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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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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鸣睁大了一双混浊无神的眼睛,撑起的眼皮将眼周层层的褶子都堆叠起来,面色亦是苍白到发青。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颤抖着色厉内荏道:“你在吓唬我!兄长分明是早有内疾!”

“宋长缨身怀恶疾,早年便双腿不利于行,他自己还无法释怀,长此以往,便身虚体弱。

“我自七岁便开始给他服毒了,可他怎么直到我十一岁才死?”

宋长鸣看见宋媮包容地看着自己,像是在包容什么不值一提的蠢货。

“自然是因为我不想让人察觉出任何我与此事的关联。

于是我便一次性下大量的毒,算着他撑不住了,又让他无知无觉的将解药吃下,如此周而复始三年来从未停歇,三年后他离死只差临门一脚。”

剑锋擦着宋长鸣的脖子。

宋媮愈发逼近,宋长鸣便愈发害怕,偏偏他还不敢动,生怕宋媮让他血溅当场。

“后来一年多没将养好,他自己拖着病体滚去死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

宋长鸣又看见她笑了,他被吓得不轻,根本不敢应她的话。

“因为他太烦了,和现在的你一样。

“世家衰落是大势所趋,不可扭转。

“你不愿顺势,不甘心,可以理解,可你看不清形势,胡乱拉无辜之人下水,才是愚不可及!

“我多次劝告,你变本加厉。罔顾两府交情,逼人入宫,既无显赫家世,又非在合适的时机,让人进宫送命吗?”

宋媮越说,剑便逼得越紧,快要在人脖颈上压出血痕来。

宋长鸣原本就怕得很了,此时面对宋媮的质问,反而生出几分绝处逢生的魄力来。

他梗着脖子:“有郡公府在,有我宋族在,我看谁敢动我送进去的人。”

“还装。”

宋媮冷笑,“你不在意她的生死,你只在意可否以此为契机重启选秀,找更多宋家的女儿送进去。”

“你更不在意,皇后方逝就蠢蠢欲动往后宫送人,皇帝会怎么想郡公府。”

“我不在意,我怎么不在意!”

宋长鸣面皮颤动,“郡公府势大,盛极必衰,不趁着如今有机会抢救,怎能一直顺着皇室施为?”

宋媮无情拆穿他的虚与委蛇:“你是在抢救吗!郡公府若如烈火烹油,那你便是火上浇油,将其当做踏板好让你那几家一步登天!”

她彻彻底底掀开了宋长鸣的遮羞布,两人对望,谁也再没开口。

宋媮冷静了一会,再次开口平复不少:“原本我还纳闷,宋长缨那么精明的人为什么同意你当这任族长,他倒是看得清。

“你们的确是一类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任何人。”

刀在脖子上,宋长鸣理智回归,原本动了动嘴唇想辩解,最终还是没说话。

宋媮拿出一个小青瓷瓶,单手抽开塞子倒出一丸药,递给对面的人:“吃了。”

宋媮的狂悖之言还近在耳边,宋长鸣惊恐后仰:“我不吃。”

这可由不得他,药丸不过黄豆大小,很轻松就能硬按进去。

宋长鸣咬紧牙关,宋媮就张开手掌牢牢摁着他的嘴,估摸着差不多化在嘴里了,她才放开手。

宋长鸣赶紧弯腰咳嗽,往嘴里伸手指扣嗓子眼。

剑尖抵上下颌,让他不得不慢慢放下手起身。

“这粒毒药的剂量,相比当年我下给宋长鸣的不过十之四五。

“每半个月我会差人送一次解药,连服三次方能彻底清毒。

“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对两府结亲动手脚,去泉下见你哥时,他就会发现,你是和他一样的死法。”

宋长鸣恨极,他何曾如此任人宰割过?

他心中想着,等回去将毒解了,不仅要叫宋媮跪在他面前来认错,还要当着宋族上下所有人的面,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重重杖责这个孽种。

宋媮一见他那极力掩饰,仍将自己憋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就大概知道他在心里想些什么。

她不在意的挽剑归鞘,正准备再说几句,宋长鸣却是极快的反应过来,连忙越过她要去开书房的门。

一把拉住他的后领,宋媮凑近,轻轻的吐息落在在他后颈耳旁:“族长心急什么,有客还未见呢。”

宋长鸣被她扣了好一会才跄跄踉踉离开书房。

宋媮跟在他后面硬要他见完太常卿夫人了再走。

如今在他眼里宋媮就是个疯子,他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在明面上招惹攥着自己半条命的疯子。

宋媮跟在他后面,若有所思。

原本她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故意拿宋长鸣自己的命吓唬他,看他会不会在情急之下主动暴露底牌。

可惜他到底是知道,她不会真的在宋家一剑杀了他,虽然害怕,但还是将底牌捂的得好好的。

这也足以见得它有多能托底,非真正的生死存亡之际,宋长鸣不会亮出。

宋媮叹气,又多了件麻烦事。

……

太常卿夫人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

原先就她听闻的传言来说,兆安郡主同这宋家姑娘关系是不大和睦的。

可……她瞟了眼上方面色温和的人,同她从前见到得没什么两样。

她又瞟了眼另一边的宋长鸣,反倒是这宋族长,摆出来的脸色活像有谁欠了他天大的债。

“其实咱们两家的婚事,早就谈得差不多了,今早嬷嬷来只是再强调些细枝末节罢了。”

宋长鸣不闹事,宋夫人自然求之不得,她底气足了不少,便开始向太常卿夫人示好。

太常卿夫人一笑,此时此地自然是要承情:“不错,春意这姑娘我们夫妻俩都满意得紧,哪有怠慢的道理,实在是府中,哎……”

“商议好了便好。”

宋长鸣插嘴,看向太常卿夫人:“那老夫便也不做陪了。”

太常卿夫人脸上的笑意差点僵住,她看着这人臭着脸搁这儿坐半天,一句话不说,一开口没等人反应就走了,还只看着她开口。

真是莫名其妙。

“夫人见谅。”宋媮温言和煦,“族长一向如此不拘小节。”

太常卿夫人嘿嘿一笑,摆手道:“没有没有。”

两位夫人闲谈几句,气氛和睦,宋媮垂眸坐在一旁喝茶,时不时也跟着笑语几句。

太常卿夫人告辞后,宋媮便也提出回去。

宋夫人看着她有些担忧,踌躇片刻,出口关心道:“郡主今日可是累坏了?定要回去好好歇息,您的脸色……”

“无妨。”宋媮一说话,发现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她站起身走了几步,脑袋越发不清醒。

一手摁着头,一手搭在桌几上撑着,站着缓了半天仍旧不见好转。

宋媮幽幽叹气,气息断续无力到令她自己沉默。

她认命般,看向对她的举动关注已久的宋夫人:“劳烦一位女使来扶下我。”

宋夫人赶紧朝自己身后的嬷嬷使眼色。

宋媮有气无力的走进院门,将袖中请柬递给紫芸:“宋家婚仪,请我观礼——拿些药丸来。”

“又头疼了?”紫芸将帖子接过收好,又去别处拿药。

宋媮闭眼瘫在扶手椅上:“嗯。”

黑漆漆的药丸被紫芸倒出来,宋媮捻住送进嘴里。

堪比苦胆中泡过的黄连,不管吃多少次还是会皱眉,但她如今已经连斟杯茶涮涮口的力气都不想花了。

“再去煎一碗汤药吧。”

吞完药丸,宋媮挨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下去了。

这次不只是有人执刀在她脑袋里捅刺了。

现下她不管睁不睁眼,好像都能“看见”自己脑中有炸开的血色,一片片的泼洒、糊开,甚至能隐隐闻到血腥味。

看来又严重了,紫芸心想。

她抿唇有些为难,怕服药太多反而伤身,嘱咐她:“我放在您身上的药应当还有剩的,您先吃,我去后厨,我去叫大夫。”

宋媮慢慢抬手子袖中掏出那个小药瓶,手掌上都是湿滑冷汗,双手在两腰上反复擦了两道才成功将塞子拔出来。

她倒了半晌,手中空空如也。

原就剩两颗,一颗硬塞给了宋长鸣,一颗方才吃了。

瓶子被搁在桌子上,椅子上的人昂头靠回去。

房中寂寂,唯胸口微微起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宋长鸣耐着性子坐好,让五六个大夫排着队分别对他进行第三次把脉,又看着他们站回一旁,摸着胡子沉思。

“大人,真的确认自己中毒了吗?”

一位年迈的医者,颤颤巍巍的上前问道。

他这句话就像打开了什么机关,大夫们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这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啊。”

“脉象也正常,不应该啊。”

“面色红润,并无青黑。”

“隔的有点久了,口中味重,不太闻得出来。”

“庸医!”宋长鸣被气的头晕眼花:“我若面色青黑,还轮得到你们来诊治,滚!滚!”

一群人连忙退下,方才头一个问的老医勾着腰,转身时暗暗翻了个白眼。

中毒之人又不是死了才脸色发青的,无知。

这下好了,专程将人都喊来,结果一个子儿的诊银都没得。

瞧着惹自家主子的人都走了,侍从这才敢上前来说话。

“您别着急,也是被兆安郡主的架势吓着了,哪有这么多医者都摸不出来的毒?咱们别先自乱了阵脚。

“就算真中毒,那也得有个症状呐,您现在都还好好的,日后又会有解药,您定是长命百岁,绝无性命之忧。”

被他这么一说,宋长鸣心里好受不少。

想起上次府中就有人报信,人多不能在天子脚下滥杀,就被他全惩戒后赶出府了。

这次宋媮居然又快他一步,看那架势还在宋家门前等着他。

他眯了眯眼:“府中,不会还没清理干净吧?”

仆从连忙保证:“绝对不会,都是我亲自带着人查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他说的极为坚定,就怕主家误会他办事不力。

“最近不知为何,府中雇佣的不少奴仆都陆续有事回乡了,只剩下些卖身奴婢。

“不过您放心,雇佣采买,奴都绝对谨慎,定不会让人有混进来的机会。”

宋长鸣瞥他一眼,很是不屑:“哼,奴婢就是奴婢,还分什么雇佣买卖。直接买吧,雇佣回来还随意打杀不得。”

仆从讪讪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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