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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推心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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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尝到痛,可它就是不痛……”卿烻笑得浑身乱颤,不胜薄衣地倒在陆择洲怀里,“太子哥哥能解我锥心之苦吗?”

陆择洲的心底在淌血。外表看上去如阳光般明媚的小男孩,一把把创伤却深藏若虚。轻抚卿烻的后背,让少年哭得淋漓尽致。火候差不多了,他托起卿儿的下巴,柔声问:“你心里有我是不是?”

卿烻抿紧唇角,两颗水晶珠顺着玉似的脸盘往下垂落,四目的视线在空气中打了个结。讨厌,都这样了还问,存心让我难看吧。“你是高屋建瓴的太子爷,我们之间隔着山川大河,玩不到一处的。”

不得不承认,卿烻口是心非。他和绳以法每日里形影不离,又有说不完的贴心话——玄虚。动真格的一句没有。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对方的人品、做派自然百里挑一,但心理承受能力实在太衰,根本不可能帮他化解隐秘的伤痛,对此小卿自有忖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择洲眼眸里的热火简直要喷薄而出,我所处的位置天生曲高和寡,其中的孤独你能体味几分?

卿烻抬手摸了摸他的鼻子尖,你的处境有心人都能明白。往小了排,我爷爷,绳大人,还有澹台家的枝枝蔓蔓都是你的坚固堡垒。往高了举,当今圣上,你的父王是一个生性果敢,雷厉风行之明君,他不左右摇摆,哪个能摧毁你的根基?“绳以法只有我,我扔不下他。”

这小孩儿聪明,只点评无痛无痒的阵仗,东宫是庞大陆帝国未来的顶梁柱,即使贵为镇远大将军之孙,参正也是死罪。陆择洲自嘲道:“他只有你,我又何尝不是?”

卿烻脱口而出道:“大皇子哥哥万般珍重你们的兄仲情义,我却是独来独往的。”

大皇子叫陆择川,是陆怀萦年轻时在东宫与侧妃所生的头生子。没有家庭背景的女子,本以为凭借长子之名可以爬上皇后之位,不成想一场空来的恶疾夺去了她的薄命,而三岁的幼子落到了新婚不久的太子妃澹台手里。璀璨的父亲为三朝元老,家里的几个兄弟均在朝中担任要职,姐姐妹妹跟亲王联姻的更不在少数。她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二十几年始终如一地把丧失母爱的小孩子拢在身边抚养,即使是日后母仪天下仍旧初衷不改。

陆择川为人谦虚朴拙,举止端正,知书达理,平易近人,文武双全,难得可贵的是,他深谙为人处世之道,上不畏强权,下不压草芥。朝堂上下无人不称赞其品德高尚。所有你想得到的赞颂词汇都可以堆砌到一个人身上。在不同的局面,让各个名利场上的人都不感到吃累。

整个皇室,又大大小小的朝臣,组成了一个以蕤瑛帝陆怀萦为中心的利益集·团,像卿氏家族这样不结·党·营·私的属少数派,更多的是一荣皆荣,一损皆损的姻亲包。你娶了我家的女儿,我招赘了你家的儿子。动哪一支脉,都怼得上将相诸侯,都督尚书。

陆择川妈妈的人世背景简直是清如水,明如镜的干净,三姑八大姨,姥姥亲娘舅一概不清楚。查无此人的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要么是人家明知你没有权势,我犯不着巴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帝本人的主意,该抹就得抹,皇后带大的孩儿,哪个敢来揩油!

外界再怎么用功也没用,关键是大皇子本人相当识趣,对皇后孝顺没得说,连璀璨亲生的血肉可能都比过人家。陆择川无比坚定地站在母后身边,但他从不肯加入澹台的外戚阵营。公私分明,既服从父王的指派,又不得罪各方势力。弄到这一步似乎不太可能,但他就是万无一失地做到了。

蕤瑛帝按照未来储君的辅政来培养大儿子,陆怀荥得天下,离不开功勋卓著的近臣,数数一箩筐的忠臣良将,镇远大将军,丞相澹台通,翰林院总领官扁沚,陆帝国的气势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盛世无两。

插一段闲篇儿:时任翰林院总领官的卿衢为什么在蕤瑛朝不招领导待见,究其原因就出在编撰“起居注”上。“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大老实人,刚正不阿的卿老先生“秉笔直书”的结果是老戳皇帝肺管子。写国史不能胡编乱造,史官们有操守,而圣上的做事风格又是无法更改的层面。衢先生吝啬使用春秋笔法,不得罪人那就见了鬼。

陆择川十七八岁起常年伴随镇远大将军左右,文韬武略皆成。后来,也不知道陆怀萦怎么盘算的,居然把长子从边疆抽调回京,还给安排了比较敏感的工作。翰林院里有一个偏安西北的小机构,看着不起眼,也没几个人上班,实际上却是皇家职能机构中的机构——“起居住”。

蕤瑛帝让亲生儿子给陆家天下编撰史料,这里面的水可深可浅。大家甭瞎猜了,个人的笔个人负责,白纸黑字,至于后人怎么斟酌研判,全是马后炮。既然身份特殊,更得秉公执法,不照实说,这口饭你能吃得消停么?陆择洲做得兢兢业业,又心安理得,同行有私心的,他都不带有的。

说到大皇子哥哥,陆择洲心里尽是欢喜。“我知道你心里装着我呢。”

“哼!”装个屁丫子,我们一年才见几回面。卿烻推了陆择洲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从头盖到脚。

陆择洲塌下身子,“我也冷,水上风大。”

“男男授受不亲。”卿烻不上勾,就一床被,要么你取暖,要么我受冻。

“我不敢欺负你。”

小小午休,还睡出几许浪漫。在同一张锦被之下,太子从背后搂住卿烻,就像抱着软糯的猫咪,轻柔得像平原上的蔓草摇曳。故事得讲,不来点催化剂空气里都是干擦擦的土渣子。

“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山海经。”

“山海经的故事都听腻了,”陆择洲的手臂在他的小腹紧了紧,“我给你换换口味好不好?”

“我就爱听神啊怪啊的传说。”卿烻在暗里掐他的胳膊。

陆择洲由着性儿让小男生作妖,还坏坏地往他的脖颈子里吹气,“今儿给你讲一个大将军和桃花仙的旷世奇恋。”

“世界上真有桃花仙呀?”卿烻翻了个身,抓着陆择洲的手腕子,“太子哥哥不行骗我。”

“你且听了。”陆择洲从身边的矮桌上摸了一枚果子放到卿烻嘴里,“话说在雪域高原上有一座臧炙山,山里有一道开满桃花的罗密桃花沟,每到六七月间,树上就结满了甜如蜜糖个大如拳头的罗蜜桃。”

凭借万丈雪山做堡垒,在瘴气、冰泉、冻雪、沼泽里孕育了一支强大的军事帝国——吐蕃。物质匮乏的游牧民族侵·略中原农耕的土地,已经是千百年来的惯例。随着军事实力的提升,吐蕃吞并陆国的野心越来越膨胀。一年里,战争碾压的节奏明显加快,大仗最少三次,小摩擦那就数不胜数了。

桃花烂漫,满谷飘香,吐蕃军队三十万骁骑压境。陆帝国有一位年轻有为的将军清莼带着仅及敌军一半的兵力来迎敌。双方交战十余次,杀敌三千,自损五百。吐蕃亡十万,我军亡一万两千。彼此胶着不已,都死不了,但哪一方也没有取得全面胜利。

偏在这时,清莼将军竟然患上疟疾,病倒了,整日里高烧不退。皇帝接到消息,派遣太医院道行最高深的几位大夫,日夜不停地往雪域上赶,等到了军营,清将军已经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了。圣上有命,如果救不活将军,尔等均以命抵命。

死马当活马医,既然御药无效,将军是在雪域高原患病的,那就看看有没有土法来医治。找了当地人一问,有好心人告诉他们,罗蜜桃花沟里住着一位神医桃花仙,如果她肯救将军,那清大人必能活。

怎么样才能找到桃花仙女呢?当地人又说了,无人知道她住在哪里,神龙见尾不见首,以往有治不了的病人,只要把患者抬到桃花沟,如果人家心情好,自会救助。

说了半天,等于砸了一个大碗,说白了,就让我们把将军暴晒于光天化日之下,只等着桃花仙青睐于人,她要是不来,只能把将军晒成萝卜干了呗。

当地人直冲御医们翻白眼,试一试又不会少块肉,只要是我们穷苦百姓,桃花仙没有不给医病的。

桃花仙是你们当地的灶王爷,她能管我们外地人的死活吗?

任天由命呗!

太医们用木架把清莼将军一步三磕地抬到开满桃花的桃花沟,往树下一放,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气若游线的将军,有人直冲苍天下拜,“仙女姐姐,救救我们清大人吧,他可是人人爱的好青年啊!”

草!难道神仙姐姐还怀春不成?清将军再好顶什么用。

第一天,无风无雨地过去了。清莼将军只剩下半口气。

第二日傍晚,天降大雨,落花成泥,就在大家七手八脚地要把将军抢起来时,乌云滚滚的天际突然一片祥瑞之光乍现,所有人的眼睛差点被晃瞎。待他们清醒时,病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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