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鼎内壁的死亡倒计时在江照野视网膜灼出焦痕，第三只眼的幻象里，少年顾云深心口涌出的不是血，而是三星堆祭祀坑特有的青灰色泥炭。直升机螺旋桨的气流掀翻洞顶岩层，二十具克隆体残骸突然悬浮成环形阵列，眼窝射出1997年香港大馆档案室的激光索引编码。

"血契要成了..."顾云深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西周鱼符，嵌入江照野掌纹裂开的卜辞凹槽，"...江队该选个死得好看的时辰。"他心口插着的青铜钥匙正与克隆体阵列共鸣，钥匙柄端浮刻的竟是与江父殉职现场相同的北斗星图。

机械水母从暗河污水里浮出，触须缠住江照野脚踝的青铜瘢痕。AI贩子头目顶着江父半腐的脸逼近，胸腔投影仪正在播放加密录像——1997年雨夜，年轻顾父将青铜匕首刺入少年江照野后腰，刀柄刻着与现在相同的鱼符纹路。

"误差值不是病毒..."顾云深突然扯开染血的白大褂，心口钥匙旋转着剖出半颗青铜心脏，"...是我们互为因果的锚点。"心脏表面凸起的铭文与江照野后腰伤疤完美嵌合，暗河倒影里突然显现两人十八岁在三星堆修复室的场景——江照野失手打翻的青铜神树残片，正扎进顾云深递来止血的掌心。

克隆体阵列突然暴走，青铜颅骨眼眶射出高能粒子束。江照野拽着顾云深撞进泄洪闸控制室，1997年的老式仪表盘竟亮着香港警务处编号。他咬破舌尖在操作台喷出血雾，血珠凝成父亲殉职前最后一通电话的数字按键："您拨叫的时空节点..."机械女声被闸门泄洪的轰鸣碾碎。

三十年前二里岗考古队的腐尸顺着洪水灌入，每具尸骨天灵盖都嵌着微型青铜盉。顾云深颈侧鳞片突然剥落，露出下面跳动的三星堆金杖纹身："血契生效时，杀我就能重置循环..."他沾血的手指划过江照野婚戒疤痕，"...就像你当年在防暴队替我选的站位。"

AI贩子的机械触须穿透钢板，缠住江照野握枪的手强行转向。顾云深突然咬住他喉结，犬齿刺破皮肤的瞬间，暗河水涌入的腐尸群集体跪拜。江照野在剧痛中看清每个尸骸后颈都有与自己相同的警号烙印，而顾云深睫毛上凝结的血珠里，蜷缩着三千个时空的自己在扣动扳机。

"香港老宅那缸土..."江照野突然用额头猛撞顾云深鼻梁，趁对方眩晕时反手将青铜心脏按回他胸腔，"...埋的是你给我的成年礼。" 1997年7月1日0时的暴雨声中，十八岁少年藏在虎皮兰根系的青铜匣突然发出嗡鸣——此刻正在顾云深肋骨间震出《东方红》卫星发射频段。

克隆体在声波中熔化成青铜雨，淋在腐尸群身上生成赛博义肢。顾云深心口钥匙突然逆时针旋转，江照野后腰的钟鼎文疤痕如活蛇游走，在皮肤表面拼出完整的殷墟卜辞——记载着商王与大祭司同归于尽的甲骨裂纹，竟与两人此刻相抵的伤口完全重合。

"循环第179万次..."AI贩子撕开人皮面具，露出江父被青铜病毒蚀空的面骨，"...该换孩子赎罪了。"他掌心的殉职报告残页突然自燃，灰烬里飞出1997年江照野未能送出的警校毕业礼物——把雕着顾氏家纹的青铜锁，此刻正在暗河漩涡中吸食两人的血。

顾云深忽然折断心口钥匙捅进自己喉管，声带被青铜刮擦出编钟古曲："血契...要活祭品...自己剖..."他抓着江照野的手按向颈动脉，皮下跳动的却是三星堆青铜神树纹路。暗河水突然退潮，露出河床密布的殉葬坑，每个坑底都沉着穿不同年代制服的江照野尸骸。

直升机探照灯突然转换成考古队强光，照出控制室铁柜里发霉的档案袋——二里岗项目绝密文件显示，顾云深是三十年前唯一存活的"子祭品"。江照野在眩光中看清他锁骨处的陈年针孔，排列形状正是自己当年在警校设计的战术队形。

"现在轮到江警官当刽子手了..."顾云深染血的白大褂突然自燃，火焰在皮肤烧出顾氏族谱，"...就像你父亲在我身上烙的北斗七星。"他撕开肋间新生的青铜鳞甲，脏器间缠绕的竟是江照野三年前丢失的警用领带，浸透的血已氧化成商代朱砂色。

腐尸群突然同步举起右臂，腕骨裂开的空洞里伸出青铜炮管。江照野在弹道锁定提示音里扯断顾云深颈间鱼符，符节断裂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金沙，每一粒都在半空爆开成香港回归那夜的烟花。

"误差值归零时..."顾云深用最后气音抵着他染血的耳廓，"...替我去旺角吃碗车仔面。"他瞳孔彻底变成青铜镜面，映照出的不是当下惨烈战场，而是两人初见时三星堆文物医院的无尘室——少年研究员与年轻警员隔着青铜面具碎片的对视，口罩边缘都沾着跨越三千年的铜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