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芊芊叫人收拾着地上的水渍,不知道哪家厂子的玻璃杯,在地上弹了两下都没有碎掉。就只需要拖一下地,避免等会有人滑倒。
许宁对着拖地的阿姨道了歉,等人走后就对着李爽说:“然后呢,后面发生了什么?”
李爽担忧的看了一眼冉芊芊,冉芊芊冲她点了点头,李爽就继续说了。
“那个文件袋外面就写着你的名字,所以几个月后,在那个宠物医院见到了,我才能一口喊出你的名字。”
“这事我没有声张,也没和周祥提过我见过你,但是没想到他早知道我在书房翻到了那些照片。”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房子,全是监控。”
“那……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海城的。”许宁打断了李爽。
“是收养文件,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翻过我的包,你们最开始给雪球治疗,上面签的监护人,是你的名字,被他翻到了。”
“他那时候肯定查到了你住在小余总家里,但是余氏的势力太大,小余总一直把你带身边没有离开过,他没机会下手。”
李爽一直盯着许宁,许宁被看的有些发怵:“在周祥被逮到之前,你最好一步都不要离开小余总。”
许宁皱了皱眉:“那你……”
李爽知道许宁在担心什么,他给了许宁一个放心的眼神,说:“我没事,周祥的手伸不到A市来,他上次来闹了一次被关了七天,可以看得出他背后的人应该不敢把余氏怎么样。”
“而且……”李爽看了看冉芊芊:“从上次周祥来闹过之后,我就搬家了,搬到员工宿舍了,环境比我租的房子还好,”李爽说到这里终于笑了笑:“离公司也近,有公司大巴,不会有事。”
听到这里,许宁知道这个应该是尚叔或者姜姨的安排,毕竟是余意洲介绍过来的,又与许宁有关,听了李爽说这些又觉得李爽是个可怜人,就给了一定的便利。
但是这样,李爽确实会安全很多。
“学长……”冉芊芊开口了:“当初许大哥让我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是我还是告诉了余总,我……”
许宁知道她想说什么,赶忙打断了他:“这不是什么大事。”许宁顿了顿:“而且不是你们,周祥也不会浮出水面上来,我应该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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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总裁办
“冉芊芊个人能力每年的工作总结,给我汇报一下。”余意洲坐在总经理办公椅上,手里转着手机。一边听着总经理的汇报,一边想着今天回家要不要给许宁做点什么东西吃。
“准备一份考核,如果李爽过了,让他升项目经理。”余意洲把手机放下了。
“可是……现在这个项目经理……”总经理胡元有点现在有点郁闷,自己摸鱼摸的好好的,太子爷突然驾到,现在的项目经理是个关系户,虽说确实没什么能力,但胡元确实不敢随意把人开了。
“我知道,我三婶娘家的表哥。”余意洲轻笑了一下,“没能力这个位置可坐不住,他们要来问,就让他们来直接找我。”
说完不等胡元反应,就准备起身离开,他估摸着时间,许宁那面应该快谈完了。
快到门口了,余意洲又想到什么转过身对胡元说:“这公司虽是余氏旗下的小公司,但也不需要没用的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余意洲把门拉开:“对了,最后的结果麻烦直接告诉我。”说完就关上了门,往接待室走了过去。没管在后面一身冷汗的胡元,胡元明白余意洲在说什么。
余意洲知道今天李爽和冉芊芊要和许宁谈什么,他以为接待室的气氛会很沉闷,没想到走到门口时反而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真的啊,我咋骗你,学长在我们学校超级有名。”
“你见到人给他表白吗?”
“都是偷摸摸的传纸条发短信。”
…………
“听说小余总也是你们学校的?”
“他比我们大太多届,好像我入学那年他就准备出国读研吧,但是论坛也有他照片。”
余意洲推开接待室的磨砂玻璃门,迎面撞上一室暖光。许宁正倚在米色布艺沙发上,眉眼弯成两道月牙,纯黑色的瞳孔在顶灯照射下流转着蜜糖般的光泽。
“哥,他们说你大学时可风光了。”许宁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羊绒衫袖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余意洲将温好的红枣奶递过去,玻璃瓶外凝结的水珠沾湿了他的指尖。“我怎么听着像是在夸你?”他挑眉时,眼角泛起几道细纹。
许宁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忽然露出个狡黠的笑:“没办法,长得太招人喜欢了。”话音未落,办公室的空气骤然凝滞。不是尴尬,不是鄙夷,是惊讶,接待室的所有人都知道许宁的性格和经历,谁也都知道许宁已经很久不会开玩笑了。
许宁没注意这些,又和余意洲商量晚上想请他们吃顿饭,余意洲答应了,许宁还让冉芊芊把赵林叫过来。
下班时间到了,许宁一路人往电梯走着,冉芊芊说有东西汇报给小余总,就和余意洲稍微拉后了一点。
暮色透过落地窗漫进来时,众人三三两两往电梯间走去。冉芊芊借着整理文件的动作落在最后,等余意洲走近才轻声开口:“小余总,”她目光掠过前方正帮同事按电梯的许宁,“您把他照顾得很好。”
“为什么这么说?”余意洲看着许宁侧身让行的动作,袖口露出的腕骨依然嶙峋。
“赵林在学长出来的时候,去看过他,但是学长不愿意见”冉芊芊叹了口气:“我其实能明白,天之骄子被拉下神坛的滋味不好受,何况当年的事差点牵连我们,他会内疚。”
余意洲的视线黏在许宁后颈那片苍白的皮肤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
“但这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受害者,我和赵林都明白。”她看着许宁:“之后赵林偷偷去看他,甚至还偷偷塞过钱,但都被退回来了。”
余意洲看着冉芊芊,心里又开始犯起密密麻麻的心疼,冉芊芊还在继续说:“你知道吗?这么多年,赵林去看了那么多次,学长一次也没笑过。”
“就像是麻木了一样,不停的找工作,换工作,但在这么多年,他一分钱都没存,吃穿都很便宜,钱去哪了?”
余意洲突然想起许宁刚住进家里的时候,找自己借的五千块,他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冉芊芊:“当时赵林给他了钱他没要,但是留下了一张银行卡,那卡里的一万块在赵林第二次去的时候,学长就拿现金还给他了。”
“只留下了卡,那卡绑的号码是赵林以前的号。”
“去年回老家翻到旧手机看到了记录,每个月的工资是打那个卡上的,但是学长全都在当天取走了,一分没留。”
“刚开始还以为只是想存成现金,后面赵林又去找了趟学长,碰到学长把现金放在了一个废弃居民楼的一个上锁的牛奶箱里。”
“没问怎么回事?”余意洲打断了冉芊芊。
“问了……”冉芊芊顿了顿:“他说是资助一个以前一直资助的小孩上学,让我们不要管。”
冉芊芊担忧的看了一眼许宁:“学长当时的反应很激烈,所以我和赵林就……”
余意洲突然加快脚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正在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右手下意识向前伸去,却在即将触碰到感应区时蓦地停住。
透过电梯的钢化玻璃,他看见许宁微微仰头的侧脸。顶灯的光晕在他睫毛上跳跃,像是给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镀上了一层金边。许宁的嘴角还噙着方才说笑时未褪的笑意,眉宇间那些常年堆积的阴霾此刻竟一扫而空。
这个瞬间,余意洲恍惚看见了十年前那个站在梧桐树下的少年,那时的许宁也是这样仰着脸,口琴在他手里变得刺耳,呕哑嘲哳也掩盖不了那个熠熠生辉的少年。回头笑着的样子让余意洲记了很多很多年。
电梯开始下行,许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余意洲的指尖还悬在半空,他忽然意识到,原来那个骄傲的少年从未真正消失,他只是把自己藏进了层层叠叠的伤痕里,像一把被粗粝砂纸反复打磨的琴,表面斑驳不堪,内里的音色却始终未变。
“叮”的一声,另一台电梯到了。余意洲收回手,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一层薄汗。他想起许宁方才说"长得太招人喜欢了"时狡黠的眼神,想起他谈论晚餐计划时轻快的手势,这些细小的生动,都是那把尘封已久的琴重新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刺耳却让人怀念。
余意洲迈入电梯,金属门在身后无声合拢。下降的失重感中,他忽然很想知道,要多少温柔才能让那把琴相信,它值得被重新放进铺着天鹅绒的琴匣里。即使他不好听,即使他会让人刺耳想笑,但他就是值得。
“你们怎么这么慢?”许宁下了电梯才发现余意洲和冉芊芊没跟上来,就和李爽在电梯口等着。
“和冉组长说下她升职的事。”余意洲出了电梯就大步走向许宁。
稍微落后一点的冉芊芊听到余意洲的话:“????!!!!!”
许宁喔了一声,越过余意洲歪着头弯着眼看向余意洲身后的冉芊芊:“恭喜啊!!”
冉芊芊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余意洲扭头看着他:“怎么,不想升?”
冉芊芊连忙不停摆手:“想想想,怎么不想……”
李爽和赵林打了电话,确定了吃饭的地址,赵林直接打车过去,李爽和冉芊芊也是享受了一把自家太子呀当司机的感觉,别提多爽了,估计回去能吹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