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纤歌难以置信地再度确认道：“人间灵司？那个开遍神州大陆，和三大名门争生意，买东西要从夜里开始排队的人间灵司……是我们星云门开的？”
“是啊。”风凌雪很淡定地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门主，你就是人间灵司的掌柜。”
？？？
宁纤歌目光呆滞，风凌雪还想给她说什么，她赶紧伸手止住，“等一下，我脑子有点乱。”
宁纤歌离开门派时，门派穷困潦倒到了一枚铜钱恨不得掰成一半花的境地，这些年这么努力狩猎高级魔兽，不仅是为了修炼也是为了给门派赚钱，结果现在回来，告诉她门派开了铺子，还是脚踹三大名门风光无限的当红连锁店？
而自己就是这神秘店铺的幕后老板？！
她惊讶太多，而这人间灵司牵扯甚广，她一时之间脑中又勾连起其中的利益关系，千头万绪，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开始问起。
是先问弟子从何而来的技术？
还是先问他们怎么敢招惹三大名门？
抑或先问问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看着自家门主凌乱的模样，知道他们门派情况特殊，不禁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生怕他们好心办了坏事，踩在了地雷上，都坐在石凳上紧张等着门主说话。
凌凌子小声对旁边师姐道：“师姐，我们办了店铺，宗门有钱了，为什么门主看上去并不高兴？”
顾青霜轻声回道：“门主恐怕是怕我们树大招风。”
当初宗门是交给了风凌雪，他自然是第一责任人，犹豫了半晌，还是开了口，“门主，人间灵司做这么大，也是意料之外，我从头给你讲一讲这些年门派里的情况吧。”
宁纤歌止住脑子里的纷繁想法，点了点头。
“你走后我们继续修炼，没过多久谷雨妹妹拜访，我们从信上得到你的要求，非必要不要出门，低调行事，我们也是这么做的。”
“平时依靠决明和阿宝去五十里外的镇子上售卖杂交灵草，也能勉强收支平衡，日子过得简简单单。我们几个除了日常修炼，剩下的时间都在研究自己以后的修炼方向，但是研究着研究着……”
时维叹了口气，接话道：“就研究成功了。”
宁纤歌：“……”
顾青霜挠了挠头，接着道：“虽然说起来有点那啥，但是确实如此。门主还记得当初我们在灵草田给你说的设想吧。”
宁纤歌点了点头。
“你走后一年，通过两年的做实验，我通过灵石稳定输送灵气，成功完成高级灵草批量生产可控，于是我在后山辟了几个大棚，直接大量生产高级灵草，门派也慢慢有钱了。”
时维接着顾青霜的话继续道：“我这时候正好在大师兄的诱骗下学完了你留下的草药百科，又正值门里有余钱，就买了丹药材料学炼丹。一开始确实不太行，后来我加入一些现代医学、啊就是我家乡的医术知识，没想到炼丹一道势如破竹，真的研究出适合凡人强身健体的丹药，就让决明师兄和阿宝也帮我卖卖丹。”
孟词宗顺势接过了话头，“门主你走后的两年，我也学完了你留下的书籍，在模仿前者研究出来的灵阵、符箓的同时，我也生出了自创灵阵符咒的想法。经过研究，我改进出凡人能使用的符箓和灵阵，通过印刷实现了量产，印出来太多，就让决明和阿宝帮我卖卖符。”
凌凌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决明师兄整天按照门主留下的书拉他那个二胡，书上的音乐都凄惨得很，实在难听，我们每个人给他教了几首时髦的歌曲，后来他也喊着什么顿悟了。我呢，看完了妖兽魔兽的图鉴大全，买了些妖兽养着，也学会了一些通兽灵的本事。”
轮到彦惊寒汇报修炼成果，他没什么表情，低声道：“没干什么，练了四年剑。”
大家知道他性格内向，也不强求，又都看向阿宝，阿宝没料到还有自己的环节，愣了一下也开了口，“门主你走后，师兄师姐让我卖灵草，后来让我卖灵丹，再后来又让我卖符箓，到你走后两年，因为我们的东西效果太好，镇子上铺子都求着我同他们交易，眼看引起了注意，大师兄就不让我卖了。”
风凌雪再度接过话题，“之后我想，既然我们有这么好的货物，只要不暴露身份，开一两家店铺做点小本生意，那问题也不大，所以就让决明师弟花了大价钱用了传送阵，去皇城长陵开了一个人间灵司的铺子，但是开了没多久……”
阿宝叹了口气，“生意就爆了。”
宁纤歌：“……”
风凌雪无奈地接着道：“为了隐藏身份，我们是花钱请的管理团队，他们经营我们提供货品，加上我们两处相隔甚远，等我从他们越来越巨大的货品需求量和巨额返现上看出不对劲，人间灵司已经在神州大陆遍地开花了。”说着风凌雪将一个乾坤袋递给宁纤歌。
宁纤歌顾不上问他这是什么东西，顺手接过，皱着眉头道：“你们到了此时就应该及时收手的，从三大名门碗里刨食吃，是嫌活的太长了吗，真以为他们查不到人间灵司幕后的门派？”
宁纤歌从未责备过弟子，故而此次的怒气让众人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受训，宁纤歌嘴上不停顺手打开这个乾坤袋，粗略扫了一眼，一眼过去怀疑看错了，又扯大了袋子口细细看去。
乾坤袋里一片流光溢彩的上等灵石，差点闪瞎了她贫穷的狗眼，粗略扫过去，这些灵石如果换成凡人的钱财，称得上富可敌国！
在金钱的刺激下，她的舌头不受控制地转了一个弯，“但是话又说回来……造福苍生这样的事，我们作为名门正派义不容辞，不能为了避其锋芒就裹足不前，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里。”
“是，弟子这就撤了……”风凌雪正决心亡羊补牢，但是门主的风向转弯太猛，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疑惑抬头，“门主的意思……”
“你们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成绩，为何撤了，先做着，话说这人间灵司一个月有多少利润？”
风凌雪一愣，机械性地报出一个天文数字，然后指了指宁纤歌手里的乾坤袋，“这两年我们大多在门派修炼，也没太多花销，积累的利润都放在这里面了。”
宁纤歌眼睛随着数字的长度逐渐睁大，最后瞪着溜圆眼睛，抱着乾坤袋猛地站起身，匆匆就往自己屋里走，留下一句，“我刚回来，先休息一下，其他的待到晚上再议。”
众弟子皆是稀里糊涂面面相觑。
宁纤歌快步回到房间里，门一关上，端庄的门主风范一下就垮了。天玄尊者飘出来还想同她说话，只见她扯开乾坤袋，脑袋都要钻进去了，嘴里喃喃着二四六八十，将其中灵石细数了一遍，方才抬起头喜笑颜开道：“发财了，发财了，这么多钱，苦日子终于过去了，我们再也不用忍饥挨饿吃稀粥了！我们门派发达了！真是祖坟冒青烟，苍天保佑，没想到我也有暴富的一天！”
天玄尊者实在没脸看她现在的丑陋嘴脸，冷言冷语讽刺道：“人间灵司赚钱，就可以放任它们经营下去吗？我怕你是有命赚没命花。”
天玄尊者说话难听不是一天两天，宁纤歌正在兴头上，无视他不合时宜的败兴话，哼了一声，“有钱不赚大傻瓜，而且我们也不能总是做缩头乌龟吧，只要藏好身份，不被三大门派抓住，不就行了。”
“你说的但是大义凛然，但按你这话，为何不同意参加宗门大比。”
宁纤歌想了想，“人间灵司的事，我们藏好身份，适当避其锋芒还有隐身的可能，但是宗门大比……以我们门派的情况，一出去就会引起关注，不也引起了那名暗中想要谋害我们的人注意？”
他思忖片刻，“如果过得很多关注，也未尝不好。”
“什么意思？”
“如果吸引了所有人注意，那么暗中之人想要下手难上加难，钱崇伟一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闹大了，此人就不敢下手了。”
“我们出去大概也就是引人嘲笑，哪里能惹得大家一直关注着。”
“星云门陈年往事自然不能，但是如果……你们拿下了头名呢？”迎着宁纤歌难以置信的眼神，天玄尊者道：“他们或许可以一争。”
……
风凌雪对于人间灵司还是有些不放心，门主的态度也没弄清，思考了一阵，还是转到了宁纤歌门口，想要同门主再谈谈。走近了发现彦惊寒就坐在门主房间大门口的台阶上，跟一座石狮子似的。
“惊寒，你在这里做什么？”
彦惊寒拿着棍在地上写字，闻言眼睛也不抬，“师父正在休沐，我怕她有什么需要的不方便，在这里等她传唤，你找师父？”
风凌雪心道，说他像石狮子真是抬举他了，充其量也就一只哈巴狗，还是只对门主摇尾巴的。门主不在时，也不见他对自己这个代理门主这么狗腿。
“我找她谈点事，那我同你一块在此等着吧。”
他刚也蹲下，宁纤歌的门就开了，宁纤歌清理了一番，换了身青色衣裙推门而出。
见到门口两座石狮子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风凌雪赶紧起来回道：“门主，我们准备了凡间美食火锅为您接风洗尘，待到晚上就好了，我来问问你可有什么忌口。”
宁纤歌摆了摆手，“没什么忌口，不过我现在要去光华宗一趟。”
风凌雪还想继续问人间灵司的事，彦惊寒一胳膊肘猛地把他挤开，窜到宁纤歌面前，“去光华宗？师父我同你一起去。”
宁纤歌想也不想，祭起剑道：“我去找我好姐妹，你在旁边算个什么事，我自己去。”说罢翻身上剑，彦惊寒还想争取一下，一阵风掀起，自家师父已经飞出去了。
他遥望师父背影，眼神稀碎。风凌雪本想教训小师弟关键时刻捣乱，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大师兄放在眼里，见彦惊寒表情，拳头化为手掌，拍了拍师弟高大的肩膀，“行了，过来帮忙择菜，待到门主回来我们好好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