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往沙发背上一靠：“你只说让我把这个代言争取回来，没说必须是独家代言啊。我现在完成任务了，就这么简单。”
“可你就这么答应了共同代言，你知道这个价对你来说是亏的，公司要少赚多少钱？”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你说没了这个资源公司要少赚好多钱，现在我为了给公司表忠心把推掉的代言谈回来了，您就还是这句话？”
谭蓓蓓气结，摆摆手：“我说不过你。之前可没见你这么伶牙俐齿。”
姜灼看她被自己气着了，心里爽快了点。
他此番被她套路，低声下气去JR谈判，两头被刁难，他心里总憋着股气，看谭蓓蓓吃瘪总算让他气顺了点。
现在得逞了，便也不端着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宽了宽谭蓓蓓的心。
“你放心吧，这个代言不会亏的。”
他来公司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儿，说完也就打算走了，走之前又想起什么：“对了，续约之后，我打算换个经纪人。”
“你？”谭蓓蓓看他一眼，“你跟周敛怎么了？”
“分手了。”姜灼抓了抓头发，虽然他知道公司大部分人对他跟周敛的恋情心知肚明，但自己主动告知，心里还是有点别扭。但该说的总还是得说，既然打定主意留在公司，那这些事肯定不能隐瞒。
谭蓓蓓点点头，不多问，她通常要的只是结果：“那好，我看看咱们公司比较好的经纪人谁手上还能带人的。”
姜灼说：“我觉得小叶就挺好的。”
他记得自己之前跟公司解约之后，小叶就成了经纪人开始带新人了。后来几次跟他在其他场合碰面，能感觉的出来她是在暴风成长的，这个人留在身边会成为他的助力。
“叶映初吗？”谭蓓蓓思考了一下，“她做你的助理也蛮久了，对你足够熟悉。但是经纪人这方面她的经验还是太少……”
“没事，给新人一个机会，挺好的。”
谭蓓蓓看他这么坚持：“我会考虑，到时候跟其他主管商量一下，通知你。”
条件谈好之后，流程走起来就很快了。
两边都担心迟则生变，跟公司的续约合同一周内就签好了。接下来就等商务部那边跟JR谈定具体的代言细节。
因为姜灼执意要叶映初任他的新经纪人，于是在等JR那边消息的这些天，小叶也抓紧时间在参加公司培训。
小叶的经纪人证是很早就考好了的，只是缺乏作为经纪人的实际操作经验，但跟同期培训的预备经纪人，还是算有经验的，毕竟她当了姜灼好多年的助理，一直跟着姜灼到处跑通告。
姜灼这段时间因为解约续约的事一直没落实，竟还意外地空出了一些时间来，便每天有空去陪她上课，时不时还能学点儿干货。
问鼎娱乐是圈子里比较大的一家经纪公司，对于经纪人的培训也是由比较资深的经纪来上课。这次给叶映初上课的是姜灼出道时所在男团的总经纪人。她看姜灼也跟着来上课，就笑他：“你来凑什么热闹。”
“学习，学习，”姜灼厚着脸皮说，“学习一点基础的公关，以后尽量不给大家添麻烦。”
结果上课没一会儿，姜灼手机就振动起来，他到外面去接电话，商务部那边反馈回来合同细节敲定了，可以找个时间去JR公司签合同了。
挂了电话，姜灼像是初入社会人拿到第一个offer一样握了握拳，终于有活干了，可以赚钱了。
*
签约这天姜灼跟着商务部的同事一同去JR公司，他满心以为能遇到谢盛亭，却没见到人，全程只有之前见过面的裴默接待。
签合同不需要很久，他们去得晚，签约完毕，裴默说找了一家饭店，做东请大家一起吃顿饭。
这个项目几经波折，能谈下来不容易，加上两家公司有意培养长期合作关系，问鼎娱乐这方感觉盛情难却，便一同去了。
姜灼呢，虽然他即将踏上赚大钱的道路，但他现在已然还是穷得叮当响，有人请客当去不让，蹭到就是赚到。
裴默选的饭店属于周边商圈能排得上号的高档餐厅，档次够，包间也足够隐私，显然是考虑到了姜灼的身份特殊而选择的。
裴默一边领他们进包间，一边介绍道：“这家是我们小谢总选的地儿，希望姜老师能满意。”
姜灼眨眨眼：“你们谢总今天也来么？”
“这个嘛，不好说，”裴默摇了摇头，“谢总前天回A市总公司做季度述职了，今天的确会回来，但能不能赶上这顿饭也不知道。”
真忙啊。姜灼神思飘忽，等以后谢盛亭火了，那不就是那种“不好好混娱乐圈就得回家继承公司”的圈粉人设了？
他又想到，后来谢盛亭被人扒出来的富二代身份，估计就是指这件事。
这类应酬两家公司少不了一番人情交陪，不过这些与姜灼没有什么关系，也用不上姜灼参与，所以姜灼等大家落座之后找了一个角落一点的位置专心吃喝。
正当他吃得不亦乐乎满嘴流油的时候，包间的门从外面推开了。
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往门口望去。
来人是谢盛亭，大家一看是他，顿时哄然：“谢总，你可算来了。”
“抱歉，我来晚了。”谢盛亭穿着一件嫩青色的棒球服，配灰蓝色灯芯绒裤子，蹬一双中帮帆布鞋，头发也没抓，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随性日常，看起来逆回少年时代。
姜灼愣了愣，嘴里还叼着半块烤鸭，众人都站起来跟谢盛亭打招呼的时候他没跟着起身，转过头猛地把烤鸭跟卷皮整个吞了下去，却因为咽得太急而被噎到翻白眼。
等他好不容易将食物顺下去再转头，便对上了谢盛亭有些惊讶的目光。
完蛋，偶像包袱不保了，他现在擦嘴还来得及吗？
他手边就有纸巾，但他却在谢盛亭的凝视下动弹不得，着实有点尴尬。
席上已经有人要给谢盛亭让位置了，谢盛亭却摆摆手。
“你们继续，”他走到姜灼旁边的位置，“我坐这里就好。”
姜灼：“……”
裴默笑了笑，开始打圆场：“说起来，我们小谢总还是姜老师的粉丝呢。”
他这话说得不知真假，娱乐圈中惯有这种场面话，很多合作方第一次跟明星见面多少都会说诸如此类的话。
但姜灼听得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他想要真是裴默说的那样的话，谢盛亭看到他刚刚的吃相，会不会幻灭？
一个可能是他粉丝里最有钱的人即将脱粉就在一瞬间？
“没那回事，”谢盛亭说，“不好说是粉丝，不过姜老师确实是我很关注的一位艺人。”
这话说得就有点暧昧了。
如果是十年前的姜灼，他可能会觉得说这话的人说的是很有水平的恭维的话。而他后来不是没遇到说这种话的人，他淡出演艺圈之后去做生意，应酬的时候总会合作方的大老板认出自己是曾经很红的明星，场面话说得比谁都溜，可暗地里打什么主意的都有。
谢盛亭跟姜灼算是同龄人一般大，姜灼主观上不会把他跟那些人画上等号，但是也不会把这句话当作恭维来听，只礼貌笑笑：“您过奖了。”说着避开他的视线拿纸巾擦了嘴。
裴默却说：“怎么不好说了，我记得你以前去看过姜老师的演唱会吧？”
姜灼一愣，他倒是不知道这回事儿。
“那是陪表妹去的，”谢盛亭迎上姜灼探究的目光，倒是不躲不闪，十分坦然，“好几年前了，当时你还没从男团里出来solo，我陪表妹去港市看的。”
姜灼“啊”了一声：“那还挺早了啊。”
“所以您也别把我的话当恭维，”谢盛亭说，“我本身也不太关注演艺圈的人，就对您稍微比较了解一点，希望不会成为你的困扰。”
姜灼一怔，谢盛亭这话说得得体又周到，他噎了噎，对自己刚刚把他跟那些人联想到一起而升起隐约的愧意。
谢盛亭找服务员要来了菜单，问大家有没有要加的菜。
大家纷纷表示您是老板您做主就行，他便又转头去问姜灼：“姜老师想再吃点儿啥。”
姜灼：“我吃饱了。”
谢盛亭看了看他面前空了的笼屉：“水晶虾饺还是蟹黄汤包？”
“蟹黄汤包。”
谢盛亭点点头，转头吩咐服务员：“再上一屉蟹黄汤包吧。”
姜灼：“……我说我吃饱了。”
“看姜老师吃饭很有食欲，”谢盛亭笑了笑，“所以想尝尝。”
姜灼听得又擦了擦嘴。
谢盛亭还没完：“老师有没有考虑做吃播啊。”
姜灼捏着纸巾的手攥紧了。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攥着黑料，这人还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不行，得想办法反击一下。
蟹黄汤包很快上来，谢盛亭夹了一个，一边蘸醋一边问他：“今天签约还顺利吗？”
姜灼点点头，想了想，说：“对了，你们在我之前签的那位代言人是谁呀？我认识吗？”
谢盛亭刚将汤包放进嘴里，闻言惊了一下，上下牙一打，汤包在嘴里炸开，滚烫的汤汁溅到舌尖烫得他手抖着捂住嘴，还被呛了一下。
姜灼爽了。
谢盛亭看向他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姜灼假装不知道：“怎么？难道是我认识的人吗？”
谢盛亭艰难地咽下汤包，他还没蠢到自爆，斟酌了一下：“是新人，你应该不认识。”
“哦……”姜灼一脸恍悟，“那我还蛮好奇的，真的希望能快点见到他呢。”
谢盛亭观察着他的反应，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自然，但还是决定先圆一下：“等开拍就能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