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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十四章 「蝶花美人图·结局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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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成穴,关键得看有没有明花愿意接。

莘儿万没想到,雪真竟接了这桩隐单。

小芃未接这单,去与别人组穴了。雪真带上了她的妹妹荇儿。

这单生意,就是到褚英身边当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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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都尉问:“雇你们的人是谁?”

莘夫人闭了闭眼:“娘亲没告诉我。她说,知道得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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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受了一顿离门挞刑,发毒誓今后无论何等情形都绝不说出师门的事,绝不与师门有任何牵扯,之后她们被蒙住双眼,带到某处僻静院落受训。

莘儿不明白雪真为什么也接隐单,雪真明明很受师门器重,前程一片大好。

她跟雪真不对付,遂找荇儿套话。

荇儿说,姐姐是为了她。她比较笨,总出错,屡被掌穴和明花教训,已有两个穴不肯再和她同组,按照师门的规矩,连接被逐,确认是她的过错,要受奴刑,当贱役。

雪真想带荇儿,师门不准她们姐妹同伙。

雪真不明白为什么栗婆莘儿母女可以同组,她们姐妹却不行,向长老抗议,被狠罚了一顿。

接隐单,雪真则能和妹妹一起,若平安完成此单,她们更能脱离师门。

莘儿一直觉得雪真傲慢做作,心眼儿多,荇儿则憨憨的,她们都是被除了音的暗禾,更容易亲近,时常聊些闲话。

荇儿说,她和雪真本来有家,荇儿记得家里有好多屋子,她被人抱着,经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有高大的柜子,好多漂亮的花。她常拨弄抱着她的女子发簪上的珠子穗,但记不清那些人的脸了。

她还记得和姐姐手拉着手玩,她胸前有一只金色的小锁,带着几个小铃铛,会响。她喜欢姐姐的花荷包,姐姐把荷包给她戴,她将小锁装进荷包里,铃铛就不太响了。

姐姐让她别出声,她松开牵着她的女子的手,姐姐领着她在街边走,好多花灯笼,还有甜糕。姐姐问她想吃哪个,她伸手指,忽被人抱了起来。她挣扎了几下,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之后,便是在师门里的记忆了。

荇儿还说雪真总护着她,在师门里什么都替她做,她老依赖姐姐,什么都做不好。试选的时候本来她和雪真莘儿是一组,雪真保着她,帮她过关,被看出来,她被转到另一组。果然离了姐姐,她立刻被涮下。

莘儿倒没看出雪真对荇儿特别好,雪真挺把自己当小姐的,真觉得莘儿荇儿是她的丫鬟一般,常用教训的口气对她们说话,栗婆的话雪真也不怎么听。

每逢这时荇儿便和莘儿栗婆解释,姐姐没别的意思,她嘴硬心软。姨母和莘儿姐别和姐姐计较。

“娘亲和我一直以为,她们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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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真被褚英的如夫人们拆穿,从大船上丢下后,莘儿对雪真甚不满,也很害怕。栗婆暗示过,雇主非同寻常,连师门都不敢得罪。如今砸了单,不知会如何惩罚她们。

雪真大病了一场,她们提心吊胆的,还得伺候雪真。雪真吃的药中有两味药材需临时去买,太多人认得栗婆,荇儿细看与雪真有几分相似,又是哑女,太容易被人猜出身份。莘儿勉强能说出话,栗婆让她去买药。她心怀不满,故意买错药材。哪知回去后栗婆检查,看出不对,将她训了一顿。

“我问过我娘,为什么还要伺候雪真,能不能把她交给褚英或雇主处置,换咱们平安。明州港这么多船,我们偷着上一条,随便去哪里。我娘说,雇主神通广大,有雪真,事情才有转圜余地。”

栗婆觉得褚英是个风流的人,喜欢的女子首先要美,对品行倒没太多要求。说不定仍能喜欢雪真。

“雪真出事前,我娘曾被雇主招去。她防备我,把钱和首饰都给荇儿保管。我离开过堂宅一趟,也没去哪,只想看看人。”

看看街上热闹的人群,身裹绫罗的,粗衣布衫的,骑着马乘着轿的,慢悠悠走急匆匆行的,带着笑的,挂着脸的,来来去去,各奔各的前路。

无人在意她。天宽地阔,仿佛无拘无束哪里都去得,她们却被束在这宅子里,迈不开步,像泔水桶边的爬虫一样,缩在阴暗腥臭的角落,不敢见光。

“我娘回来后,问我出门去哪了。我说,在街上看看人,她不信。雪真出事后,她肯定以为,我在这时受了指使,谋害雪真。”

史都尉问:“你为何不告诉你娘,不是你做的?”

莘夫人的泪滴落在地,她并未擦拭,抬头看看天。

“根本,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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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真浑身起火的瞬间,她先懵了,继而冲上去扑火,待雪真没救了,她觉得天摇地晃,只呆看着母亲栗婆。

陆老爷比她们反应都快,立刻吩咐家丁:“把这几个女子拿下,报知官府。”

家丁冲上来把她们捆住。

“我从没在外人面前说过话,当时也不敢说。我只看着我娘,她的神情我从来没见过。”

她望着母亲冰冷木僵的脸,直想打哆嗦。

“我当时鬼迷了心,我想,难道是我娘杀了雪真?”

前几天,母亲刚见过雇主,莫非雇主吩咐她除掉雪真。

“而我没想到,当时我娘的心里想的是,她女儿我杀了雪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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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的人很快到来。

“为防我们串供,我和我娘、荇儿都被单独关押。衙门知道我与荇儿比划手语,我娘一定也懂手语,我们的手一直被捆着。后来上刑,用指刑。”

莘夫人伸出手,手与腕上布满狰狞伤痕。

她吃不住刑,叫出过声,差人也没疑惑,冷笑说这刑真能让哑巴出声,快快招认。

“堂审受刑后,我开始疑惑,我娘是敢作敢当的人,她若杀了雪真,必承认,只说雪真不听话,她不高兴就杀了,不会牵连雇主。但她一直只念叨天意、天理、报应。后来,她不行了,要见我,牢头开恩,让我去……”

莘夫人嘶哑的声音卡住,浑身颤抖。

芦葭荻穗上前搀扶,取出手帕,莘夫人接过帕子擦擦脸颊,推开她们的手,平复片刻,颤声继续。

“我娘,血淋淋的,眼也看不见了,全身只有嘴巴能动。我趴着,她贴着我的耳朵说,今后,好好过,别再起狠犯错,你没有第二个亲娘。我才知道,我才知道……”

莘夫人的声音又卡住。

众人都沉默,史都尉转过身,迅速抬了一下手臂。

莘夫人用力吸气。

“我当时,当时什么也不管,不装了。我喊,娘啊,不是我,真不是我……但,但,那时候她,她不出气了。我不知道,她听没听到……”

又了片刻,莘夫人再度抬头,站直身看着白如依。

“我当时就知道是谁了。跟你说的一样。能干这件事的,就三个人。不是我,不是我娘,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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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婆死后,州衙放了莘儿和荇儿。审案的知州以为凶手就是栗婆,她熬不住刑死了,未能定案,但也算能交待。若再审出人命或会被监察御史留意,何必为难两个聋哑小姑娘。

“我后来才懂,我娘不认罪,是因为如果她认了,我和荇儿必会被定为同谋。她不认,死在牢里,衙门可能放我和荇儿一条生路。”

母亲拿命保了她的命,也保了凶手的命。

“我与荇儿,出了城,我问她,为什么。她一开始还在装。”

荇儿一脸无辜地比划,我也想问莘姐,姨母为什么杀我姐姐。

“我说,我见过我娘,是你杀了你姐姐。还想抵赖?告诉我,为什么。”

你不是与雪真姊妹情深?

雪真不是总护着你,你也一直在说她好话,帮她圆场?

你不是非常感激有个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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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儿狰狞地笑了,冷冷比划——

谁说我感激她,我有而今,全是因为她!

我什么都记得,是她拉着我去买甜糕,我才被人抓!

她说觉得对不起我,今后都护着我,却继续害我!

要精明伶俐才能在师门里出头,她看似帮我护我,实则在表现,我的机会都被她抢光!人人都以为我笨,什么都做不好,不练当然做不好!她总抢着出风头,别人的抢不到,先抢我的!

试选的时候我原抽到了一根好签,那组人非丑即蠢,她却换了我的签让我跟她和你一组,这组有好多强的,她怕显不出她,借着帮我表现她的能耐,让长老看到她。师门特别看重配合应变的能力。

结果呢,她如愿以偿了,我又被踢到另一组,最容易的初试是用来筛下最笨的蠢货,摸清对手性情的,我完全不了解那组人,直接进了高难的试选,必被涮下。我从此又哑又聋!

喝药的时候,我想起来,她曾经假惺惺地夸过我,妹妹呀,你的声音真好听,我好喜欢!

我哑了聋了,更要给她当丫鬟。

你不恨她?明明她勾搭上姓褚的,不用把事做成这样。

姓褚的很有能耐,别人雇我们对付他,不敢跟他正面打,多半不如他。她如果想办法笼络住姓褚的,能让他帮咱们都脱身。

我求过她这么办,她绕着说一大堆,什么我不懂,什么事情复杂,还拿你们母女当借口,说雇主能找上你娘。

她把事办砸了,雇主不是更不会放过我们?

她穿金戴银,像公主娘娘那样享受。我们什么都没有,当奴婢,她犯错我们还要一起被罚。

凭什么?

死她一个,换我们的好日子,为什么不行?

本来也有好多人想要她的命,早晚有人下手,我们难道等着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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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不仅害了你姐姐,更害了我娘。她竟仍一脸无辜,十分有理地狡辩。”

我没想到呀。

荇儿特别无辜地比划。

我以为,陆员外这种大老爷遇到这样的事,又在他家坟地上,他肯定想办法遮掩。这种大老爷都特别信鬼神风水,不会轻易招惹官非。

我以为,即便官府来查,也会觉得是陆老爷干的,是姓褚的干的,是姓褚的那堆老婆干的。我们跟我姐姐是一伙的,外人以为我们是她的丫鬟,靠她吃饭,我们怎么会害她呢?

姨母的事我真没想到。

她为什么不辩解呢?

大老爷信了不是我们做的,为什么不信她呢?

我没想到会这样。

姐姐节哀,我会帮你厚葬姨母,逢年过节给她烧纸敬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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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柏问:“这女子现在何处?”

莘夫人双唇动了动,嘶哑道:“不知道。她交待完,就走了。”

程柏微挑眉:“走了?”

莘夫人僵硬道:“对,走了。可是……”

她的神色又瞬间转为阴冷。

“她临,临走前,我问她,她杀亲姐姐,肯定是受人指使,得了好处允诺,那人是谁?她却,不肯说。到最后,也不说。”

荇儿挣脱她的钳制,挥舞手臂狞笑着,在虚空中对她比划——

我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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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依问:“夫人觉得,是褚英让荇儿杀了雪真?”

莘夫人再度直直看向褚英:“太明显了。”

褚英神色平静,眼神带着一丝悲悯,未做任何反应。

莘夫人冷冷道:“狗贼,休再惺惺作态。如我娘亲当年所说,雪真在,仍有转圜余地。若雪真死了,才是全无希望,雇主会彻底觉得我们没用,如何处置我等,需看他有多慈悲。荇儿心机深沉,肯定得到了非常的好处与允诺,明州虽大,豪杰众多,她能迅速搭上的,可给她这些好处的,只有你。”

褚英微颔首:“夫人所言甚是。”

一直远远站在旁侧的丁夫人忽道:“不是。”

她向前走了两步,正视莘夫人。

“让那女孩杀雪真的人是我,不是褚英。”

莘夫人猛地转身,盯着丁夫人:“这么烂的男人,值得你为他顶罪遮掩?”

丁夫人的双眸清澈若湖水:“褚英确实是个难以评价的人,不能用一个好字来说他,也不能说他坏。我更不是那种痴情至极的女子,会为了曾经跟过的男人顶罪。确实是我让那女孩杀了雪真。朝楚姑娘好像看出来了,一直盯着我。可惜……”

她轻叹一口气,又转目望向白如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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