国的妖姬也不过如此。
译者不动声色的咳嗽两声,今元这才如梦初醒,当即强行将心中旖念斩断,重拾起他的家国大义,作出威严阴重之相,提刀坐到桌前,直面深闺中的女子。
“不知殿下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镜花慵懒倦惰的声音透出纱帘,像是抓心挠肝的钩爪,缠绵悱恻,清幽婉转,就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魅惑酥骨。
今元强正心神,沉声质问两句,由译者传道:“近日岛中频发命案,人心惶惶不安,仙子却不为所动,仍然日日唱歌跳舞,寻欢作乐,让人好生佩服。”
雾绡姬嗤笑出声,绵软的语调藏着锥人的刀锋,“你们东瀛人多行不义,自遭天谴。巫山和你们素无交谊,你们的人死于非命,和我巫山有什么关系?”
译者登时哑然,语噎片刻,还是犹疑着翻译回去,今元义雄闻言果然大怒,当即忍不住拍案而起,厉声叫骂起来。
译者道:“无知的蠢妇,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做下的坏事吗?你以为你的计划真能做到没有破绽?”
雾绡姬听闻此言,不禁失笑,丝毫没有慌乱之态,她道:“看来阁下一败涂地,已经气急败坏,以致手足无措,居然无故攀咬,想拿我们来当这件事的替罪羊?倘若你们都是这种智慧,请恕雾绡少陪,送客吧。”
左右亲侍身影微动,显然是要奉命送客。今元听到译者的回传,沉声道:“岛中能做这件事的,无非就是我们这三股势力。潜龙帮和我们东瀛情同兄弟,断然不会这么做。唯有你们巫山,想要挑拨离间,趁乱行事!论动机,论能力,你觉得你们巫山能脱干系吗?”
雾绡姬凛然无惧,笑道:“念你东瀛屡发惨祸,我才对你一再容忍。但阁下要是打量着继续这么胡搅蛮缠,咄咄逼人,那我们就只有刀剑上见真章。这里不是你们的东瀛倭岛,我巫山更不会忍气吞声。既然多说无益,尊驾就此请回吧。”
今元见她泰然自若,心中也生出疑惑来,正不知所措之际,雾绡姬冷笑道:“尽管坐以待毙吧,就怕哪天你的脑袋被所谓的兄弟装进匣里,献给今元将军,你们父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却还懵然不知。”
今元闻听此言,神色怔怔,良久,又再坐回来,这回的态度总算恭敬的多,请道:“此言何意?姑娘不妨直言。”
雾绡姬沉着眼眸,意味深长的望着他,说道:“你不是愚钝的人,手下更是谋臣群策,难道当真想不到幕后真凶是谁吗?”
今元双目圆睁,心底生寒。
他不是想不到,而是难以置信,不愿去想。
此时房门被人叩响,外边有人呼唤道:“师姐,弟子进来奉茶。”
雾绡姬柳眉轻蹙,左右侍从道:“进来。”
一名身披黑斗篷的俏影身姿袅袅,婀娜款款的走进来,为今元和雾绡奉茶。
镜花观她身姿,妖娆妩媚有余,却无习武之人的稳健轻盈,奉茶之时更是垂眉低首,不敢与人对视,心中顿生疑虑。
那人正要告退,雾绡却止道:“且慢。”
那名弟子脚步顿住,“师姐还有什么吩咐?”
雾绡冷声道:“是谁让你进来奉茶的?”
女人娇躯颤颤,支吾着回道:“是,是弟子我,见师姐待客,这才,自,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
雾绡姬唇角微弯,寒眸锐利如刀,她笑颜妩媚,倾国倾城,如今寒声冷笑,也端的令人不寒而栗,“你是哪支所属?掌务师姐是谁?”
女人身体绷直,而后不住的发起抖来,“弟,弟子,弟子是……”
今元不需要传译,见这女人举止神态都知道这件事情定有诡异。他心弦暗紧,眼神锐利的审视着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雾绡嗤笑:“好大的胆子,敢冒充巫山弟子?”她从侍从的手中接过热茶,轻轻嗅闻,忽而莞尔笑道:“无色无味,确是非同寻常的……”话锋倏忽一转,厉声道:“毒药!”
话音落地,雾绡素手轻扬,杯中的茶水登时化作一道水箭,冲破纱帘,径直泼在女人那张脸上。
“啊!”
女人顿时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抹去脸上的茶水,转身要逃,不及跑出两步,扑通倒地,捂着脸不住桀桀怪叫起来,惨叫声甚为凄厉。
今元主仆望着在地上打滚的女人的惨状也是面色如土,一阵后怕,对桌上那杯热茶更是敬而远之。
仅仅落在脸上就能让人肌肤溃烂,若是饮进肚中,怕要当场肠穿肚烂,倒毙身亡!
忽听门外有人叫道:“什么人!”
紧接着就是一阵喧杂之声,不消片刻,两名巫山弟子押着一个形貌粗陋的男人进来,后边还跟着一名东瀛武士。
那男人嘴里不住叫骂:“大胆!我是南院管事,是潜龙帮的人,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快点放开我!放开我!”
巫山弟子冷眼觑他,当即使出“分筋错骨手”,将那男人卸掉胳膊,也不管他怎么惨嚎如彘,躬身道:“回禀师姐,这人在院外徘徊不去,弟子们见他鬼鬼祟祟,当即就将他擒获,请师姐发落!”
译者如实翻译,今元看向东瀛武士,那名武士听到询问,当即颔首,以示巫山所言不虚。
“你们!你们这群贱人!竟敢……”
男人张狂叫骂,忽然低头见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登时如遭重锤,哑口失声。
雾绡姬让巫山弟子退出去,在帘后从容问道:“你是这南院的杂务管事?”
男人这时猛然回过神来,已经不复张狂,颤着声道:“是,是。小,小人是这南院的杂务。”
雾绡问:“地上的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男人身躯颤颤巍巍,连忙矢口否认道:“不不,不认识,小,小人不敢高攀贵派,我,我不认识她。”
地上的女人闻言立刻呜哇怪叫起来,居然翻起身来,朝他扑将过去。男人见她满面猩红,登时大惊失色,身体向后打滚,堪堪躲过去。
那女人跌跌撞撞要扑过来追,管事连滚带爬的要跑,突然就被人一脚踢翻在地。
居然是今元近侍的译者。
但见那人满脸怒容,将管事踩在脚底,厉声喝道:“是你让她施的毒手?”
男人被他踏在脚底,身躯乱颤,“不不不不,不是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不是我。”
译者怒极反笑,连声叫“好”,扯过男人衣襟,将人提到面前,阴恻恻的盯着他。他掐住男人的下颌,抓起桌上的茶杯,“既然你不认识她,那就把这杯茶喝下去!”
说着,作势要灌茶,男人登时面如土色,身躯不住扭动,如同虫蛆。
译者冷笑道:“既然和你无关,你为什么不敢?啊?你为什么不敢?”
男人拼命挣脱他如铁钳似的桎梏,跪地求饶道:“二位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