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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拨灯寻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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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自幼身子骨就弱、还爱立人设装模样的公子哥竟是又晕倒了!

魏郁春不安又同情道:“杜公子怕是已经落了心疾。”

关阇彦扶额,无奈骂了一句:“他这家伙,自幼心疾就一堆。”

陶明案无法,担心杜明堂晕倒后失去行动力,之后要是楼塌逃跑必吃亏,他就吆来此时也正和他大眼瞪小眼的章念:“你带杜公子出去疗伤。”

章念欲哭无泪,因为他真的很想留下来看阿卟这出大戏要如何开演,但事发突然,他拎得清俩事熟轻熟重,便麻利地托着杜明堂离开了。

五人变三人,环境空旷了不少,楼中压抑的气氛愈发紧绷,好似一根长弦被迫勒紧,危机一触即发。

阿卟眼神迷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先是矫揉造作地理了理发丝,然后慢腾腾将怀里的物体松下,放到面前的地面上……就在这东西刚脱离了阿卟的怀抱后,所有人才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死物!

那竟是与幼女等比例大小的灯偶?!诡异的是,那灯偶画着和阿卟今日一样的妆容,点着一样的朱砂花钿,带着一样由无数个新鲜阳春菊制成的花冠,穿着一样花哨的亮黄色裙子!

魏郁春瞧出灯偶的重量不似寻常,发现原来那灯偶内部埋着的不光是什么棉花絮了,还有一副幼女的白骨!

骨节透过薄薄的灯皮,在灯光的映衬下,显着如同白珍珠般圆润的光泽……她的心一瞬间寒至谷底,不忍道:“他将盗走的尸骨……做成了这具人偶……”

“什么……”陶明案也不禁骇然。

关阇彦硬着头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阿卟!”

他这一唤活似喊魂,刚脱下伪装的阿卟还朦胧着双目。

他循声看过来,看到是关阇彦这张熟悉的脸,他好似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惶恐道:“你是昨日的人?!”

“怎么回事?”陶明案道,“他怎么活似……忽然变了个人?”

这种念头同样徘徊在魏郁春的脑海,她回忆起昨日第一次见阿卟时的心理反应,一瞬间,她总感觉阿卟是个披着稚嫩外皮却拥有成熟心智的人。可惜的是,阿卟的变化很快,他后期的表现更是惹人同情,天衣无缝,她的可疑念头迅速瓦解得不知所踪。

时至现在,她猛然惊醒:“阿卟……从最开始就在骗我们。”

关阇彦咬紧牙关,好似肺将要气炸,他永远忘不掉昨晚看到阿卟半哭半笑的面容,他道:“怎么装得这般好?!活似一个人里面塞了两个魂儿?!”

魏郁春头一次感到打心底里的无助,她慌乱转了转眸子,口出惊语:“或许……不是装的。”

关阇彦话还说完:“什么意……”

陶明案握紧剑柄,心里泛着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再度示意众人注意前方:“你们看。”

阿卟的嘴角开始抽搐起来,一半的脸蛋想要乐呵呵地笑起来,一半的脸蛋又想要悲愤欲绝地哭起来。

他的面容完全是扭曲着的,甚至于,那双眸子都开始不受控制,各边做着各边的事。

属于笑脸的眼珠讥诮地望着三人的方向,一整个狂妄疯癫的姿态,把那张秀丽小巧的脸蛋被挤压得好似马上就要爆裂,顶着阿卟的面孔,却将其折磨得面目全非……好似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鬼魂夺舍了阿卟的身体。

而另一边才是众人所熟悉的阿卟的模样,他悲哀地垂首,望着身前那具用妹妹尸骨制成的人偶,目光变得越来越明亮,一行泪水顺势往下滴落。

阿卟的声音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他怨恨地喊着:“阿菊……妹妹……我的好妹妹……哥哥对不起你,差点又让你受苦了……妹妹,都怪我不小心,才让这些人得知了我们的身份……要不然,我定要活着……带着你亲眼看那该死的、姓周的畜生家破人亡、肝脑涂地、永世不得超生!罢了……罢了,那畜生总归是要死的,就和那猪狗都不如的刘春盛一样!他不配当父亲!他不配!!!”

哭着哭着,他近似咆哮起来。

可咆哮的声音好似被刀片剐了一样,断断续续,另一半嘻嘻笑笑的脸开始主导他的身体,哭声不见,甚至脸上的泪水都未来得及下落,他就哈哈大笑起来,声线也变得不正常,再度转变成了噪耳的不男不女的妖音。

“阿卟……哥哥,我的好哥哥!我不怪你,我们都尽力了,你看,那姓刘的最后死的时候多痛苦呀!我很谢谢你,哥哥……你不是还帮我把尸骨捡回来了吗?帮我做了人偶,很漂亮,我很喜欢!哈哈哈哈!!!”

一个人真的能这样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声音吗?真的有人可以一边若无其事地哈哈大笑,又同时一边泪流满面哭哭啼啼,其间甚至还能无缝衔接不同状态的声线……常人见此,心中大骇,必只会觉得,这就是妖鬼夺魂再现世!

魏郁春凝眸暗叹:“都督您真是一语成谶,一副身体,两个灵魂,兄妹二人,生死相随。”

关阇彦沉默了,魏郁春还不知道,他早已对她的身份起了不可磨灭的疑心,“一副身体,两个灵魂”说得真的仅仅是阳春菊阿卟吗?

她呢?

南禺人的身,中晋人的魂?冯迎春的身,还是别的人的魂?

谁的魂?

他近来忙于樱楼之事,还未来得及处理魏家那边的问题,自然还没办法完全确定,这个魂到底是什么样的魂,叫什么,是何身份,有何谜题,有何怨恨,又因何而死……

他不得不又咬紧牙关,忍下疑虑,生怕被魏郁春察觉到后,她便会趁他不注意逃去他寻不到的天涯海角。

沉默便代表了默许。

因为关阇彦的沉默,陶明案越发感到思绪黑暗,他不敢置信:“世上岂真有鬼神?难道不都是罪人掩耳盗铃、装神弄鬼的手段么?”

魏郁春好似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致命性,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也是个曾经实实在在死过一次的鬼……她兴许是心虚,所以违心道:“陶司直不必忧心。世上有一种魂病,往往在人受过其难以接受的打击后诞生。阿卟应是无法接受妹妹的惨死,所以幻想自己已与妹妹一体同心,共同复仇。”

关阇彦不假思索附和他,说话动作都是那副天衣无缝的作态。

“是,他妹妹名叫阿菊,才小十多岁,按他现在的做法和说辞,之前布下芳樱楼重重机关、和关昀洲你来我去的人理应就是阿菊,一个十多岁的孩童,她能做到这些吗?不过都是阿卟的一厢情愿,但他却一直在逃避这些,害怕面对妹妹早已死去的现实,所以假想出了自己已与妹妹共生的状态。”

“竟是如此。”

陶明案一时难以诉清内心的感受,一边嫌恶又一边怜悯,但这种人,早已不配得到怜悯。他旋即按照关阇彦所说的那样,将自己置身事外,以外界的目光审视此事,而不是以身作饵试图去理解犯人的难处。

阳春菊已彻底变成了妹妹阿菊的状态,他夹着嗓子,忽地从地面上掏出来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票子,那沓票子压厚实了竟真有成年男人一拃宽的厚度,像个本子一样,落在地面上时,摔出了沉闷的声音。

“呵呵呵,我说,你们不是想从我哥哥那边知道那些该死的松脂是从哪里来的吗!你们查他的留账当然查不出个所以然……哈哈哈,你们若是能查得出来便怪了,因为……那些松脂,可是我的!是周裕之给我的!是我拿命……换来的!”

“阿菊”声音凄厉无比,他话音本带着神经质的笑意,可说到最后,声音嘶哑了不少,甚至有着迫不得已的哽咽之意。

他好似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忘情地将自己完全投入到了这个角色之中。

说实话,正因为他的太过忘情,那些疯言疯语才叫人实在听不明白。

陶明案刚好站在最前头,他拾起来被“阿菊”丢来的票本,神情郑重,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它们,好不容易一直绷着的严肃状态逐渐坍塌,他的眉头竟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那“阿菊”竟是最快看出陶明案难堪的人,他狞笑起来,举着手,拍掌大笑,笑得眼泪都喷出来了。

可此时的陶明案复抬首看回“阿菊”的时候,望着他那本该璀璨明亮的眸子蓄满泪光,一时忽略了他的笑声,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在笑……还是在哭。

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票子,每一页都书写着周裕之罄竹难书的罪行。

这些厚得一手抓不下的票页,竟无一不诉说着一个恐怖的事实——真正的阿菊——阿卟的妹妹,是它所针对的唯一的受害者。里面详细记载了周裕之如何折磨阿菊的所有细节,他好似对这个小女孩情有独钟,世间最为龌龊下作的恶心把戏都用在了她身上,一张票页,仅仅代表一次完整的玩虐。

然而……陶明案发现自己手中竟握着少则三百来张的票页……

陶明案更清楚,这沓东西,不过是周裕之暴力行为的冰山一角。因为像阿菊这样的姑娘,多得叫人差点数不过来,那融玉阁中埋了几十具女尸的尸坑便是证据。

关阇彦和魏郁春看着陶明案那副无措而极度愤怒,以至于浑身颤抖的模样,他们心感莫名,因为陶明案不是个善于外露惧意的人。

那叠票页上到底写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他们上前过去要看,陶明案也不愿多解释,他奋力把手里的东西往他们那里一丢,毫无君子风度,满心厌恶和恐惧,活似在丢一只脏物。

他呼吸急促:“你们自己看。我……不想说。”

“哈哈哈哈哈哈!!!久闻陶司直大名了,虽一副冰山面貌,却仁爱宽厚、明辨是非!陶司直可是不忍了?!你同情我吗?!所以你才不想解释你看到了什么,没关系,我慢慢说给你们听呀!!!”

“阿菊”爆发出悲切的狂笑声,仿佛在说得不是什么人间悲惨,而是一件好笑得不能再好笑的笑料,听得众人只觉刺耳。

关阇彦和魏郁春刚接过东西,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阿菊”便抱着裹着尸体的灯偶念念有词起来:“十二年了,刘春盛那个狗东西逼死了我娘,又因欠下巨额的赌债,把还在襁褓中的我卖了,当时我刚满八岁的哥哥撕心裂肺地哭了三天三夜,哭得差点晕过去,喊着求求爹把妹妹还回来吧!呵呵呵……刘春盛哪里会管他,他那么自私!要不是哥哥有自理能力,他只恨当时也没将他一起卖给别人!□□日哭,夜夜哭,趁晚上刘春盛睡着了,就偷偷跑出去找我的下落,找不到就蹲在阿娘的坟头吹着夜风睡觉,喊着关于我和阿娘的梦话。我和哥哥都长得随娘,偏偏也是娘最疼我们,最舍不得我们……”

“本以为日子会消停下来,谁知道刘春盛还是不知悔改,卖我的钱很快就花光了!他带着我哥哥一路逃跑,辗转多地,苟延残喘两载,最后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他便将哥哥也卖了去。十年前的冬天,长大的哥哥变得和我一样,彻底没了家。他跟着买走他的典座一起生活,发现典座不过将他当作发泄爱子情绪的物件,根本不是发自内心对他好,那时,他早已厌恶所有的虚情假意,厌恶世上所有的父亲。”

“哥哥一心寻着我的下落,一边故意布局,装作染上赌局引导典座步步踏错,最后在十五岁那年,如愿以偿地、再一次被所谓的父亲卖了去,买走他的地方便是芳樱楼……那时,哥哥已经找到了我的下落,知道我也在这座楼中,可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将我赎走,甚至连踏足进去一步的资格都没有,于是,他便将自己卖进去,和我作伴。”

“阿菊”忽地语气平静了下来,嘴角甚至还挂起了和煦的笑容,不知是何等美好的回忆将他温暖了去。

他说:“我过得不好,但好在年纪尚小,备受姐姐们的照顾。要知道,我当时才是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呢。哥哥找到我了,他当了楼里的龟/头伙计,经常偷偷给我顺糖过来吃,还跟我承诺,等他准备好了一切就会带我离开。我信以为真……谁知道……谁知道!谁知道!!!周裕之那个畜生来了!!!他毁了我,毁了我哥哥!!!”

“我七岁的时候,周裕之便一眼看上了我,说我生得可爱漂亮,骗我陪他玩着他那恶心的把戏!他用龙骨香迷晕我,他脱开他的裤子,把他那脏得!恨不得灌了整个茅坑的东西塞过来!!!”

“我被吓坏了,可我没有力气抵抗,直到……我的头发、我的手指、我的胸口、我的双腿……我的下/体都被那恶心的气味入侵了。温暖的被褥将我吞没,血液像是水流止不住地流,我好疼,哭着说停下,可那畜生却一遍一遍地说,他想要和我融为一体……所以我恨那恶心的迷香!我把它们全部摧毁了!你们难道不应该称赞我吗?只有这样,这世上才不会再有像我和那些姐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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