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在潮湿的巷子里狂奔,怀中的古籍烫得像块烙铁。警笛声由远及近,他拐进一家破旧的便利店,将沾满血迹的外套脱下塞进垃圾桶。玻璃门上倒映出他苍白的脸,额角不知何时蹭破了皮,血珠顺着脸颊滑落。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个陌生号码。沈砚犹豫片刻接起,江野沙哑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老码头仓库,带着书。"不等他回应,电话已经挂断。
夜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沈砚裹紧单薄的衬衫,往江边走去。老码头的探照灯在雾中明明灭灭,废弃的起重机像垂死者的手臂般扭曲。当他靠近仓库时,听见里面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
推开门的瞬间,腐臭的海水味扑面而来。江野靠在生锈的集装箱上,白衬衫被血浸透,手里拿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火光映亮他苍白的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
"坐。"江野弹了弹烟灰,指了指旁边的油桶。沈砚注意到他腿边放着个急救箱,纱布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当他在油桶上坐下时,怀里的古籍突然发出嗡鸣,封皮上的篆字亮起微光。
江野盯着那本书,眼神变得复杂:"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抓你吗?"他掐灭香烟,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年前,有个叫沈明远的考古学家,在罗布泊发现了《山河舆地秘录》的真迹。"
照片上,年轻的考古学家站在沙漠中,身旁的帆布包露出古籍的一角。沈砚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照片,那个名字太熟悉了——沈明远,是他从未谋面的父亲。
"拍卖会的人相信,只有沈家人能解读古籍里的密码。"江野打开急救箱,酒精棉球擦过后腰的伤口时,他眉头都没皱一下,"而程叙,他是个疯狂的科学家,想利用古籍里的坐标进行人体实验。"
沈砚感觉血液冲上头顶。他想起童年时母亲临终前的话:"永远不要靠近第七街区。"原来所有的一切,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注定。
"我需要你的帮助。"江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程叙在地下实验室培养了一批变异体,他们需要古籍里的坐标找到更强大的能量源。"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胸口狰狞的烧伤疤痕,"这就是拜他们所赐。"
仓库外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江野迅速将沈砚拽到集装箱后,猎刀已经握在手中。沈砚摸到口袋里的手枪,心跳如擂鼓。脚步声由远及近,至少有五个人,他们的交谈声混着金属碰撞声传来。
"听说江野受了重伤?"
"上头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小子知道的太多了。"
江野贴着沈砚耳畔低语:"等会儿我冲出去吸引火力,你从后门走。"他的呼吸扫过沈砚耳垂,带着淡淡的硝烟味,"记住,保护好古籍。"
沈砚还没来得及反驳,江野已经冲了出去。枪声骤然响起,集装箱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沈砚握紧手枪探出头,瞄准镜里,江野像头受伤的野兽般在弹雨中穿梭,猎刀寒光闪烁。
"抓住那个小子!"有人大喊。沈砚看见三个蒙面人朝他冲来,枪口泛着幽蓝的光——是改装过的麻醉枪。他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击中为首者的膝盖。在对方倒地的瞬间,他听见江野的怒吼:"快走!"
沈砚转身冲进雨幕,古籍在怀中剧烈震动。身后的枪声渐渐远去,但他知道,这场逃亡才刚刚开始。当他拐进一条小巷时,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明天中午十二点,城西旧钟表店。"江野的声音比之前更虚弱,"别告诉任何人。"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沈砚抬头看见巷口的路牌——第七街区,第七大道。
他摸出那张泛黄的照片,父亲的笑容在雨中模糊。怀中的古籍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封皮上的篆字组成新的图案,指向地图上一个陌生的坐标。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坐标将带他深入第七街区最黑暗的腹地,也将揭开他与江野之间更深的羁绊。
在旧钟表店的二楼,江野倚着摆满齿轮的工作台,看着沈砚推门而入。晨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照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桌上放着两份文件,还有一把刻着奇怪符号的钥匙。
"这是..."沈砚盯着桌上的东西。
"我们的契约。"江野推过文件,"你帮我摧毁地下实验室,我帮你找到你父亲的下落。"他拿起钥匙,金属表面泛着冷光,"这把钥匙能打开第七街区最神秘的档案室,那里或许藏着所有的真相。"
沈砚翻开文件,最后一页印着鲜红的指印。当他抬头时,江野已经伸出手,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要想活下去,就和我绑在一起。"
窗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沈砚的手指悬在文件上方。江野的眼神坚定而灼热,像两簇跳动的火焰。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好。"沈砚握住江野的手,血腥味在两人交握的掌心蔓延。契约达成的瞬间,窗外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江野脸上转瞬即逝的笑意。
而暗处,程叙戴着金丝眼镜,看着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他转动着手中的针管,淡绿色的液体在玻璃管壁上留下诡异的痕迹。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第七街区的阴影中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