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顶灯在警报声中忽明忽暗，像极了顾云深此刻阴晴不定的脸色。江照野斜倚着恒温操作台，腕带监测仪的蜂鸣声与青铜鼎内壁蠕动的甲骨文弹幕形成诡异二重奏——「救救商王头颅，它在二里岗假酒作坊！」那些笔画正以每分钟三厘米的速度爬向鼎耳，在铜绿间蚀刻出新鲜凹痕 。

"误差值破千还敢徒手摸文物？"顾云深钳住他手腕甩向无菌舱，手术刀尖擦着鼎腹青苔剜下一片锈斑。碎屑簌簌落进离心管时突然爆出暗红血珠，在玻璃壁上拖曳出DNA螺旋状的尾迹，"伪史病毒已经篡改器物质谱，你当自己还是三年前那个刀枪不入的江队长？"

"顾首席怕我死？"江照野顺势拽住他银灰色领带，监测仪心率波纹随着骤然缩短的距离暴起尖峰。无菌舱玻璃倒映着两人鼻尖将触未触的剪影，鼎内甲骨文突然炸成漫天金粉，扭曲成当代网络热词：嗑到了！锁死！江照野嗤笑着松手，指腹残留的领带褶皱里渗出冰凉的松木香。

顾云深反手将液氮喷枪塞进他怀里："要疯别拖累项目组。"枪管还带着他掌心肌肤特有的低温，江照野舔着虎牙上星期吃泡面烫出的溃疡，看对方用考古铲尖端挑起鼎腹锈层。暗绿色苔藓下裸露出机械齿轮与生物血管的嵌合体，随着甲骨文弹幕刷新频率泵出蓝血。

"二里岗三十年前就拆成商业区了。"江照野忽然用冻出青紫的指尖叩击鼎身，某个频率让鼎内传出空腔回响，"除非…"话音未落，窗外无人机群已撞碎防弹玻璃，机腹弹出的全息投影正在实时生成他们二人的脸——AI换脸贩子的电子合成音裹着电流嘶鸣："交出头颅定位器，留你们全尸。"

追逐战从文物局天台延烧至地下排水系统。顾云深的白大褂下摆卷进生锈齿轮时，江照野猛地将他推进污水管道。两人跌进发酵的酒精蒸汽里，头顶"二里岗酒业"霓虹招牌正在漏电，蓝紫色火花照亮堆积如山的仿古陶罐——每个罐口都探出半截商代青铜面具，空洞的眼眶对准他们心脏。

"误差值归零了。"顾云深突然按住江照野后颈，监测仪蓝光照亮他脖颈浮现的青铜色鳞片，"看来我们才是文物。"他指尖划过鳞片边缘时，远处陶罐矩阵突然裂开，一具无头青铜尸握着江照野三年前丢失的配枪，枪口正对顾云深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