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禹突然凑到他身边，“为什么你这么有实力还要忍着受欺负啊？”
陈航顿了顿，“不想添麻烦。”
是…不想给柳浮清添麻烦吧？
牧禹突然神秘兮兮的走进陈航的卧室，“你不许进来哦！等我一会！”
陈航坐在沙发上，看着被关上的卧室门叹了口气。
是什么时候他默许牧禹闯进自己的生活？
是被欺负了那么久，终于在那一天他看见了一个为自己出头的人
卧室门被推开，牧禹笑嘻嘻的走出来，还拿着一个笔记本。
他坐在陈航旁边，翻开内页，荧光笔标出的标题：哥俩保护会成立计划书。
“首先，会长由我担任…其次”
“停。”陈航一点情面不给的打断了牧禹的“宏伟计划”
“很幼稚。”
牧禹可怜巴巴的望向一旁冷面的陈航，“你看咱们俩实力相当！势均力敌。”
他夸张的伸出手在陈航面前比划着，“但是宋嘉他们欺人太甚！还有高三那群人欺负低年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才来几天？你就那么清楚？”
“咳咳…猜的不行吗！你就说是不是吧。”
“你不想保护他们成为大英雄吗！”
牧禹举着那张计划书，眼睛亮晶晶的，他继续开口：“你就是看不惯欺负人的事，只是怕麻烦。但我们两个人的话，麻烦就会变成双倍快乐了！好不好好不好”
“歪理。”陈航冷冷开口，一点面子都不留，还故意用肩膀撞了撞牧禹歪在他身上的头。
这小子顺势倒在扶手上，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陈哥你的心好狠，拒绝就拒绝，怎么还对伤员下毒手？”
“伤员？”陈航挑眉，目光落在牧禹脸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受伤了？”
“就是那天你去张家他们家吃饭，我在外面都要被冻死了…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牧禹突然伸手抓住陈航的手腕，“你看啊，咱们俩个要是联盟…啊啊啊疼疼疼！”
陈航一只手按按使劲把牧禹掰了过去。
“陈航！陈航陈航！你大爷的！疼啊！”
陈航抽回手，笑着看向一边戴着“痛苦面具”的牧禹。
“笨手笨脚。”
牧禹虽然疼的要死，但是还是忍着开口：“我知道你是害怕给张家妈妈添麻烦…”
“你看，我都列好了！保护会宗旨是不主动挑事，但也不怕事，行动时间主要在放学后和周末，遇到危险立刻跑路！！我连撤退路线都标好了！”
他指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地图，用红笔圈出学校后门的小巷、通往派出所的街道，甚至标出了哪家便利店有监控死角。
计划做的还挺全面，只是这地图画的让人看不懂…
“而且我们可以先从小事做起！”牧禹见他没说话，干脆跪到沙发上，膝盖压住陈航的大腿。
“比如？”
眼看陈航终于有要动摇的感觉，牧禹赶紧开口：“比如先喂喂流浪猫呀什么的…”
牧禹的膝盖隔着布料传来温度，两个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让陈航别过头没有回答。
“陈哥～”牧禹突然拖长声音，脑袋往陈航肩膀上蹭，“你就答应吧～我保证不拖后腿～”他的头发扫过陈航下巴，“你看我都准备了入会礼物！”
说着，他从裤兜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罐喷雾。陈航皱眉接过，罐身印着“防狼辣椒水”的字样。
没有生产日期，什么也没有。
三无产品？
“我自己做的！”牧禹得意洋洋，“咱们遇到打不过的就拿这个喷他们，不过放心，我试过…”他突然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
“你试过？”陈航拧开瓶盖闻了闻，刺鼻的味道让他皱眉，“你疯了？”
“就、就喷了一点点在纸上！”牧禹慌忙摆手，“真的没往人身上喷！”
陈航伸手揉乱牧禹的头发，“先说好，只帮正经事。”
“耶！”牧禹猛地坐直，从陈航身上下来的时候，又撞上茶几。
“啊啊啊！疼！”
陈航还没来得及说话，牧禹又接着开口：“我就知道陈哥最讲义气！”他抓起笔记本，用中性笔在里面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明天就去打印会旗！”
“会旗？”陈航挑眉，“你还来真的？”
“当然！”牧禹掏出手机，他得意的冲陈航笑着，“我都想好口号了！就叫哥俩联手，天下无敌！”
“土死了。”陈航伸手去抢手机，牧禹笑着往后躲，两人在沙发上打成一团。
“怎么土啦！就要这个！”
“就是很土！你要每次打架前都念一遍这个口号吗？”牧禹笑着去推他的脸。
“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哈哈哈”
“别闹了，”陈航按住牧禹的肩膀，喘着气，“不能闹太大，不能告诉张家…还有不能受伤。”
牧禹仰躺在沙发上，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嗯嗯”声，眼睛弯成月牙：“知道啦，会长的命令就是圣旨～”
“谁是会长……”陈航起身坐在沙发上，“明天先去把你那些破喷雾扔了，万一伤着人……”
“知道啦！”牧禹突然伸手抱住陈航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口，“陈哥最好了……”
陈航没推开，感受着怀里渐渐平稳的呼吸，想起刚才牧禹在计划书里写的：“保护会成员需互相监督，不得单独行动”，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烫。
也许真的可以试试。他想，伸手关掉台灯。黑暗中，牧禹的呼吸声清晰起来。
不会睡着了吧？
陈航无奈的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这小子今天睡这么早？
陈航听见楼下传来收摊的叫卖声，还有远处汽车驶过的轰鸣。
他轻轻推开牧禹的肩膀，这小子嘟囔着翻了个身，手却还勾着他的手腕。
陈航无奈地笑了笑，从沙发靠背上扯过薄毯盖在两人身上。
“就这一次。”他对着黑暗说，不知道是对牧禹，还是对自己。
牧禹在睡梦中发出含混的鼻音，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勾住陈航的小拇指。
他不得不承认，牧禹的出现给他的世界带来了久违的生机与活力。
陈航闭上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牧禹的呼吸渐渐重合。
也许麻烦真的会来，但此刻他突然觉得，有个人能和自己一起面对，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沙发虽然窄，却刚好能容下两个少年的肩膀，而少年的心比天高。
今晚…陪他睡沙发吧。
早晨八点的阳光穿过窗帘照在陈航脸上时，牧禹已经醒来做好早饭了。
“早上好呀~会长~”
“…早上好，你这么叫我好奇怪。”
“有吗?那我还是叫陈航吧，吃饭吗？”陈航点点头，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卫生间洗漱。
“作业写了吗？”
“没有，一会写吧。”
牧禹舀了一勺粥，看了眼王崇发来的消息，接着说：“长远还让我们今天去玩剧本杀呢。”
“什么类型的？”陈航刷着牙，口齿不清的说。
“好像是感情本？”
“可以，晚上再写也来得及。”
陈航从洗手间出来，坐在沙发上喝粥。
“那我们吃完饭就要往洛登街那走咯。”
“嗯行。”
牧禹不知道是今天心情好还是，没有冷脸。
虽然在陈航的印象中牧禹只有打架的时候才会冷着个脸。
牧禹站在剧本杀店门口，百无聊赖的等着王崇几人。
正打算先进去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王崇那家伙正凑在路米耳边嘀咕：“都说了别叫我来，你看你们俩女生加三个男的，这剧本杀怎么组CP啊？”
“反串呗。”
长远晃着手里的预约单推门而入，“牧禹反串女主肯定行。”
“啊？为什么不能是王崇啊？”
“你看看他那样子能当女主？”长远轻笑了一声。
进到场景中时，穿旗袍的DM笑着递来角色卡：“你们预定的本是《落日飞鸟》民国情感本，两位男士反串的话…”她目光在牧禹和陈航身上打转。
“这位白衣服的男士演女主沈予，黑衣服的男士演男主宋箐如何？”
牧禹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白色短袖，心中一言难尽。
“我不能当女主吗？”王崇指了指自己，顺便还摆了个poss，“你快滚吧。”长远笑着看了眼他。
陈航接过角色卡时指尖擦过牧禹手腕，牧禹垂眼翻看剧本，其他人的角色他不知情，如果是感情本，他现在只能靠陈航…
DM分发好道具之后，便开始进入剧情。
“沈小姐，你又在这里看落日？”
陈航突然开口，声音比往常柔和了许多，似乎真的进入角色。
牧禹抬头，撞进对方眼眸里，他下意识摸向领口的珍珠项链，这是DM刚给的道具，圆润的珠子贴着锁骨，凉丝丝的。
“宋箐哥该叫我沈处长了。”牧禹强迫自己用沈曼笙的清冷声线说话，可是怎么都奇怪的要死。
“司令部的密电…”
“先别说这个。”陈航突然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珍珠项链，“你这儿沾了点东西…沈处长…”
最后一句话很轻，牧禹一下子全身僵住。
妈的，好奇怪。
路米在对面轻轻“啧”了一声。
王崇踢了踢她的鞋，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我去，他俩怎么回事？读个本而已，怎么跟真情侣似的。”
长远肘击他腰间：“嘘，入戏呢。”
但牧禹看见她悄悄掏出手机，屏幕微光映出打字的手势。
剧本杀进行到第三幕，宋箐要替沈予挡枪。
陈航突然握住牧禹的手，牧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沈小姐，穿高跟鞋的话…”陈航低下头。
你大爷的，看什么啊？老子又没真穿高跟鞋。
“你的脚…”
王崇突然咳嗽一声，打断了这微妙的氛围：“我说你们俩，这感情线走得也太顺了吧？是不是偷偷加戏了？”
他伸手戳了戳牧禹肩膀，却被陈航不动声色地挡开。
“按剧本走而已。”陈航松开牧禹的手，“该你搜证了，张警官。”
路米抱着证据卡过来时，目光在牧禹和陈航打转，“我已经发现了沈处长犯罪的证据…至于宋箐…”
剧情高潮处，DM突然放起音乐，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带进戏里。
“我不相信沈处长会是这样的人！”
“宋箐哥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陈航没有在听他们的对戏过程，他的目光从始至终落在牧禹脸上。
“够了！”
牧禹看见到自己的戏份，也没管那么多，拍桌而起：“我沈予靠着自己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从不靠任何男人！”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台词：“这些年来想陷害我的从不在少数！但是我沈予不可能也绝对不会掉下来！”
“因为我，有我自己这个靠山。”
灯光亮起时，DM宣布这个本圆满成功。其实牧禹觉得这么一场下来，这个本讲的感情戏很少，大多数是讲女主怎么从需要依赖男主晋升再到怎么变成自己成为靠山的升华。
他其实觉得长远更适合演女主。
散场时，王崇伸着懒腰走在最前面，路米和长远叽叽喳喳聊着剧本里的反转。牧禹落在最后，看着陈航的背影，慢慢吞吞的向前走。
陈航放慢脚步，等他并肩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今天戴那个项链还挺好看。”
牧禹猛地抬头，看见陈航耳尖泛红，他想起剧本最后一幕，男主在漫天炮火中吻了沈曼笙的指尖，而陈航刚才，确实在念台词时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
“牧禹，陈航，你们俩磨磨蹭蹭干什么呢？”王崇回头喊，“快走啊！直接去吃个午饭！”
路米突然指着他们笑：“你们看，他俩连步伐都一样！牧禹迈左脚，陈航也迈左脚！”长远跟着起哄：“我说，你们俩这么有默契？昨天玩密室的时候也是欸。”
牧禹慌忙错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