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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七十七章 「蝶花美人图·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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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簟小筠的故事,皆沉默良久。

又是巩乡长振奋精神先开口:“簟姑娘诚可佩可叹矣,余亦愈发难猜凶手的来历。捕头已讲到的这三名女子互不相识,性情出身相差甚多,但都是善良聪慧女子,寻常人见之,必或喜或慕或倾佩,更显凶手丧心病狂。某都忍不住要猜,此人是否非一般人,有些邪性……”

桂淳道:“实不相瞒,当日查案的时候,都尉都想让人算算这些女子的生辰八字了。”

巩乡长试探道:“方才在心里盘算半天,未敢出声胡言,既然捕头讲到有过如此猜测,小可也大胆当笑话一说——第一位女子,钟洪氏,住城北,娘家姓洪,属水,夫家姓氏按钟算,属金;第二位,戴氏,住城西,附会一下,戴姓一说源自商,溯传子姓,子者,水也,姓氏属水;第三位,簟氏,住城东,姓氏属木……方位五行,似有关联。”

他看了看桂淳和冀实柳桐倚穆集等人的神色。

“莫非,第四位就对不上了?”

另几位都没回答,唯张屏一脸严肃,望着巩乡长,点了一下头。

桂淳道:“但乡长的推测,当时真真考虑过。”

明州汇四海万国人士,各样古怪神道的事情亦都有过。因邪信行凶并不稀奇。

史都尉和州府衙门的捕快都猜测过,会不会是什么邪门歪道的祭祀?

白如依说,他觉得不像。

“白某见识浅薄,仅我所知的各种邪信祭祀,选择女子,都有一共通之处,一般只选少女。”

而五名女子中,有两位已婚有子。

其中一位是首名遇害的女子洪欣莲,另一位已婚的女子即是第四位遇害的女子,计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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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福妹的姓氏和五行毫无关系,而且她与簟小筠一样,家住城东,遇害时二十八岁,育有两女一子。

计福妹是明州本地人士,娘家在明州内城钟鼓楼附近开着一家挺有名的豆腐店「计小豆」,店铺传承已有百年。计福妹的相公鞠益满曾是计家豆腐店的学徒,与计福妹成亲后,夫妻二人离开计家,自做生意立足。

明州城有海港、河漕两个码头,都在城东。柳知到明州,官船就泊在河漕码头。本城人叫海港码头「海码头」或「大码头」,河漕码头则被称为「河码头」或「小码头」。

计福妹与鞠益满在河漕码头赁了一处门脸,经营一间小小的豆花铺——「福满豆花」。鞠益满体弱多病,店铺多由计福妹打理。她因美貌,得了一个绰号「豆花贵妃」。

豆花店内没雇伙计,有三位老妪,一位姓刘,一位姓花,一位廖,在豆花店门前摆摊卖锅贴蒸饺炸烤小吃,算是豆花店的“搭帮”。豆花店只有豆花豆浆类食物,食客们往往喜欢搭配些别的东西吃,计福妹让这三位老妈妈在自家店铺的空地摆摊,不收费用,互相照顾生意。三位老妈妈顺道也帮忙照看店内。

小店的买卖很红火,计福妹想把店从河漕码头搬到更热闹的海港码头,或开一间分铺。近日或提早关店,或在不甚忙的时候托三位老妪照看店内,自己去海港码头转悠,相看新铺子的合宜地段。

簟小筠遇害后,城内已传开有专杀年轻女子的恶煞,但计福妹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家是明州城的老门老户,她自己又在河漕码头卖了多年豆花,从河漕码头到海港码头这段路非常热闹,她经常走,沿途很多摊铺的老板伙计她都认得,一路皆能遇着熟人打招呼,会有什么事呢?

经过一段时日的寻看,海港码头上有三间闲置待租的店面计福妹都挺中意。一间在码头南侧,两间在码头北端。

码头南侧的铺子,门脸宽敞,但门朝北,冬天可能比较湿冷。

而北端的两间铺子,一间靠近码头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位置绝佳,租金高昂。

另一间位置略偏,铺面比较老旧,需要重新修整,租金适中。

十月十二下午,计福妹又去海港码头。

白如依和史都尉等人询问三位老妈妈,计福妹那天是否有与平时不同之处?

三位老妪都说,有。

当日计福妹约了那间地段最好租金最高的铺面的主人谈价,她离店时特意换了身衣裳,打扮得比平时精致。

她平常在店内都穿窄袖的半旧衣裙,用勒子或发巾挡住额前,防止发丝掉落,手上也不戴镯子和戒指。

那日她特意带了一套新衣裳和钗饰到店内,临行前换上,其中一件是松花色百蝶穿花纹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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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巩乡长不禁发问:“容某多言一句,这女子是去谈买卖的,为何穿如此艳丽服饰?”

桂捕头拱手:“乡长果然心细。当日亦如此问过那几位老妇。”

老妇们答道,计福妹为了开新铺子省吃俭用,好久没做过新衣裳。她原本打算穿另一件罗衫,不料前日去吃席时袖子划破了,来不及做新的。这件百蝶穿花衫是上个月她相公用私房钱买了料子,托裁缝铺做了送她的。计福妹一直没舍得穿,这次不得已才拿出。她在衫外又罩了一件石青色的褙子。她自己亦有些担心,穿罢问三位老妈妈,是否得体,老妈妈们都说好看,如此一搭不失庄重,计福妹方才放心。

计福妹也没佩戴什么贵重首饰,钗饰都是银的,样式简洁,镶了几粒小珠,最值钱的是她腕上的玉镯子,乃她离开娘家时她母亲送的。

但,老妈妈们也道,人漂亮,平时不怎么打扮都标致,稍一拾掇,确实招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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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四刻左右,计福妹离开了豆花铺。

她家中有一辆马车,一匹马,但没雇车夫,平时不怎么使用,唯有进货或去稍远的地方才用,这日也没带到店内。她以前去海港码头多是步行,这天因要谈价,又换了新衣裳,就叫了一辆马拉的小车。

明州城挺多这样的代步小车轿,有人抬小轿和骡马拉的车轿两种。计福妹乘的这辆小马车,赶车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姓能,名胜,乃旺来车轿行老把头老能的孙子,常在河漕码头附近揽活,削瘦机灵,诨名“本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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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村正失笑:“这倒奇了,既然机灵,怎么诨号笨蛋?”

桂淳亦笑道:“晚辈初听时也以为是笨蛋,还纳闷来着,后来才晓得,明州当地管本地近海的带鱼叫本带。这孩子年纪小,赶车一把好手,特别擅长在人堆里穿来穿去,他平时也好动,所以得这样一个诨名。”

众人都微笑,穆集拱手:“又知一新词,多谢捕头。”

桂淳忙谦称不敢,继续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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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带儿在计福妹遇害后当然也被衙门盘问过,白如依和史都尉等人之后又找他聊了聊。

本带儿说他从小就认识计福妹,那时计福妹还没嫁人,他爷爷老能赶运货的车,常带着他路过计福妹娘家的豆腐店。他也算吃计家的豆腐长大的。他一直喊计福妹福姐姐。

待本带儿开始赶车,成天在街面上跑,渴了会到店铺讨茶水喝,在别的店铺能讨到口凉白开算不错了,去福满豆花铺天冷的时候能喝上热茶,天热时喝凉茶。福姐姐还常给他豆浆豆花喝,又同他讲,可以带个水袋来装茶水,不论凉热都要喝烧过的水,别喝生水。

本带儿说到动情处,眼眶有点红,道,福姐姐实在是个大好人,都是那些闲人爱嚼她舌根。不知哪个畜生害了她,求大老爷们赶紧找出来,把那畜生剁了。

史都尉将手搭在他肩上:“你这孩子挺重情义。放心,凶手必会伏法。但你得细回想,那天计氏坐你的车,都发生过什么事?”

本带儿回忆,当天他路过福满豆花店门口,被花妈妈叫住,随后计福妹出来上了车。

史都尉问他,计福妹当时神情如何?

本带儿道:“看着没什么不寻常的,反正与小的打招呼时脸上带笑,姐姐上了车,我就赶车往大码头去了。”

白如依问:“她上车后,有无与你聊天?”

本带儿说:“聊过几句,小的先前跟差爷们讲过了。福姐姐问了我爷奶爹娘近来如何,弟妹可还好,最近生意怎样这些家常话。”

白如依再问:“她平日经常坐你的车?”

本带儿道:“福姐姐挺省的,平常不怎么坐车轿。她最近常往大码头去,我有时候遇见她,问要不要捎她一程,她就说她整天在店内坐,正好走动走动。”

白如依道:“如此,你那天没问她为何坐车?”

本带儿顿了一下,道:“爷爷教过小的,做我们这行不要打听客人的事儿。客人说什么我们听什么,他们问话我们答着,但别开口乱问。福姐姐算是看着小的长大的,不过她在车轿上就是客。小的没乱问。其实小的也猜得出,福姐姐可能是去谈事的,她穿得比平时漂亮,走去大码头,蹭脏了衣裳就不好了。”

史都尉再问:“你将计氏送到码头,路上走了多久?”

本带儿道:“差不多两刻钟吧。街上人多,不敢行太快。”

史都尉继续问:“她在哪里下马车?”

本带儿道:“就在大码头的大牌楼那里。一般雇车轿的都在牌楼下。过了牌楼人特别多,有好些运货的车,没走路快。刚好迎着遇见了小人的三大爷。”

这位三大爷是本带儿爷爷的堂兄,前来海港码头送人,返回时看到本带儿,遂问他能不能拉自己一程。

“福姐姐说,她正好在牌楼下了,还多给了小人五文钱。之后小人就送三大爷去南城了。”

史都尉又让他仔细想一想,一路上有无什么车马一直跟随,或在牌楼是否看到计福妹附近有异样的人、物件。

本带儿想了一时,摇头:“大老爷恕罪,小人不记得。从河码头到大码头的人挺多的,有人一直同路也不稀罕。牌楼那边人着实多,什么样的人都有,好些红头发绿眼睛的胡人。牌楼有衙门的人把守巡视,若是那坏人盯着福姐姐,小的想,那人应该不敢在牌楼那里下手吧。”

史都尉再拍拍本带儿肩头,夸奖了他两句,又道:“你之后去了哪里,须得交待。”

本带儿恭敬道:“禀都座大老爷,小人之前跟衙门的差爷说过,那天下午一直在拉活,没闲着……”

他拉上三大爷时,周围挺多人看到,三大爷在城里熟人多,一路同好几个人打了招呼,都能作证。

三大爷住在南城葫芦头巷,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到了后三大爷也没给车钱,还嫌他搀扶自己太生硬,骂他“见铜钿才贼介乖”,“扎屎泼都比捺会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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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淳在此又解释:“卑职先前的讲述都把明州话转了官话,这两句里,铜钿是钱,扎屎泼是皮皮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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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带儿被骂得很委屈,这时三大爷的老牌搭子徐老爷子刚好走到巷口。徐老爷子要去城西看闺女,三大爷立刻吩咐本带儿扶徐老爷子上车。

本带儿这半天就城南城西城北跑圈儿,小马都跑得吐沫,也没挣多少钱,天黑了才赶回车行交车,又挨了亲爷爷一顿训。回家后被支使着给爷爷和爹打酒,帮家里劈柴,给弟弟妹妹洗衣裳尿布。总之孙子难当,但一堆证人,确实无法犯案,也不知道计福妹下车后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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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本带儿,白如依和史都尉等人再顺时间,捋细节。

计福妹要见的那位铺主姓阮,闺名明翠,人称阮夫人,时年六十三岁,是一位贾姓富商的遗孀。

计福妹与阮夫人约定面谈的时间是申时正。

她未时六刻左右在牌楼下车,距离见面时间尚有大约两刻钟。

有多名证人证实,这段时间,计福妹先到另外两间铺子转了转。

汇总证人们的证词,可知计福妹最先去了码头南侧,看了那间门朝北最便宜的铺子。

而后她走到码头北侧,又瞧了另一间位置稍偏,比较老旧的铺面。

最后她来到最贵的那间铺子附近,未时末刻进了铺子附近的聚海缘茶楼,在二楼临窗的花隔间内坐下,点了茶。

阮夫人到后,两人聊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同出了茶楼。阮夫人坐自家马车离开,询问计福妹要不要共乘,但她们确实去往不同方向,计福妹婉拒。

有证人说,见计福妹向牌楼那边走了。

此后,再无人记得见过她。

即是申时五刻后,计福妹隐没在了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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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店内的三位老妈妈等到天黑都没见计福妹回来,赶紧去计福妹家通知了她相公鞠益满。

鞠益满和计福妹的娘家人寻到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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