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叶一惊，“……敛哥？”

她此前一直以为是姜灼的竞争对手，一直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现在来看未尝不是一个新的思路……

谢盛亭眨了眨眼：“周敛是谁？”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啊……”小叶反应过来这位还不认识周敛，于是说，“敛哥是姜哥的前任……”

“咳咳。”姜灼突兀地干咳了两声。

小叶噤声，转头觑了姜灼一眼，不敢说话了。

谢盛亭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前……任……？”

“……前任经纪人，”姜灼接过她的话头说：“她是想说这个。”

我本来就打算这样说的呀！小叶瘪嘴，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然你以为我打算说什么？

“哦……”谢盛亭想起来了，过往的某一世里确有这样一个人跟自己有过接触。彼时他已经在圈内小有名气，正处于上升期，这个人曾前来自荐，要做他的经纪人，但他的经纪团队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磨合已经成型，不需要多一个坑位给他，于是他们就婉拒了，整个过程中他只跟这个人见过一面。

他平淡的反应倒是有写让人出乎意料。姜灼跟小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叶被他刚才那么一咳，自是不太敢再讲什么关于周敛的话。而姜灼也犹豫着要不要告知他关于JR珠宝代言风波其实是跟周敛有关……

都没人说话，桌上的气氛逐渐凝重起来。恰巧这时有人敲门，是服务员进来上菜了，这家店除了一些工夫硬菜，其他菜品基本都是一次性上齐的。

等菜上完，几人自然还是先动筷吃饭，吃了一会儿。谢盛亭才又捡起话头，问：“所以说，这个周敛，是跟你们合作得不好么，还是说，此人人品不怎么样？”

这都能猜着？姜灼笑了笑：“怎么这么说？”

“不然你怎么会把凌晨的热搜事件往他身上联想？”谢盛亭娓娓道来，“我对热搜什么的不太懂，但从刚刚叶小姐的说明，我感觉做这件事的人手段有些脏，如果这个周敛为人尚可，你不会想到是他。”

小谢总太聪明了。姜灼撇嘴，看样子也瞒不住他了。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他只好摊牌，“我从进公司开始的经纪人就是他，我今年跟问鼎娱乐的合约到期，本来不打算续约，就是为了跟周敛一起出去建立工作室单干，所以JR珠宝的代言就推掉了，但是我后来跟他……产生了一些矛盾，闹掰了，于是还是跟公司续了约，如您所见，这次的代言也是公司让我自己来争取的。”

这些话说出来不算太光彩，更何况对面就坐着甲方，他的金主爸爸，他的未来大腿。

“一些矛盾？”谢盛亭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这个前经纪人手腕了得，从进公司就在带的艺人，一定是对姜灼本人非常了解，两个人合作一定是非常无间，才会考虑在合约到期一起出去独立单干，这至少能说明一是这个经纪人手里一定积累了足够的资源，二是他们彼此都对对方的价值有很深的认可。

那会是什么矛盾会让他们临了离开公司前夕闹崩呢？谢盛亭联想到过去的几世里确实也有过自己入行时姜灼还是顶流，但没几年就声量就大不如前，甚至有些查无此人了。现在回想起来，时间节点正好对上，就是从他离开问鼎娱乐跟着这个所谓的经纪人出去单干但是失败了，才成为娱乐圈的弃子。

这样来看，让他这次做出“闹掰”决定的所谓“矛盾”，倒是救了他，留在问鼎娱乐，至少还能再给公司当个五年的看板郎摇钱树不在话下吧。

“哎呀……就是一些运营理念之类的冲突啦！”姜灼意识到谢盛亭关注的点有些偏，连忙打着哈哈遮掩过去，最重要的是要向小谢总表水，“您看，JR珠宝是我自己来谈的，我们这边也释放了十足的诚意，这个代言我是非常真心实意地想要跟你们合作的！咱们公事这段时间以来，想必我们彼此对此都已经是有所共识的对吧？”

他着急忙慌解释的样子，倒是有些取悦到谢盛亭，索性也放弃追究姜灼跟他的前经纪人究竟有什么矛盾。

他语气松快，不由得想要逗逗姜灼：“你原来这么在意这个代言么？一点儿也不介意跟我共同代言拉低了你的咖位？”

“哪里的话！”姜灼连忙奉献自己最真诚的演技，“正因为有了小谢总的加入，我们整个项目的level才会提升到可以去沙漠拍外景，有特别的企划和更高格的曝光呀！无论如何一定都是双赢的局面！”

最重要的就是，要确保谢盛亭通过这次代言入行，日后走上行业巅峰的时候，才能带带他！

关系一定要搞好！

姜灼偶尔出现的狗腿本色，还是成功逗笑了谢盛亭，他喝了一口汤：“好了，我们说回正题吧，为什么觉得周敛是始作俑者？”

“昨天下午，你还记得你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吧？”

“嗯哼。”

“在接到你的电话之前，我先接了一个他打来的电话。”

“啊，我想起来了，”小叶在旁边接话，“我有印象，你接完电话之后还问我敛哥的工作室开起来了没有。”

“没错，”姜灼点点头，“他在电话里问我，要不要再考虑去他那儿，他还说跟我们公司的违约金他会帮我付掉。”

“那怎么行，你现在还有JR珠宝的代言在身上呢，不只是公司的违约金，这边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小叶实事求是，虽然他不知道姜灼和周敛两人的感情问题，但是涉及到工作，她立马就能衡量出这样的利害关系，“更何况……”

剩下的她没说，更何况周敛交接工作有意缺失了后援会高管的联系方式，想来是自己带走了。行业内多少都有各家艺人团队会自己养一些所谓“职粉”，依靠公司关系在社交媒体上做出一些声量，打造出大粉人设，引导饭圈散粉为爱豆氪金、打投、做数据、以及购买周边。问鼎娱乐自然也有，但基本都是受到公司管理的，但周敛养的这些，好像公司并不知晓，是他自己的人。

这姑且算是行业秘辛，不必在谢盛亭面前点透，只不过叶映初自己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虽然目前后援会正在换届，但之前的那些人，难免会成为日后周敛拿来针对姜灼的工具。

她的这些担忧，甚至从没有在姜灼面前提过。

“所以我拒绝了。”姜灼说，“至于为什么会猜测是他，我来的路上小叶跟我说我们公司的舆论检测机制，就是如果出现艺人大名的热搜，会被自动处理掉，但是因为上热搜的是你，所以正好就躲避掉了这个机制，所以就没有人能及时处理。”

“你的意思是说，引导这一波舆论的人，一定是对你们内部这个机制非常了解，所以是怀疑要么是内部人员，要么是‘曾经的’内部人员。”

“要不还得是你小谢总呢，”姜灼见缝插针地拍马屁，“这脑瓜就是好使！”

“听你这么说，我总感觉这个周敛，对你有一种‘爱而不得’般的执念呢……”谢盛亭无视他的溜须拍马，一只手撑着下巴，睨着他笑，“我现在更好奇了，是什么矛盾让你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而他对你又过激地死缠烂打呢？”

姜灼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嘴里说着玩笑的话，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有些不敢跟他对视，连忙低下头打算再扒两口饭，结果手心出了汗就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啪嗒一下双双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地响声，仿佛扇了他两个大耳光。

姜灼僵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虚已经狠狠摔碎在谢盛亭的脚边。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