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辰砂”系列外景拍摄团队全员踏上了去敦煌的飞机。
谢盛亭走vip通道先上了飞机，坐在头等舱拿着素描本随手画画。等到乘客大多开始登机了，才等到姜灼姗姗来迟地上来了。
姜灼一进头等舱，第一眼就看到谢盛亭了，跟他打了个招呼就闷头往里走，反被谢盛亭给叫住了。
“往哪儿走呢？”
“往里边儿啊，”姜灼有些莫名，朝他扬了扬手里的登机牌，“我这是经济舱的票。”
“你给我看看，”谢盛亭抬手抽走了他的登机牌，仔细一看，还真是经济舱，“这个沈乔还真是……”
他让沈乔订票，给他跟姜灼定头等舱，结果沈乔倒把姜灼的票跟团队的票一块儿订到经济舱去了。
姜灼后面还有人等着往里走，他站在过道上挡着人不说，虽然戴了口罩墨镜还是怕被人认出来，他伸手去讨登机牌：“你快给我，我得进去了。”
“你坐我位置上吧，”谢盛亭原本坐在靠窗的位置，现在起身往外挪到过道边儿上的空位，“我等这边人上完去给你升舱。”
“啊？”姜灼原以为谢盛亭只是让自己在那儿先坐一会儿，半只脚都踏进来了，一听他这么说又生生把脚缩了回去，“这样不好吧……”
“你就安心在这儿坐着。”谢盛亭抬手拉了他一把，把他拉进去坐好，“本来也是要给你订头等舱的，是沈乔没把事儿办好，怎么能让你坐经济舱？”
姜灼愣住：“啊？”
“你粉丝会跟机的吧，”谢盛亭过去几辈子也经历了不少粉丝跟机的事儿，多半都是跟到登机口拍完机场照就完事儿，大多都懂分寸不会跟着登上飞机，有的就不一定了，要真让姜灼坐到经济舱还得了，“你这么晚才上来不也是因为粉丝么？”
“你这些门道懂得倒是不少。”姜灼话一出口，又想到上辈子谢盛亭后来也是大明星，一定也经历过这种阵仗，看他现在特别受不了的样子，也不知道以后出名了要怎么办，还有点唏嘘，“你以后要红了也得经历这些……”
谢盛亭也想到了，沉默了一下，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抬眼睨他：“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会红？”
“……”姜灼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一惊之下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赶紧给自己找补，“那什么，你看，这次跟我一起代言，哥们儿亲自带你，以后不火那也是很难的，你外貌条件这么好，家里还有钱，那要是想火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他这话说得不无道理，但谢盛亭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自然，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
姜灼心虚，自然是不敢看他的，眼珠子乱转，正好瞧到手边谢盛亭的素描本，随手一翻岔开话题：“这是什么？你还画画吗？”
谢盛亭也不介意他翻看，反正也没什么东西：“随便画的。”
上面都是些草稿，老早之前就毙掉的珠宝设计稿之类，姜灼翻了几页也就看到了：“你还设计珠宝呢？”
谢盛亭点点头：“你代言的这个系列就有我设计的。”
“真的假的？”姜灼来了兴趣，“是哪款？”
“你猜猜咯？”
“我又不懂这个，”姜灼瘪瘪嘴，啪地合上本子，坐回去，“不说算了。”
还使上性子了。谢盛亭有些想笑，这会儿登机结束舱门已经关了，有空乘过来提醒把手机调至飞行模式，谢盛亭便又趁机最后看了一眼工作消息。
“这几天宣发预热已经发布完了。”他跟姜灼说。
姜灼正在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往外掏小物件儿，闻言看了他一眼：“需要我配合转发什么吗？”
“倒也不需要，”谢盛亭看着他往外掏的东西，有眼罩、耳塞、还有加湿口罩，感觉他简直带着个百宝袋一样的，他的那个腰包怎么这么能装，“你不打算看看么？”
姜灼摆摆手：“不看了，我这周为了挪这几天去沙漠拍外景，连拍了好几天的杂志，昨晚又收拾行李到三点，您先放我在飞机上睡一觉成吗？”
“行行行，你请便。”他这么说了谢盛亭有什么理由拒绝，便招来空乘，先去给姜灼办升舱了。
回到座位的时候，姜灼就已经睡着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从鸭舌帽跟耳朵交接的地方跑出几绺不听话的卷毛。
像姜灼这种量级的大明星，平时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脚不沾地，可能真的只有在飞机上才能睡个好觉吧。
谢盛亭虽然现在的身体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但这种感觉还是伴随了他好几辈子，想到就心酸。
虽然知道谢盛亭戴了耳塞，他还是刻意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坐回去，手机断了网也没什么好看，便又拿出本子写写画画。
也不知道画了多久，回过身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画了个什么。
他转头看了看睡着的姜灼，又看看本子，他竟然勾勒出了姜灼睡觉的轮廓，明明脸什么的都没画。
谢盛亭停了笔，开始思考起自己这是什么毛病。
这幅画，要不说画的是姜灼，估计也没人能看出来。
他到底还是没能画下去，合上本子也准备闭着眼睛休息了，便起身越过姜灼把他那边的遮光板放下来了。
飞机平滑飞行了几个小时最终平安降落，姜灼也睡饱了，虽然在飞机上睡觉也不会舒服到哪儿去，但好歹还是比之前精神了些。
飞机还没停稳，谢盛亭关掉飞行模式回复了一点工作上的消息，就姜灼说：“你要不跟我一起走vip通道吧。”
再看姜灼，人正在化妆：“不了，今天机场肯定有接机的粉丝，不能让他们白等。”
“你这是何必，”谢盛亭说，“有可以避开粉丝的通道为什么不走？”
姜灼遮完黑眼圈，太眼看了谢盛亭一眼：“那我现在，还是个流量啊，还得靠粉丝吃饭呢。”
他这段时间越发习惯十年前的一切了，毕竟他曾经经历过，现在只不过是要重新剪起来罢了。
他是爱豆出身，本就是靠粉丝流量堆起来的人气，旁人看他这些举动可能还会说他有媚粉嫌疑，但是那也没法。
他上辈子一直操心的就是钱，这次倒是不缺钱了，就不得不考虑得更多，既然跟公司签了长期的合约，那就是打定主意要留在娱乐圈的，那如何让自己的在娱乐圈可长期发展就是他现阶段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他看了看身边的谢盛亭，谢盛亭跟自己不一样，上辈子谢盛亭走红一开始也跟流量的走红路线没有差别，但那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到底他家底雄厚，而且他后来的经纪团队也是从本家分出去的分支，自然是全心全意扶持他，一旦确定要长期扎根在娱乐圈，就为他规划了非常合理的转型计划，谢盛亭的星途是绝无仅有不可复制的。
姜灼跟谢盛亭本质上还是不同的，但是他依然有自己的资本，他是流量明星出身，并且他现在还算是在人气巅峰的时段，转型只是迟早的事，但在成功转型之前现在的人气一定不能丢，粉丝愿意捧他，愿意接机送机，拍他机场生写物料，都算是对他的曝光。
他上辈子在娱乐圈销声匿迹，也就是离开公司之后曝光度不够了，所以才渐渐糊掉的。
现在抬眼看谢盛亭看自己的眼神，姜灼当然知道他理解不了，但他也没打算解释。
世界上也没什么感同身受的事。
“那……”谢盛亭沉默了一会儿，只好说，“那酒店见吧。”
“行。”
头等舱乘客先下飞机，谢盛亭先下了，姜灼等小叶从经济舱上来，才一起下去。
这次预计要在沙漠呆够一星期，还得去提行李，走到行李转盘那儿的时候，姜灼才发现跟谢盛亭道别道早了。
“嗐。”他忘了谢盛亭也有箱子要拿了。
谢盛亭看他出来了，抬脚打算往这边走，却看到姜灼周围很快围上了一圈粉丝，便又止步了。
姜灼摸出墨镜戴上，戴上之前给谢盛亭使了个眼色，大意就是让他装成一个高贵路人早点离开这里吧。
他眼神儿也不太好，就看着谢盛亭没在动了，也不知道他会意没有。
不过好在谢盛亭拿到自己行李之后就很快离开了，姜灼总算松了一口气。
“啧……”他喃喃道，“怎么感觉那么像……”
“什么？”小叶在旁边听到他这句牢骚，又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没什么……”姜灼摆摆手。
他怎么会说他总觉得自己跟谢盛亭的互动有点像“偷情”的。
他的行李有助理拿，他等行李拿完之前都跟接机粉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然后就感觉兜里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又是你，谢盛亭。
谢盛亭：【我坐上车了。】
谢盛亭：【我想了想，还是有点憋不住想说的是】
谢盛亭：【你又是戴口罩又是戴墨镜的】
谢盛亭：【那你的妆不就白化了吗？】
姜灼：“……”
他仗着自己手机贴着防窥膜，手指对着屏幕一顿狂戳。
姜灼：【要泥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