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吕是开茶馆的,做的事正儿八经的生意,最多就是在二楼兼了个麻将室,三楼兼了个澡堂,生意还算不错,但是大部分的钱都“上交”了,原本还算富裕的家只能勉强养活自己和手底下的员工,一走进去就闻到茶香味,这里是禁止抽烟的,茶馆的人认识阮茸,看他直接往楼上走也没说什么。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大吕见到人还活着松了口气:“宠物市场都翻天了。”
麻将室小,还摆了很多张桌子,只能侧着身子走路,但都是大吕认识的朋友,阮茸不怎么和他们认识,在这群牌友眼里,阮茸冷漠又反骨,不爱交朋友,但偶尔也会打上几幅牌,而且手气都还不错。
大吕又对谢老板推着笑:“你好老板,看看货?”
谢老板点点头。
大吕带着他们做到角落的空位上,走到柜台后拿了几罐啤酒,虽然是茶馆,但是在里面没人喝茶,拿出准备好的箱子放到桌上:“就这些了,我都精挑细选的,又不满意的你就说。”
谢老板没有看,低头打了两个字给他。
——可以。
来前阮茸给他发过消息说这人是个哑巴。
大吕放下心,钱稳了,想不到一堆破烂都能卖这么高的价格,人傻钱多竟然被他给碰上了:“那就行,您家住哪儿,我给您送货上门?”
谢老板:不需要,我有车。
麻将室烟雾缭绕,都在说不久前发生的事:“明天新闻上肯定全是宠物市场的事了,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有暴乱的,哼,闹的还不够大,光一个宠物市场怎么够啊?”
“没想到他们在宠物市场都敢来这么大的,小子你有种。”
那人给了阮茸一个大拇指。
阮茸笑不出来,要知道他就不赌了。
大吕说:“今天死了不少巡逻者,我都怕那谁看上你。”
“他会管吗?别逗了,就算死他自己的儿子他也不见得会管。”
“就是啊,死多少人和他没有关系,要是涉及到了利益,他才会出手,他这种人讲就是爱看人痛苦,越痛苦他就越开心,呸!恶心!”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嘴:“听说,□□的人也加了一腿。”
阮茸喝着啤酒,手顿了下。
他们说的是反系统的基地武装组织,这个组织旱魃为首而创立的。
而旱魃就是个外号,没人见过他,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
“肯定啊,都起暴乱了,他们的眼线到处都是,也算是瞄准了这个机会,要和荣,咳,那几个人对抗,光一个组织哪够啊,估计这回又要扩大不少规模了。”
大吕也插着嘴说道:“我之前在虹都见过几个小的反抗组织举行游行活动,全部被镇压了,现在大大小小的组织里,就□□最牛,一直在抗争。”
五连帮的上一个老大原本是威尔,几年前□□还只是零散的几个人,靠着几个人抓住了他,表演了一场线上直播,在直播里,威尔被杀害,但是无人同情,掀起了海沃人起义的一股内心浪潮,□□这个名字开始深入人心,也在那一刻成立,之后迅速扩大了规模。
不管什么时代世道,总会有所谓的“叛逆分子”出现,来诉说这个世界的不公,其中最为叛逆代表的就是基地武装组织,现在系统已经开始取代人类了,由系统制造成的仿生人使得下岗率也增加了很多,特别是不满荣北和帮派之间的强权和不把人当人看的动作。
说的难听点,他们能活着全靠荣北赏饭。
他今天一直躲在房间里,倒是没看到,但屠爷和那什么姐也多半也和□□有什么关系,估计是什么领头羊之类的,隐藏身份倒是够多的,又是联盟又是组织的。
“我都想参加他们了,这日子太不好过了,我这个月又被收了好几万的保护费,我就是个卖烤鱿鱼的,再这样下去,连内裤都要倒贴进去了。”
“谁说不是啊,那个畜生也不管我们的死活,整天就知道压榨我们。”
阮茸用脚碰了碰大吕:“你知道□□主要盘踞在哪儿吗?”
大吕说:“这我从哪儿知道啊,要我知道我早就。”
后面这几个字塔硬生生的给咽回去了,憋出几个字:“越活越憋屈。”
服务他们的小机器人不停的穿梭在桌椅之间拖地,给他们填添茶水。
大吕有些担心的碎碎念:“你这回怎么办,事儿越来越大了,你总不能躲一辈子吧,说实话,我现在怕你出去就回不来,特别是今天这么一闹,我真怕容那谁派人来抓你,别忘了,你是在他的地盘砸场子,”
阮茸还真的忘了这茬,荣北呆在虹都,在眼皮子底下肯定看的比其他三个区域更紧,就等于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弊。
“他到现在都没出面,说明他可能不知道,”阮茸挠了挠下巴,有些心虚的说:“也可能没空管我吧。”
“你可以继续这么祈祷。”大吕一脸苦相,问出一个关键性问题::“那你弟怎么办?”
阮茸招呼小机器人给自己的凉水加点冰块:“放朋友家了。”
大吕瞪大眼:“除了我,你还有其他朋友?”
阮茸说:“朋友,你不是唯一。”
大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他的表情也看不出,阮茸不好懂,总不按套路出牌。
大吕也和谢老板扯着,想和他套近乎,谢老板从头到尾保持一个姿势,不喝茶也不喝啤酒,更不嗑瓜子,除了打字的时候有点动静,其余时候就是个木头人。
大吕觉得这人比阮茸还要难搞。
阮茸也懒得和手机一来一回的聊天,这位老板说不上来的古怪和奇怪,浑身都是血又是汗,觉得自己都臭了,他咬碎冰块,站起来问谢老板:“老板,洗澡吗?他家的沐浴露是桃子味的。”
谢老板:不了。
阮茸也随便他,和个不熟的人跑澡也不习惯,他社恐。
——
屠爷坐在吧台前抽着烟,旁边坐在下来一个人,他问:”人都放了吧?“
“按照说的放走了,几个小喽啰还要讨回去。”兰姐点了杯威士忌:“不知道在搞点什么,我们到底把谁当老大。”
屠爷朝鸭嘴兽的嘴里掸了烟灰:”上面的人说放就得放。“
所谓上面的人就是旱魃,兰姐在这儿也算是元老级人物了,也都没见过他,日理万机似的,只传达命令,他不怎么出面你,可以说见到他真面目的人没几个。
酒吧因为舒缓的音乐可怜的可怕。
兰姐对着玻璃欣赏着自己的一头绿发:”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屠爷淡道:”上面做事什么时候给我们理由了吗?我们做好事儿就行了。“
兰姐喝了口酒,纯威士忌,不兑水,特刺激,头脑清醒了不少:“他们还传话来,让我们不要插手这事,就让他这么被抓?”
屠爷说:“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几个帮派好歹有荣北护着。”
兰姐说:“那我下次就不带回来,直接处理。”
屠爷喝了口酒,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所幸这次的事给闹大了,他们的注意力才不在阮茸身上,看好他,别让他出事了,我们要的不仅是阮茸。”
兰姐撑着下巴:“那小子还真会赌,把自己的命都给赌出去了。”
屠爷一口饮尽剩下的威士忌,这里的人都偏好这口:”那小孩呢?“
兰姐欣赏着自己的红色指甲:”在睡呢,又流鼻血了,不完善的空间里呆太久本来就对身体不好,他还特弱,一天流好几回。“
屠爷说:”给他买点红枣补补。“
兰姐有些无奈:”他不吃,给他饭也吃几口,我昨天让人扒开他的嘴塞进去全给吐出来,弄的现在没人敢喂他,不知道阮茸是怎么把他养大的。“
屠爷觉得可能是阮茸不在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