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你是他的骄傲(新)
那次熬制狼毒药剂,你鼓起勇气在全班面前举手发言。
“教授,”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如果提前让月见草与银粉低温混合,药效的持久度可以提升很多。”
原本写板书的羽毛笔顿住了。斯内普缓缓转身,黑袍如阴影翻卷。他的目光落在你身上,冷得像刀锋。“理论依据?”他语调低沉,略带压迫,仿佛你提出的不是建议,而是一种挑战。
你没有退缩。你早料到他不会轻易接受,于是平静地从书包中抽出提前准备好的实验笔记——厚厚一叠,密密麻麻的公式、图表和试验对照记录,甚至连温度变化对配比浓度的影响都做了详细统计。
你将它推到他面前,目光清澈而坚定。
斯内普接过笔记,低头翻看。整个教室陷入死寂,连翻页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他的眉头一开始紧蹙,像对你的笔记充满质疑。但随着页面翻动,他的神情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眼神中的警觉被浓厚的专注取代,最终,在他翻到最后一页,目光微停数秒之后,眉头缓缓舒展了。
然后,他抬起头,深深看了你一眼:“Excellent。”他声音极轻,却在寂静中仿佛一道惊雷。
你愣住了,全班也一时间鸦雀无声。许多同学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斯内普这里,能得到“pass”已是极大的肯定,“good”几乎绝迹。而“Excellent”那是从未有人听过的评价,如传说中从不可能实现的魔咒。
你怔怔地望着他,心跳得飞快,仿佛胸腔里绽放出一整片烟花。
你知道,那一刻起,他对你——彻底改观。
从那之后,他看你的目光变了。不再只是淡漠疏离的教授视角,而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发自内心的骄傲——如同园丁初次看见心血浇灌的植株破土发芽。
五年级以后,你被他“钦点”为校内魔药研究项目的核心成员。从此,每当夜幕低垂,霍格沃茨的走廊沉入无声,魔药实验室却还亮着一盏孤灯。冷光下,你与斯内普并肩站在长长的工作台前,玻璃瓶、坩埚、银勺、魔力秤错落摆放,宛若静待唤醒的沉默军队。
你负责调配药剂,他则双臂抱胸,立于一旁观察,偶尔低声点评。
“搅拌方向错了,重新来。”
“火候过了,银粉会析出沉淀。”
“你不是昨晚还在自夸比例掌握得很准?”
他的语气依旧冷冽,但你已经习惯从字缝间听出微妙的温度。
有时你太过投入,不小心打翻了坩埚或被药液烫伤。他第一时间递来解毒膏,眉头皱得仿佛能拧出汁来,却依旧嘴硬:“如果你专注一点,这种低级失误不会发生第二次。”
可下一秒,他又会不动声色地掏出一块温热的手帕,把你烫红的手轻轻包住,像在处理一只受伤的小兽。
你不说话,只在心底偷笑——你早就读懂了这个男人的矛盾。他严厉、苛刻、言辞如刀,但他的沉默和动作,藏着不肯承认的温柔。
他不需要你感谢,只希望你能“做得更好”。
于是你就真的,努力变得更好。
配方讨论时,你总喜欢一边搅拌坩埚,一边提出各种脑洞大开的改良建议。
“教授,要不要试试把曼德拉草汁提前煮沸?这样它在与龙涎草结合时挥发性会更稳定。”
“……你确定?” 斯内普头也不抬,语气像往常一样低沉冰冷,“实验数据呢?理论支撑在哪?或者你准备靠嘴炮写进论文?”
你早已习惯这套流程,立刻啪地一声把一沓厚厚的实验记录摊在他面前,甚至贴心地用彩色便签标出了关键页码。他接过记录本,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然后装作极不情愿地翻开。
他总是一边嫌弃你不靠谱,一边一页不落地细细翻读,偶尔眉头紧锁,偶尔若有所思,还时不时在边角写下细致批注。
“火候曲线不错。”
“注意银粉会和酸性反应,记得前后顺序。”
“你在这一点上,已经超出了大多数教授。”
他语气淡得仿佛只是例行公事,可你听完以后,心里瞬间冒出一大串彩色泡泡,笑意止不住地爬上嘴角。
你知道他一向吝啬夸奖,尤其是面对学生。他这句评价,就像是一位从不轻易示弱的军官,在战场上悄悄朝你竖起了大拇指。
你们的日常远不止如此。
斯内普身兼七个年级的魔药课,连夜批改作业几乎成了常态。他每当疲倦,就会下意识用指节敲桌子,节奏短促、略带烦躁。你听见这熟悉的信号时,从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起身泡茶。
薄荷、洋甘菊、红茶、绿茶……你根据他的气色、咳嗽频率、当日心情甚至天气情况调整配比。
有时你偷懒,泡了自己喜欢的奶茶也顺带给他一杯。
“我希望你课业也能有泡茶这般用心。”他冷哼,语气挑剔。
可你早就注意到,他总能把那杯奶茶一饮而尽,甚至第二天还会把杯子洗干净还你,旁边附一句小注:“甜度太高,糖分多了会干扰药力判断。”
他不是一个习惯表达感谢的人,但你已经懂得解读他那些不动声色的温柔。
你们也不是一帆风顺。每当涉及配方创新,你们的争论堪比巫师决斗。你思维发散、时常跳脱,他逻辑严密、寸步不让。
两人各执一本笔记本,站在黑板前争得面红耳赤——你一边比划一边说:“理论是死的,可反应是活的,我试过这种顺序,药性反而更稳定。”
斯内普冷着脸回怼:“你所谓的‘试过’没有控制组、没有变量区隔,你这是在浪费材料。”
你气呼呼地反驳,他淡淡地翻白眼,但讨论到最后,往往会碰撞出真正可行的新配方。
争论结束后,你总爱在黑板角落偷偷画一只戴围巾的小蝙蝠,还在旁边写“Professor Bat”。
他总是装作没看见,可你分明看到他路过时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偶尔他还会在蝙蝠旁边悄悄加上一句配料优化建议——他并不否认你有天赋,只是表达方式太过别扭。
当然也有崩溃的时候。
有一次你连续三次实验失败,回宿舍的路上情绪崩溃得几乎喘不过气。你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适合研究这东西,所有的努力只是徒劳。
第二天清晨,你垂头丧气地打开书包,意外地发现一本厚重的旧魔药笔记。封面略旧,边角磨损,但你一眼就认出那是斯内普私人收藏的那一册。
书页中夹着一张折得极整齐的便条,只有短短一句:
“别拿失败当借口。自己回去读三遍。”
落款是你熟悉的魔药批注字体,笔锋清瘦而果决。
你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字迹上,把墨水晕成一小朵模糊的云。
你偶尔会忘了时间,在实验室沉浸到夜深,直到钟楼敲响十二下。斯内普总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你听见他冷冷地站在门口催促:
“回宿舍去,别让人以为我在纵容学生熬夜。”
但他总会等你收拾好才锁门,手指在你身后悄悄施了一个温暖护体咒。
因为他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能听懂他沉默,也能回应他沉默的人。
圣诞节前夜,窗外鹅毛大雪无声飘落,霍格沃茨的每一处角落都被银白包裹。寝室中,你从枕边翻出一只素色牛皮纸盒,包装简单到几乎不像礼物。
但你知道是谁送的。
拆开纸盒,里面静静躺着几小瓶珍稀魔药原料:龙骨末、银星花露、幽藤提取液……每一样都在外界难寻,足以证明送礼者的心思缜密和耐性。卡片压在最底,字迹熟悉——细瘦、规整,却透出压抑不住的刻意克制。
【“自习时别总用劣质材料。”】--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潦草却辨识度极高的“S”。
你盯着卡片许久,嘴角慢慢扬起,眼底泛起一阵止不住的笑意。你的室友还在讨论节日晚宴和新年舞会,而你一个人抱着那只纸盒,像收到了一整个冬天的温暖。
你知道他不会说“圣诞快乐”,不会说“辛苦了”,不会说“我关心你”。
但他用这种方式,说了全部。
这些细水长流的日常,在你心里悄悄生根发芽。
从四年级初出茅庐、笨手笨脚地熬制基础药水,到六年级并肩协作、共创配方,你和斯内普之间的距离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悄悄填平。
那些深夜——你们在只有一盏台灯亮起的实验室中,肩并肩工作。他在一侧低声批注,你在一侧搅拌药剂。偶尔你打个喷嚏,他头也不抬:“穿多点,别冻傻了。” 然后把咒语一挥,把壁炉火烧得更旺。
你们在黑板前唇枪舌剑,吵得面红耳赤。你把配比方案写得满满一整版,他一边冷笑一边修改,“你是想引爆整个学院?”
但每一次争论结束后,你都会留下,在黑板角落画上那只咧嘴笑的蝙蝠,他总是装作没看见,第二天却把那块区域留着没擦,甚至旁边批注了新的配比建议。
在你眼中,他是天才,是引路人,是灯塔。
六年级后,他偶尔会破例带你进入他从不对学生开放的私人实验室。
那是他最深、最隐秘的领域,光线永远柔和,书架上摆满古老手稿与瓶瓶罐罐,连空气中都带着混合草药与墨水的气息。他从不解释为什么带你进去,也从未提醒你“别告诉别人”,但你心里清楚得很——这本身就是一种绝对的信任。
你们一起研究罕见的精神类魔药,一起推导调和毒素与催眠剂的配比。他每次都让你负责关键步骤,然后在一旁静静观察。你偶尔回头,他便淡淡提醒:“别急,掌控火候的不是坩埚,是你。”
有一夜,满月如洗,你独自坐在窗边完善草案,手指在羊皮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思路与推演逻辑。等你第二天递交给他,他接过纸张,沉默了很久,指尖摩挲着你写字的痕迹,像是透过笔迹看进你的脑海。
很久,他才低声道:“也许……你真的会超越我。”
你一瞬怔住,仿佛被那句话击中心口。
这不是一名教授的鼓励,而是一位魔药大师,第一次真诚地承认你的潜力。
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眼中泛起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