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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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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桉君抬头看向空中那轮明月,月明星稀,万里无云,看来明日是个大晴天。

他侧过身,对着身旁的李官邈道:“今夜之事,权当从未发生,咱们回去吧。”

说罢,他率先迈出步子,朝着来路不紧不慢地走去。

李官邈伫立原地,望着齐桉君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在原地停留片刻后,才举步跟上。

第二日清晨,枝头几只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吵醒了马车上的宋巽,他打着哈欠撩开车帘钻了出来。

雪地在阳光映照下,白得晃眼,刺得宋巽眼睛疼,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挡在额前,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那高挂半空的日头,暗道一声糟了,迅速跳下马车,向屋内跑去。

李官邈将一位前来问诊的村民送出门时,目光瞥见匆匆跑来的宋巽,他嗤笑一声道:“你家主子的第二顿药都快下肚了,你才舍得起床呢?”

宋巽听到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顾不得与他多说,先进了屋。

屋内,侯爷坐在桌前,齐桉君正弯着腰,将微微冒着热气的药呈了上去。

宋巽跪到怀廷韫面前,道:“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怀廷韫神色淡漠,修长的手指接过齐桉君递来的药碗,仰头将那苦涩的药汤一饮而尽。

见状,齐桉君双手捧着早已备好的茶水,递到怀廷韫身前。

怀廷韫手持茶杯,用盖子轻轻拂过茶水,抿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地上的宋巽,语气平淡地问道:“昨日累到了?”

宋巽的头更低了:“是属下失职。”

怀廷韫嗯了一声,没再责备,只是让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整装待发之际,宋巽向着李官邈拱手作揖道:“叨扰了。”

他表情极为真诚,并未将李官邈方才地嘲讽放在心上。

不曾想,一直对他二人态度冷淡的李官邈突然变了样,只见他取来一个包袱,然后径直走到怀廷韫跟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口中高呼:“草民李官邈叩见侯爷!”

怀廷韫停下脚步,自上而下俯视着跪地的李官邈,少顷,薄唇轻启,声音低沉缓缓开口道:“自我来到此地,并未向你提及过身份,你如何知晓我是侯爷?”

李官邈闻言,身子伏得更低,额头紧贴地面,恭敬回道:“回侯爷的话,草民半月前接诊了一名伤者,闲聊间,那人提及翎云侯正率兵追剿前朝余党一事,自您来到寒舍,草民便留意到,您这一身戎装以及一举一动的贵气,举手投足间的仪态绝非寻常人能有,心中便猜测您极有可能就是威名远扬的翎云侯。”

齐桉君眉心一阵发紧,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怀廷韫看着他问道:“你提到的伤者,是何模样?”

李官邈想了想回道:“草民当时一心专注于救治伤者,并未过多留意他的长相,只记得是个年轻后生,来时浑身是血,肩膀处还插着一支箭,伤势很严重。”

怀廷韫神色一凛,追问道:“那支箭可还在?”

李官邈摇了摇头:“那人离开时,将那支箭一并带走了,不过,我记得那支箭上刻着一个渊字。”

“渊?”怀廷韫皱眉:“我朝的国号?”

“是,所以草民猜测,那人可能是侯爷追杀的前朝残兵。”李官邈道。

怀廷韫冷道:“既如此,你为何不报官?”

李官邈有条不紊地回道:“那人来时浑身是伤,草民满心只有救人,待他伤势好转离开后,草民才后知后觉,可彼时他已离去,草民贸然去报官,官老爷也不会信服草民的话。”

“那你此时提起,本侯就会信你的话了吗?”

“草民在此提起此事,是有私心的。”说着李官邈微微直起身子,神色间透着一丝紧张,顿了顿,接着说道:“久闻侯爷礼贤下士,爱惜人才,草民虽出身卑微,却也怀揣一腔抱负,故而斗胆毛遂自荐,道出此事,也是为了能得侯爷青睐,为侯爷追剿前朝余党尽绵薄之力。”

听到这话,怀廷韫眸光微转,看似随意地朝齐桉君瞥了一眼,意味深长道:“你是第二个在本侯面前自诩人才之人,说来听听,本侯收你的理由。”

“是!草民自幼研习医术,寒来暑往,从未懈怠,各类医书典籍烂熟于心,侯爷在外行军打仗,刀光剑影难免会有受伤之时,草民若有幸伴随侯爷左右,能随时为您医治伤势,军中将士若有任何不适,无论是风寒感冒,还是跌打损伤,草民皆能诊治,平日里也可为侯爷调养身体,保佑侯爷身体康健。”

李官邈声音洪亮,面对怀廷韫地咄咄逼问表达清晰,昨日更是凭借精湛医术妙手施治,种种加起来,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怀廷韫颔首道:“若追随本侯,便要对本侯绝对忠诚,你能做到吗?”

李官邈立即道:“草民投入侯爷麾下,唯侯爷之令是从,此生此世,为侯爷披肝沥胆。”

怀廷韫还未开口,齐桉君将脸凑到他的耳畔道:“侯爷,此人巧舌如簧,花言巧语,实在信不得。”

怀廷韫侧过头,盯着近在咫尺的双眸:“说起巧舌如簧,谁能比得过你?”

齐桉君双眼瞪大:“侯爷,我特意好心提醒,您怎么倒打一耙呢?”

怀廷韫转回头去:“收起你的好心。”

齐桉君撇了撇嘴,迈着细碎的小步,悄悄地挪到宋巽身旁,刚凑到他耳边要说些什么时,宋巽突然抬起手捂住双耳,并低声道:“大逆不道之言我不听。”

齐桉君:“……”

“今日起你便是军中随军侍医,起来吧。”怀廷韫对李官邈道。

“谢侯爷!能追随侯爷,是草民几世修来的福分,往后定不负侯爷期许!”

齐桉君不可置信道:“侯爷,您当时收我时何等谨慎,还特意让人扒了我的裤子检查身子,可如今对他怎就如此草率?”

怀廷韫挑眉问道:“我何时说过收下你了?”

齐桉君道:“侯爷称我为军师。”

怀廷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过是临时的权宜之计罢了,说起你这军师,你不但没生擒邵玄赫,反倒差点害我命丧雪海,我还未问你失职之罪,你倒先拿军师之名说事了?”

齐桉君闻言,嘴角微微一抽,终究没能按捺住,脱口而出:“侯爷颠倒黑白的本事,当真是登峰造极。”

怀廷韫眼神一冷:“齐桉君,本侯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齐桉君双唇紧闭,一声不吭。

怀廷韫甩袖离去,宋巽紧跟其后。

齐桉君忙不迭地侧过脑袋,挤眉弄眼无声地询问李官邈:你要干什么?

李官邈以口型回应:我不能让您一人冒险。

说完,他挎着包袱也大步出了门。

齐桉君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出一股暖意,在这世间对他好的人寥寥数几,没想到落魄至这般田地,还能有人如此真心待他,令他动容。

见他们都上了马车,就等自己,齐桉君看了看这屋子,问道:“屋门不锁吗?”

李官邈微微摇头道:“不必了,此番离去,不会再回,村民有用得着的东西,自取便是。”

齐桉君点头,出门时将屋门掩上。

车辕上,宋巽和李官邈一左一右,没有空位。

他看向宋巽。

宋巽道:“我要赶车。”

他又看向李官邈。

李官邈道:“我得看着他赶车。”

齐桉君不解:“你为何还要看着他?”

李官邈:“胡诌的由头,就是不想让你抢我的位置。”

方才涌出的那股暖意迅速回流。

齐桉君只得跳上车辕,钻进了车厢。

车轮咕噜咕噜转动起来。

车厢内,怀廷韫闭目休息,齐桉君坐在窗边,无聊地看着外面的雪景打发时间。

如此安静地过了半刻,怀廷韫突然道:“李官邈提到的伤者,会是邵玄赫吗?”

齐桉君依旧看着窗外,随口回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怀廷韫睁开眼看着他:“你觉得‘是的’理由,以及你觉得‘不是的’理由。”

齐桉君道:“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当初侯爷挥师进攻雍凉,有我内部接应,邵玄赫全然没有反应的时间,在那万分仓促的危急时刻,他究竟会怎么逃,装扮成何人逃,都未可知。”

怀廷韫看着他,突然问道:“邵玄赫长什么样?”

齐桉君微微眯起双眼,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普通的五官,普通的脸,普通的身材,普通的颜。”

“哦?”怀廷韫眉梢轻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你可会作画?”

齐桉君回道:“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怀廷韫道:“无妨,会说就行,待回京后,我会找最好的画师,根据你的描述画出邵玄赫的样貌。”

“侯爷的意思是,咱们现在直接回京?”

“不急,还有一事未处理。”

接下来的路程,车内外一片寂静,车轮滚滚,行至天黑,又至夜幕渐退,天边泛起蒙蒙亮光,马车终于缓缓驶入军营。

裴堰早已等候在外,瞧见侯爷的马车停下,车帘掀起,他即刻带领一队亲卫,迅速地迎上前去,众人齐刷刷跪倒在地:“侯爷!”

怀廷韫走下马车,目光扫视一圈,留下一句裴堰宋巽进来,其余人退下后,便先一步进了帷帐。

齐桉君本想说些什么,但是怀廷韫已经进了帐内,无奈只能抿紧嘴唇,心中不安。

他隐隐觉得,事情正逐渐脱离了他可掌控的范围,一种无力感在心底悄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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