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簪子从何而来,见上面刻着雪真的名字,去问朝楚,如此很能说得通了,偏偏那根簪子对不上。”
朝楚善画,绘了簪子的图样给莘夫人。
“我一看那图,分明是雪真被扔下船后不见的簪子。当时是我和我娘把雪真从岸上带走的,荇儿在远处摇铃呢。她不可能有这支丢了的簪子。怎会如此?”
“你想的原本就不对。”丁夫人又道,“荇儿拿首饰当借口来找我,我怎会把首饰留下?必要让她带回去。不然你们发现首饰少了,岂不生疑?”
莘夫人低哑道:“我没告诉朝楚簪子不对。我和她说,确实是雪真之物,定是当年害我们的人赏给了衙役,让她继续查。倘若……”
倘若朝楚不那么紧盯袁恪,是不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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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依道:“朝楚姑娘并未完全相信夫人的话,她遇害前见过褚帮主,绝好的行刺机会,她没动手,只用言语试探褚帮主。她也试探丁夫人。她一直努力查真相,甚至用自己做饵引出凶手。她想惩治真凶,又不愿误伤无辜。她没变成夫人希望她成为的模样。”
褚英闭上双目。
莘夫人擦擦脸上的泪水,昂然望着褚英:“我所做之事,你已尽知。你想如何报复,要杀要剐,我任凭处置。”
褚英仍沉默着,未看她,缓缓转身,凝望祠中神像。
史都尉道:“夫人方才承认杀人、意图谋害他人、欺诈等数桩罪行,可愿前去衙门?”
莘夫人凄然一笑:“衙门?是,衙门。那我去衙门吧,让你们这些官来帮我算一算,我犯了哪些错,该如何偿。只是……”
她看看身边的芦葭荻穗。
“这两个孩子,没犯任何错,所有事都是我干的,能不能放了她们?”
柳知思量,程柏摆手:“夫人一个人去衙门就行。”
丁夫人福身:“罪妇多年前教唆荇儿杀死雪真,按照律法,亦应受刑罚。但,这片墓地发生了太多不祥的事,罪妇不忍再令逝者不安,触别人家晦气,能否容罪妇回去准备一二,再前往衙门领罪?诸位大人若恐罪妇逃窜,可派人看管。”
程柏、柳知、史都尉、白如依一起看着她,程柏点了一下头。
丁夫人拜谢,又遥遥向褚英一礼:“燕妤与君别过。”从容走向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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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细风拂来,众人脸颊鼻尖有点滴凉意。
白如依望向天穹,柳知抬袖:“下雪了。”
雪片纷落,如絮似蝶。
众人凝望飞雪,桂淳一向觉得自己是个粗人,不擅长记诗文词句,此时此刻,那本美人图册里,绘着朝楚的一页却在他的意海中浮现。
仿佛纷雪幻化。
鲜戴和甄仁美很懂得暗示与点题,画中的朝楚穿着银红蝶花衫,浑身笼在雾气中,身畔飘着大小不一的雪花和深红花瓣。
旁侧题曰——
「晨曦忽现,薄雾里开,籍问早风香何来?风曰不知也。青鸟衔得?素娥携予?须臾踪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